“我知道。”
他在天井那坐了好久,看着爷爷养的腊梅,他在想早恋是什么,应当是喜欢的一种,关联词是失控,自私和无法控制的低声下气。
那么喜欢是什么。他不觉得自己应当喜欢谁,他也不觉得那个女孩子是喜欢。
她只会坐在心理咨询室低头抠沙发,只会在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时站在操场边上自己一个人拍排球,只会埋头抱着地理书颠来倒去地背洋流气候。
所以他理所当然拒绝。
周游专注地欣赏腊梅,看着嫩黄的花瓣在寒风中簇簇颤抖,色很平淡,但内心已经因为不断想着这个问题而感到厌烦了。
感觉到冷的时候他进了院子里,人多,总有人把他拦下来说一会儿话,他过了好久才回到房间,刚进屋就听见手机响。
是没有备注的号码,当然不会有备注,因为来电人只有他已经注销的澜水号码。
老房子隔音不太好,他看了来电好久,才慢慢走到屋后连接的红色长廊,他在等对方烦了先挂电话,但这次对方格外耐心。
他终于接通。
耳边是谢衍细弱的喘气声,好像是刚刚跑完八百米却没有喝水一样,声音哑的厉害。
“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很想你。”
他有些倦怠。心理老师的话浮现在心头,谢衍对他不是喜欢,只是种病态的依赖而已。他不想再被这种不健康的感情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了。
“你现在应该吃药,然后早点睡。这比我的陪伴更重要。”他尽量把声音放缓。
那边过了很久,久到周游觉得应该自己先把电话挂断,但出于某种怪的心情,他并没有这么做。
然后,谢衍终于开口:“过来好不好,我有话要跟你说。”她似乎哭出来了。
奶奶顺着长廊走过来了,鞋子踩在水磨地砖上发出轻柔的声音。学业,长辈的叮嘱,过年时节热闹到令人不适的氛围还有谢衍的哭音,全部压迫着他的经,让他心里越来越烦闷。
“有人这时候找你吗?”奶奶扶着廊柱问他,袖子滑下露出翡翠手镯一点温润的光,有几个年轻的堂姊妹们跟在后面催他进主厅,优雅又明艳,贵气又富丽,女孩子应该是这样的女孩子,而谢衍,谢衍不应当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不,没有任何事情。”他迎着家人的视线,声音毫无波澜,说给她们听,也是说过谢衍听。
他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已经下定决心忘记澜水的一切了。
周游猛地睁开眼,起身的动作拽到了文件,文件堆起压过去,谢衍送他的莲花倒流香炉从书桌上摔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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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联系到第十章,谢衍高叁总是失眠,而那时周游已经转学了。
以及,很多事情都是周游根据资料和调查知道的,高中时期的事情,他现在其实、几乎、根本,什么都没想起来。
但是感觉始终存在,记忆的疼痛也在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