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总在圣上面前说你,对你也没有好脸色。”
“你总是骂我,我也很委屈啊。”
韩悯瘪了瘪嘴,果真是很委屈的模样。
“我知道。可我只是觉得……从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以为你与圣上……罢了,不说了。昨天夜里,卫环来过,他以为我和你商议过折子,还以为你在殿上拿的折子是我的。我也没跟他说,我其实没让你看过折子。从前是我气量小,对不住。”
要耿直的唇言低头说错,可真是太难得了。
韩悯抬起头,盯着他瞧了一会儿。
唇言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没由来地有些心虚,便愈发低了声音:“是我不好,从前对你有些偏见,我怎么给你赔罪都行。”
韩悯忽然笑了,摆摆手:“言重了,你快吃早饭吧。”
见他眼中笑意不似作假,唇言垂了垂眸,继续喝粥。
韩悯仍是随手翻书。
用过早饭,又喝了药,唇言靠在枕上,闭目养神。
韩悯看完一本书,日头已然高起。
唇言没有睡着,睁开眼睛时,神色清明。
他轻声道:“我只有一个不着调的父亲,并无兄长朋友,你是头一个教我,文人那些事情的。”
“都是我爷爷教我的。”
“我从前还对你没有好脸色。现在想来,却是我错了。”
韩悯合上书卷,看了他一会儿,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啊,我又不记仇。”
唇言反手握住他的手:“今日见你,方见知己。”
——来自耿直文人唇言的最高赞誉。
韩悯倒不觉得荣幸,反倒有些惊讶。
因为唇言低着头,仿佛是哭了。
他一边四处找帕子,一边伸出一只手,揽住唇言的肩,拍拍他的背,哄他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啊。”
没找到帕子,韩悯便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擦眼睛,正巧这时,杨公公从门外引了个人进来。
他一边道:“在里边呢,说话说了有一会儿了,没吵架,好着呢。”
害怕韩悯与唇言吵起来、特意来接韩悯回家的傅询站在门前,拧着眉。
这不单是“好着呢”,这还有些“太好了”。
“你们在做什么?”
原本韩悯不觉得有什么,但
是被他这么一问,就有些心虚了。
仿佛自己背着他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唇香软玉”抱满怀。
更何况唇言,还是真“唇香”。
“唇香”的个子也不低,弓着身子往韩悯怀里靠,脊背微颤。
他低着头,攥着韩悯的另一只衣袖,正抹眼泪。
连头也没抬,眼睛面颊都是红的,往韩悯怀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