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不作辩驳,只是注视的端木钦。
许公公上前,很有些心惊胆战,见陛下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当空挥下巴掌。
“啪啪啪”三大声。
瑾瑜嘴角沁出一丝血迹,扭过歪着头,望向端木钦。
晋帝浑身释放着寒潮凛凛的云潮,漠视着瑾瑜,道:“你再说。”
“回禀父皇,儿臣想要开赌坊。”瑾瑜平静的回道。
最艰难的那一关过去了,既然出了口,就没有收回的余地。
紧张地要死掉的心脏,终于慢慢缓了过来。
“许公公,再掌。”
又是三下。
晋帝再问,瑾瑜复答,许公公这次来回抽了十八章。
白皙的脸蛋已经红肿起来,唇角破碎,丝丝血液流到了下巴。
御史台汝庄马上拜道:“陛下,何不听听公主的具体想法,到时候再惩罚也不迟。”
太子端木铮也跟着拜道:“父皇,也许皇妹有别具一格的建议呢。”
瑾瑜朝他看去,只看到半张沉静的侧脸。
端木钦从长案后走出来,立在瑾瑜公主身前三米的地方,道:“台大人的话有理,端木俞,你说。你可知道赌坊赌博对我晋国的危害?”
瑾瑜身着碧绿宫娤,双腿笔直跪在地板上,她朝晋帝一拜,抬起头来,声音稳若磐石。
“瑾瑜知道赌坊的危害。人有七情六欲,在这里面,贪字,对国家对百姓的危害最大。若是寻常百姓,存了不劳而获心思的人,最易被赌博所蛊惑。短时间内,可以赢得大量银钱,会让他们内心膨胀,觉得银钱得来轻易。便会再去赌坊,然而...我只是打个比方,就说赌大小,这其实是个概率性的事情。人和概率比起来,用远都做不了最终的赢家,何况赌坊手段黑心,赌客赢了钱,也会想方设法动手脚,将钱赢回去。那些心志不坚的人,输了很多钱,承受不住,定会想法设法找钱再赌。轻则失去身外之物,重则倾家荡产抛弃妻子,再重,则外出偷窃抢劫斗殴,社会风气败坏。众人便不思进取,不思正道,最后同流合污,败坏晋国的生机。”
一席话说完,众人心下大吃一惊。
端木钦的怒意平息下来:“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去做那赌坊?”
瑾瑜用衣袖随意抹了把唇边的血迹,却留下一长条淡红的印记。
既然端木钦已经能听下去,后面的话就好说了。
她长长的深吸一口气,再徐徐吐出来,脸上一派平静冷清,张嘴诉说事实:“父皇,前面也说了,人有七情六欲,各有各的表现。若在一定程度内,不论是人还是环境,都是可以自我消解的。欲重,便罪孽恒生。那么如何把“欲”和“贪欲”控制在一定的健康范畴之内呢。赌博,这件事古来就有,就如那民间妓子妓院,这些东西,看似卑劣无耻,若真要禁止,恐怕大家也心知是禁止不了的。那么我们就只能控制。如何控制?”
瑾瑜停顿两秒,见晋帝静静的看着自己,便继续道:“赌坊臭名昭着的原因不仅仅在于赌客的不自持,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于经营者的心怀叵测。没有人监管,没有规范的制度,他们只会存心把盈利和私欲最大化,比如赌场内各种黑手。经营者会蛊惑赌客倾注所有财力去赌,榨干他们所有的价值,最后如糟粕般对待。对外,对那些心性不坚的人,宣扬赌博的好处,怎么以少博多,若是银钱不够,还可以放高利贷给赌客。”
瑾瑜提声道:“没有规范的制度,放任私人去经营,威逼利诱赌客,赌客无钱之后,为了弄钱又被高利贷逼着去做犯法的事情,这才是赌坊臭名昭着的根本原因。若把赌客比作成无知的鱼儿,赌坊的经营者就是洒下大网,将这些鱼儿吞吃殆尽的那只黑手。”
“父皇,既然赌坊禁止不下,为何我们不把这个行业接手下来?我给您算笔账,金银赌坊,日进百金不止。如果是十家就是千金,若把这千金,两成入国库,一个月就是六千金,一年就是七万两千金,也就是一百一十五万两。还有两成,可以直接资助国家各种工程项目的建设。”
“还有六成呢?”端木钦问道。
“还有六成,自当取之于谁,还之于谁。正规经营下,赌客既然投入了,他自然也可以凭本事赢取钱物。”
“那若是人人都进这赌坊,家业事业全部不管不顾呢?”
晋帝大拍桌子。
“父皇。有些人心生贪欲,有些人却不敢冒险。实际上,大部分的百姓都不会去冒这个险。我们若是将赌场建立起来,就可以监管里面任何事情,坚决抵制任何不良手段和错误的思想灌输。做一个公平、诚信的场所,将赌博这个行业底下的糟粕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呢?我们既创造了威信和规范,又能为国库和国家送上一丝力量。”
“父皇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给我半年的时间,我愿意试试。我们可以用事实说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