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冠嘛,亲爱的太太,上面还有刺呢。再说,这个人不能这样做,他已经
结过婚了。」
「那么他应该去找他自己的老婆。」
「可是他爱上了你的侄女,你别这样。每个人都得作出牺性!」
「不,我不要听这样的话!」
「别耽误了你侄女的终身幸福!他是个好人,再说,他很有钱。」
经过再三劝说,那个人说服了那位织工。不过认真说来,要不是她眼下生活
这么困难,她也决不会让他得手的。最后他们取得了协议。
就在下一天,老人要埃米娜穿上好看的衣服,打扮打扮,好像要出外作傍晚
的散步似的,因为求婚的人快来了。
「什么求婚的人?」
「一个陌生人,他在井边看到过你,把你爱上了。他会给你买一口衣柜,送
你漂亮的衣服、大衣、戒指和 20泰勒现金。」
「把我带到外地去?」
「不,他留在这儿。他说大约住一个月。然后他一个人出外以后再回来跟你
结婚!」
「他要跟我结婚……以后?」
「是的,以后。」
傍晚,那个求婚的人来了。埃米娜记不得她曾看见过这个皮肤黝黑、中等年
纪、长几根稀疏的黑上须的人,她是第一次在这儿看到他。她压根儿不喜欢他,
可是她姑妈说他是个好人,因而她让这个人吻自己。(她当然不愿意,可是这个
黑个子的陌生人却主动跟她打起来招呼,「嘿,你还好么?昨天我们还见过面」
,说时他站起身来向埃米娜握手,眼睛缺瞟向她高耸伟岸的胸脯,不禁咋舌。)
「是真的吗,」她问,「(可是我已经真的没印象,不过)你送我一套漂亮的衣
服?可我要套衣服来干什么呢?我情愿要个漂亮的箱子,还好让我放放东西。」
那个陌生人(听从了埃米娜的要求)果真说到做到,一个崭新发亮的衣柜送
到茅屋里来了,此外还有一口「漂亮的」箱子,甚至一只铁床,求婚的人给这位
「新娘」戴上一个镶有一块小红宝石的金戒指,而在姑妈的口袋里塞进20张笔挺
的 5个德拉克马票面的钞票。每个人都得作出牺牲!
埃米娜干了她姑妈希望她干的事。
(在送礼来当天的晚上,姑妈特意布置了一间房间当做埃米娜的新房,尽管
是那样的破旧,可是对求婚者来说,这并不重要,他喜欢听埃米娜轻微压抑的抽
泣声,那种奸淫的乐趣,远非金钱可以取代的。)(时间回到一分钟前。
不如先来说下埃米娜被破处的那一秒钟吧。)(一秒钟的时间有多长?一秒钟能够想到多少事?埃米娜依旧无法知晓这
个问题的答案,她所知道的只是当眼前这个陌生男子插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的
脑子里剩下的唯有一片空白。
还有就是下体火辣辣的痛。)(陌生人兴奋地双手脱光埃米娜身上的衣服,他两眼冒光,一对色眼紧紧
地盯着埃米娜裸露的美丽乳房,连胯下什麽时候有了自己的意识,硬物凸起,他
完全不知情。)(埃米娜被他抱着躺在床上,一边被他抚摸,一边亲吻自己的嘴唇,埃米
娜下意识地夹紧大腿,双手抱住胸口,企图遮住这春光外泄,眼睛紧闭,以为这
样,把自己变成那只被猎人追赶的鸵鸟,把头插进泥堆里就会没事。)(埃米娜实在是过于天真了,她现在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由陌生人鱼
肉。
由于裸露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她扭扭捏捏的娇羞样更加激发出陌生人内心淫
邪的罪恶。)(陌生人承认,他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见过比埃米娜更完美的尤物,
她的乳房是那样的挺拔,又大又白,像碗倒扣在胸前,看上去沈甸甸的饱满鼓胀
着,但又不显得过于肥硕臃肿。
胡思乱想着,眼珠盯着埃米娜那白生生,颤巍巍的乳房打转着,他恨不能立
马趴在上面叼着乳头吮吸。
他的胯下完全不听大脑指挥,突然有了某种意识,阴茎开始膨胀,巨大的龟
头暴突出来,泛出暗紫的红光,在埃米娜的角度看甚是吓人。)(埃米娜也大吃一惊,想不到平时看小男孩撒尿的那根小东西居然会变像
魔术般越变越粗,越变越长。
陌生人屏住了呼吸,注视着自己的生殖器愈来愈凑近埃米娜的阴户,埃米娜
更是紧张得红唇咬紧,一声不吭,双手无助地抓着被单,眼绝望地看着天花板。)(那一瞬间,极度的快乐冲击差点让陌生人昏厥过去。
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非笔墨难以形容。)(在以后每天每夜的淫乐中,埃米娜丝毫体会不到性爱的美妙与快乐,她
一直都在承受着男人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重的撞击。
与其说是陌生人在操她,还不如说埃米娜在用自己的阴道夹紧他的肉棒,防
止它进入得更深。)使埃米娜感到惊异的是她姑妈坚持不让邻居知道这次「结婚」,这不是很
奇怪吗?以后,在他们同居以后,如果邻居全知道了,那可怎么办?不过她还是
不同意整天耽在家里不外出,连窗边也不走过去,免得让外人看见。
现在提水的事全由姑妈一人承担了;上商店买东西由埃米娜的「丈夫」去办。
他们住在一起,吃吃喝喝,晚上睡在一只铁床上,当然只有两个入;至于那个老
织工,在厨房里临时搭张床铺睡。
屋里是静悄悄的,黑沉沉的,阴森森的。就是在白天,埃米娜也觉得自己仿
佛睡在墓穴里。织机岑寂无声,她情不自禁地唱起一首从前纺纱时唱的歌曲,姑
妈听见了便把她打断:「别唱了,安德雷阿斯先生……」
渐渐地,埃米娜失去了唱歌和欢笑的乐趣,虽然她现在穿得很好,头发梳得
整整齐齐,虽然她手上戴着漂亮的红宝石戒指,虽然房间里默默无声的织机旁摆
着崭新发亮的衣柜,虽然她有一口「漂亮的」箱子可以安放新衣,虽然安德雷阿
斯先生把最美味可口的小菜带回家来,可她就是失去了以往的乐趣。
她感谢上帝,一个月总算握过了,他们约定的日期终于来到了,到了这一天
安德雷阿斯先生向姑妈和埃米娜告别回家去了。「别哭呀,」姑妈说,「他不久
就会回来跟你结婚的。」
「谁告诉你我会哭?」
埃米娜顶回一句,「最好他永远不回来。」
「为什么?」
「就是这样!」
她没有跟姑妈说,她被关在屋里和安德雷阿斯厮混的日子她压根儿就不喜欢。
她现在倒是高兴起来了,因为她相信,她可以重新得到自由了。
「姑妈,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吧?」
「你再等一阵,……等我告诉你再出去。」
因为她一心等着姑妈的诺言兑现,她现在也有耐心等待下去。她现在不再需
要和安德雷阿斯先生周旋,她可以在屋子的园子之间自由活动,她就已经感到满
足了。她赤着脚,头不梳,像习以为常那样,她又有兴趣唱歌和欢笑了,她又成
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成了一个孩子。
一天,姑妈沉思着对她说:「去吧,你去提水吧!」
她听了有多快活哪!
她像从前那样,提起铅桶,像一只给人终于从笼中放出来的小鸟一样飞到街
上,赤裸着两条腿,穿一件没有袖子的宽大的蓝罩衫,这件衣服比从前那件旧的
稍微干净点,也没有像从前那件这么破烂。如今她看来好像更加成熟一些了,比
从前更美了;然而她的那张脸还是像一个天使,目光还是那样天真无邪,还是那
样稚气十足。这目光显示了她的整个本性。
现在她什么都听人说了,可就是什么也不懂!
当她从通向广场去的狭窄的巷子走过去的时候,她看见年轻的邻居从窗子里
伸出头来看她。
「你好,皮皮娜!你近来怎样?」
「别缠了,」对方咕噜一句,脸色忽然一变,摇摇头,充满轻蔑的嘲弄神情,
吞吞吐吐地回答:「你好!」
埃米娜惊异地站住了。她想,这位邻居一向对我总是笑鸣嘻地打招呼,这回
我冲撞她什么啦?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她问。
「不,我的朋友,」皮皮娜用更加冷嘲热讽的口气回答。「我对你有什么意
见呢?我也不是不要听你那个」你好「!为什么斋戒节你姑妈不让你跟我去跳舞?
请你告诉她,假如跟我去了,事情会好一些,你也不会干出你已经干出的那种事
来了。」
皮皮娜转身进内,砰地一声把窗子猛烈地关上了。
埃米娜耸耸肩膀。她想,我干了姑妈希望我干的事。这难道是坏事不成?
她情绪仍然很好—一个人不能为这样的小事生气哪继续往前奔进广场。她到
了这儿,更加感到出乎意外:老老小小,男男女女,都用皮皮娜一样的目光打量
她。
「你好!」
「你好!」
斯塔蒂斯的老婆在井边招呼她:「你可以为你的结婚戒指感到骄傲!」
「可这不是结婚戒指呵,」埃米娜表示异议,并把她的红宝石戒指给对方看。
「我就是指这个!」
斯塔蒂斯的老婆急忙转过身,用背朝着她。
「你男人抛弃你了吗?」
玛里古拉立刻接嘴问她,玛里古拉也是在养父母那儿长大的。
「他没有抛弃我,」埃米娜回答说。「他出门去了。但他是要回来跟我结婚
的。」
「你还相信啊!」玛里古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井边所有的水龙头都给人占住了。埃米娜把铅桶放在地上等待,直到轮着她,
再把铅桶灌满。她接着像从前那样朝四周一看,可今天的情景完全和往日不同呀!
没有人再像从前那样向她亲切地微笑,没有人跟她和颜悦色地交谈,大家都带着
轻蔑的神情瞅着她,用手指点着她,有几个人交头接耳在议论,半是恶意,半是
同情,还有人竟然怒气冲冲地威吓她。
在开西洋镜的人欺负她时曾经帮助过她的那个年轻屠夫。现在也在人群当中,
他站在广场中央,好像在等待她似的。当埃米部终于右手提着满满一铅桶水,左
手撑开打他身边走过向他招呼一声时,他向埃米娜险上猛击一拳:「滚开,你这
个臭婊子!」
这时埃米娜方始恍然大悟,从前邻居们跟她来往时的那种爱,现在全变成了
恨,现在大家都看不起她,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当她从小杂货铺跟前走过去的时候,她听见售货员在说:「这是她的罪过吗?
她的姑妈,那个妖精,应该把她吊死!」
在广场的尽头也站着那个黑胡子莫雷阿人。他正在架起西群镜箱,当他发现
埃米娜时,便用手指讥嘲地指着她,嘴里开始用一种更加动听,更加响亮,更加
令人满意的调子赞美他的图片:「最后,我的女士先生们,你们看跳蚤、蚂蚁、
狐狸、刺谓吧……」
「还有壮蛎、河蚌、蜗牛,」围在四周的人补充,并且朗声大笑起来,用手
指指着提了一铅桶水打他们面前匆忙走过去的埃米娜。
她好像一个被人追逐的罪犯,赶紧拐进狭窄的小巷。但是这儿迎接她的也是
嘲笑、讽刺和敌意。
她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把铅桶里的水倒进大缸。然后走进房阿,脆在铁床
前,把脸理在枕头里,哭个不停。
曾经返回到她身上的一刹那的欢笑、唱歌的兴趣,如今一去不复返了,现在
她走在街上,不管买东西也好,提水也好,她的面色总是那么阴沉,情绪总是那
么激怒。她避开大家绕道走,要是有谁跟她搭腔──现在总是用不堪入耳的话─
─她就向那人伸出手,翘起手指,放肆地唾骂。
「哼,你这个下流坯!」
现在假如有人接受她跟她调笑,那个年轻屠夫即使看在眼里,也不帮她忙了。
只有她一个人破口大骂那个不要脸的无赖。一天,有个人找她麻烦,她就顶撞对
方:「小鬼,你的教养够好了!」
然后她高声斥责对方:「你想在一个婊子身上捞到什么?」
好让屠夫也听到。
整个住区的骄傲深埋了。再也没有天使,再也没有小鸟,再也没有天真无邪
的孩子,而只有一个婊子了!
现在埃米娜心里也清楚,她姑妈把她出卖了。她不再期待安德雷阿斯先生回
来和她结婚。不,她不再相信这一点。那只衣柜,那口箱子,那少数几件衣服,
她知道,这就是她的身价。
姑妈把20泰勒全花到日常开销上面,因为织机一直还停着,这笔钱迟早也会
花光的。到那个时候怎么办?那一定又会遇到贫穷、饥饿!埃米娜一想到这点便
会感到不寒而栗。要是一个泰勒也没有了,她心里想,那姑妈又要出卖我了。
不,这次即使天塌下来,她也不再听从姑妈了。我情愿死也不会听她的话了!
她提心吊胆地日夜祈祷:「亲爱的上帝啊,你息怒吧!你让我们的织机重新工作
吧,免得我们穷人挨饿!」
上帝听了她的祈祷。
一天,泰勒快要用完时,姑妈又坐到织机上干活了。埃米娜坐在她旁边纺纱。
「哒克—托克—哒克!……站克—托克—哒克!」
织机不停地响着,「咝磁!
「纺车在鸣唱,这些声音简直使这个姑娘耳聋,使这个姑娘陶醉,她那诫实
的心里充满喜乐,就像安德雷阿斯先生离开的那一天一样,她禁不住和着纺车的
声音,轻轻地哼起歌来。
她幸福了!她似乎觉得自己现在真的获得了拯救,得到了解放。她不再害怕
姑妈再次把她出卖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