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厢里出来遇上了文琪。文琪和章京华从另一个包厢里出来。
陈墨阳和章京华这两个死对头见了面,自然都对对方没什么好脸色,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出了大门。
徐依可见章京华去取车,正好文琪一个人站在那里。
徐依可对陈墨阳道:“我过去和文琪说两句话。”
陈墨阳点头,道:“我在这里等你。”
怀孕后徐依可和丁静还经常联系,但是和文琪就没有多少的联络了,主要是每次都感觉文琪很忙一样,每次打电话给她,她好像都不方便接,总是匆匆的讲两句就挂了。到了后来,徐依可也不好意思再打过去烦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段时间没联系了,现在见了文琪竟然有点生疏的感觉。
文琪看着徐依可的肚子,道:“预产期什么时候?”
“要到入冬,还没这么早。”
“什么都别多想了,好好养胎,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徐依可道:“文琪,你还是不要和章京华走那么近。他不是好人。”
文琪笑:“那谁是好人?”她往陈墨阳的方向挑了下眼,道:“他吗?”
徐依可道:“我承认陈墨阳他没有多正派,但是他都坏在表面上,做了就承认了,但是章京华不一样,章京华是坏在暗地里的,你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不要被骗了,最后会吃亏的。”
文琪道:“怎么坏总之是坏,有什么不同,章京华他能给我想要的,这个社会对女人从来不是公平的,你再努力也只能靠男人站上顶端,既然可以相互利用,为什么不呢!”
徐依可知道文琪因为家庭关系的缘故从以前就有点偏激,她劝道:“文琪,我知道你要强,也有能力,但是跟章京华周旋,你还是差了一截,他那种人哪一天把你卖了,你都不会察觉,再说,他有妻子儿女,你又还没出嫁,干嘛要让别人说闲话糟蹋你的名声!”
文琪不耐烦,道:“说闲话?你跟陈墨阳都可以在一起,我怎么就不能跟章京华在一起,我不想你,生个孩子下来怎么样都可以捞个百八十万的,后半生不愁!我能有什么,还不是得靠自己一步一步爬。”
文琪的这几句话真的伤到徐依可了,徐依可的脸色立马变得没有血色,原来别人都是这么想的,连她最好的朋友也认为她生下孩子是想要一笔钱!
文琪话说快了,也意识到自己讲得狠了,道:“对不起,依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是我自己的心情很烦,一大堆的事情,这条路我停不下来就只能这么走下去,是好是坏我都自己受,你也不用费心劝我,以我们现在的立场也不适合多联系,你自己多保重,总之以后我们各为其主!”
章京华的车子已经等在那里了,文琪头也不回的过去,上车。
徐依可觉得这个世界让她很无奈,她无法理解文琪的现实,曾经无话不谈的朋友,现在对她说以后不要多联系。真的什么都会变吗?
陈墨阳过来,道:“她说什么让你难过?”
徐依可道:“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她有一天会被章京华给害了。”
陈墨阳道:“那是她的选择,不是你可以左右的,别担心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下午丁静来家里看她,陈墨阳见有丁静陪着也就安心的去公司了。
徐依可想起中午见到文琪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和丁静提了这件事情。
徐依可道:“不是我好了伤疤忘了痛,我自然记得陈墨阳当初是怎么整我们家和马峻家的,可是章京华本也不是好人,当时那个厂子是都毁了,损失了不少钱,可是那对他来说本不算什么,但是,他一点责任都不肯承担,马俊家还和他是亲戚,投进去的钱没了,章京华一点不肯帮衬,那时候我们家多困难!我打电话找他,投资的钱就不说了,只希望他能把货款结一点还给我们救急,他竟然告诉我说一分钱都没有我担心文琪不知深浅,把自己的道行看得太深了!”
丁静道:“她现在已经和章京华同居了,我也劝过她,可是她不听,你也知道她格,说再多也没用,只能她自己自求多福了。”
徐依可道:“我只是有点难过。”
丁静安慰道:“别想这些事情,心情放宽一点对孩子好。”
徐依可道:“丁静,我也只有跟你说说话了,我没办法放宽心,只要一静下来我就会想我以后和陈墨阳怎么办,我爸和我妈怎么可能谅解,尤其是我妈,她恨不得一刀捅了陈墨阳。现在我又怀了孩子,怎么有脸见她,可是在陈墨阳面前这些话我也不能讲,我知道他心里也烦也难过。”
丁静道:“慢慢来吧,仇恨总会随着时间淡化,毕竟你是她的女儿,再恨也不会不认你……”丁静怕她心里难过就换了个话题,道:“前几天看见韩越了,他老婆也怀孕了,不过听说闹得挺不开心的。”
徐依可很久没有听到韩越的消息了,道:“怎么了,都有了孩子还闹什么!”
丁静道:“就是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估计是不小心怀上了,他老婆坚决要把孩子打掉,说是影响她的事业,你说韩越的妈妈怎么舍得,家庭内战了好长一段时间,韩越的妈妈还跑到那女的娘家那边去吵,最后说是韩越的老婆妥协了,可心里肯定不痛快,我那天看见她,肚子应该都有四五个月了,还穿着高跟鞋。”
徐依可整天在家里,这些事情一点都不知道,但也不惊讶,道:“我以前听韩越提起过他老婆,说是子很烈的一个女人,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想也知道不愿意有个孩子碍着手脚。”
丁静笑道:“两个人一起生活总得在某些地方相互妥协,不然也走不了多久。”
徐依可很认同这句话,韩越即使爱得再热烈,也不能够完全消除他和他老婆之间的差异。生活不是只有爱情,一味的爱并不能解决问题,总有一天他也会疲倦,两个人在生活中需要互相磨合,愿意为对方牺牲。
不过她还是祝福韩越的这段婚姻可以长久美满,毕竟相识一场,总有些情分在。
徐依可问丁静:“那你呢,你跟张铭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丁静道:“不急,我们刚结婚,对彼此都还没熟悉,要孩子太冒险了。”
徐依可皱眉,道:“你和他过得不幸福吗。”
丁静道:“和他,我过得很安心,我睁开眼就知道每天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不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或突如其来的意外,多少女人都在追求一份安稳,所以我这样波澜不惊的生活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徐依可总觉得丁静说的话怪怪的,但是,丁静一向有自己的想法主张,而且对什么事都看得开,也想得透彻,所以她也没用多担心。
那天她和丁静聊了一下午,陈墨阳回来后留丁静吃饭。
丁静倒急着赶回去,说张铭要下班了,她得回去做饭。
徐依可也看不明白丁静夫妻到底是感情好还是淡!
感叹为什么每个人的生活都那么复杂。
她也祈祷着事情能像丁静说的那样,三年五年之后,等爸爸的身体好了,依泽的手恢复了,到时妈妈的恨意可以消下去,可毕竟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再次见到妈妈是在超市里,当时她的肚子都已经七个月了,走路都得扶着腰,江乐市的夏天来得很快,几乎没用春天的过渡就到了炎热的夏日。
陈墨阳见她一天都关在家里,趁着傍晚的凉意带她出去逛逛,回去的时候去了一趟超市。
她看见妈妈就在蔬菜区站着,那里有个专门的特价区,都是一些要处理的蔬果。一向爱打理自己的妈妈现在身上随便套着一件短袖,头发松松的挽着。在一堆蔫了的蔬菜和几乎烂了的水果中挑拣。
她给家里钱一直被拒绝,她知道家里不好过,可她没想到会困难到这个地步。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过去把妈妈手上的东西都扔回去,道:“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样爸爸跟依泽日子怎么过,爸爸的身体又那么不好!别的东西可以省,吃的东西则呢么可以省。”
徐妈妈不吭声,甩开她的手,把那袋子蔬菜又拿回来准备去结账。
徐依可拉着徐妈妈:“妈,我求你了,就算为了依泽,就算为了爸爸,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他的钱我不给,我就给你我的工资好不好。”
徐妈妈停下来,看着徐依可的肚子,和站在一旁的陈墨阳,冷笑道:“我们一家就算上山挖野菜吃也不需要你们的施舍!我的脸皮没有你那么厚。你现在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妈妈那样冷漠的语气和眼神让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差点站不稳,眼神都是呆滞的!她算知道或许这一辈子妈妈都不可能原谅她了!
徐妈妈没有再看她一眼,挺着脊背从她身旁擦过,陈墨阳拉住徐妈妈的胳膊,道:“阿姨,都是我的错,依可她……”
徐妈妈看着陈墨阳的眼神像淬了毒一样,道:“放手!”
陈墨阳道:“阿姨,我们谈一谈好不好!”
“我叫你放手!”
“阿姨……”
本来一直呆在那里的徐依可突然转身,奋力的拉开陈墨阳的手,大叫道:“叫你放手!你为什么老抓着不放!”
陈墨阳怕她动了胎气,赶紧松了。他一松手徐妈妈提着菜转身就往收银台过去。
等妈妈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还是那样站着喘气。眼里竟然没有泪掉下来,只是一径的轻喘着。
他去抱她,想安慰她,她推开了,自己一个人往出口走。
第十九章欠下的总是要还
路上,他小心翼翼的看她的脸色,回去了更是一步也不敢离开,害怕她会突然大哭起来。
她回去后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异常,像往常一样洗了澡后打开电视看娱乐节目,还笑得很开心。
好像刚才在超市的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越是这样憋在心里他越担心。晚上躺在她身旁都不敢睡沉了。他宁愿她像以前一样哭一哭闹一闹,把气撒在他身上,也好过她这样压抑着自己。
第二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了昨晚心情的影响,一大早起床她就肚子痛,内裤里竟然还有点血丝。她叫阿姨进去给她看,阿姨吓了一跳,道:“赶紧去医院看看。”弄不好是要小产的迹象。
陈墨阳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上陪着她去医院。
医生说有点流产的迹象,要孕妇放松心情,平时注意保胎。
陈墨阳被吓到了,道:“要不然从现在起,我们就住在医院里,这预产期也才剩两个月了,转眼就要生了。”
她不要,直皱眉头,说:“我不喜欢医院,住在这里我心情不好,还是回家吧。”
陈墨阳道:“两个月,熬一熬就过去了,还是在医院保险,为了宝宝,你忍一忍好不好!”
她发脾气,道:“又不是你住,你当然说熬一熬就过去了!”说着就起身出去。
他只得忙不迭的跟在身后,他去搂她,道:“好,你说不住就不住了,在家里也是一样,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推搡着不让他靠近,道:“走开点,不要碰我。”
昨天噎在她口的那股子气,似乎现在也发出来,他自然不敢吭声。
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旁。
不知道从哪个病房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女的,直直的朝着他和徐依可扑过来,时间太短了,等陈墨阳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用身子护着徐依可。
那个女的就像疯了一样,用手中的铁饭盒不断的砸着陈墨阳的脑袋,哭喊着诅咒道:“陈墨阳你会遭天打雷劈!你们全家出门都会被车撞死!”
陈墨阳只顾着保护怀中的人,脑袋硬生生的被砸了好几下,好在那个铁饭盒并没有多么的坚硬。
他怕眼前的这个疯女人伤了徐依可,情急之下他拽着那女人的头发,抓住她的手,一把将那女人甩出去几米远。他瞧了眼,那女的大概有近三十岁的模样,穿着也朴素,普普通通的乡下夫人,自己并不认识,不过对方显然吃过他的亏,不然不会这么口口声声凄厉诅咒他!
他还是在想不起来是怎么得罪了这么一个女的!医院方面的保全很快就赶来了,将那女人制住,在保安的控制下,那女的在地上挣扎,脚后跟蹬着地板,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她披头散发的对着徐依可吐口水:“你的孩子就算生出来也是死胎,你们会一辈子被冤魂缠身,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那诡异的笑容和恶毒的眼神让徐依可不住的打寒颤,徐依可认出眼前的这女人了……
你的孩子就算出生也是死胎!陈墨阳捏紧了拳头,眼神也变得凶残,整个人都散发着暴厉之气!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不能听这样的话!
谁也不许诅咒他的孩子!
他过去,手死死的卡在那个女人的脖子上,道:“再敢吐出一个字来,我马上送你去见阎王!”
那女人几乎是不要命了,双手去掰脖子上陈墨阳的手,脸色都已经开始泛紫,还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话来:“会……会报应……在你……你孩子的……身上……”
陈墨阳手臂肌紧绷,手开始收紧,那女的眼皮都已经外翻了,一旁的保安眼见不好,怕闹出人命,赶紧阻止,道:“陈先生,你赶紧松手,我们会处理……”
他一手就将保安推得踉跄了几步,徐依可回过神来,蹲下去打他,拽他:“你放开,你赶紧放开!”
他像没听见似的,手越捏越紧,眼里都是狠绝的神色。
徐依可咬他手臂,道:“你疯了是不是,你还想欠下几条人命!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就是死不改!”
他听到她的哭声才渐渐的松了手,给她擦眼泪,道:“对不起,别哭了,别哭了,宝宝会吓坏的。”
她干脆直接坐在地上,气得眼泪收不住,泄愤的拳头不断的落在他的身上,道:“你这个王八蛋,你为什么又要这样,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有资格当爸爸吗你!”
他一个劲的认错:“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打我,你骂我,别哭了,哭坏身体怎么办。”他后悔刚才自己一时冲动的举止,她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再这么一招,肚子再痛起来怎么办!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医生护士和来往的人,顾念宜和医院的院长也赶过来了,院长了解了情况后连连道歉,对抱拳道:“先把人送到保安科,等下报警处理吧。”
那女人现在正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红色淤血的勒痕,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墨阳。陈墨阳到现在都没想起来,他到底是杀了她全家还是灭了她满族,这个疯女人怎么就不要命的冲着他来。
保安已经动手准备把那女人带下去,那女人又开始死命的挣扎,吼叫,朝周围的人吐口水,她不肯站起来,保安就把她拖着走,顾念宜正想出手阻止,徐依可先开口对那几个保安喊道:“放开她,你们放开她!”
徐依可转头对院长道:“院长,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不要报警,放过她吧。”
院长为难的看陈墨阳,陈墨阳不知道徐依可怎么替那个女人说起话来,但看她那么激动,他也不敢不顺着她来,对院长道:“那就算了吧。”不过他下去一定要好好查查这女人到底跟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顾念宜对保安道:“先让她到我办公室吧。”又对那女人道:“你儿子还躺在病床上,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事了你儿子怎么办?”
那女人听了嚎啕大哭起来,抱着顾念宜的腿道:“顾医生,我求你了,你是大好人,你一定要把我儿子治好啊,他才那么小,就要遭受这样的罪,他爸要是活着,他也不会成这样……”
顾念宜把她扶起来,道:“你先去我办公室吧,冷静一点,我等下再跟你谈你儿子的病情!”
那女人哭哭啼啼的跟保安一起往顾念宜的办公室走去。
陈墨阳道:“院长,没事了,谢谢你。”
院长道:“陈总,真是不好意思,在我们医院发生这种事,让你们受惊吓了……小顾,你帮我送送陈总和陈太太。”
顾念宜送陈墨阳和徐依可出去,道:“她是我一个病人的母亲,平常挺柔弱的一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对你们这样!”
徐依可问:“她儿子怎么了?”
顾念宜道:“被烫伤了,说起来挺可怜的,她丈夫刚去世不久,独自带着一个一岁多的儿子,她自己出去工地上做工,把孩子交给智障的小叔子,孩子口渴了竟然给他灌滚烫的开水,也没有人发现,送到医院来孩子的喉咙都烧得不成样子了,经济上又困难,我已经向医院申请帮她儿子免费治疗,可上面还没同意。”
家庭困难病重的病人每天都那么多,医院的那些领导也已经麻木了,能有几个还存着真正的医者之心。
徐依可道:“她的儿子治得过来吗?”
顾念宜道:“消化道严重烫伤,那么小的孩子,体质本来就弱,能救过来已经是奇迹了,做了气管切开手术才勉强维持呼吸,随时有生命危险。”
回到家里她很沉默,他过去所做的事情她不想记得,可是总有人帮她记着,不是她忘记了就可以,掩耳盗铃有什么用。
他道:“你生气了?放心,我一定会弄清楚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没好气的道:“你怎么查?你犯下的事情连你自己都不清楚,你知不知道刚才在医院的那个女人她丈夫死的时候她儿子才三个月大,你知道她丈夫怎么死的?不知道吧!就是上次古锋带人到工地用砖头活活的砸死,可在你眼里不过就是斗殴中死了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民工!你知道因为你还有多少个像这样的家庭吗,别人的命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你欠下的债有多少你知道吗!”
他找不出话来回答,这些他确实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一句话交代下去就会造成这么多的不幸和悲剧出来。那些死去的工人他没有一个知道名字的。
她可真痛恨他这个样子,从来不知道慈悲为何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即使肯为她收敛一点,也是本难改。
她现在不想理他,自己上楼洗了澡就上床睡觉,一会儿他也进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躺在她身旁,她转个身背对着他。
她知道他一直没睡,她都感受得到他身体的僵硬和紧绷。
她何尝不知道他心里的煎熬,她可以拿他出气,但是他能跟谁说他心底的懊恼啊?气归气,可到底还是心疼和不忍。
她开了床头的台灯拥被坐起来,他也跟着起身。
她将额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她这样子比杀了他还难受,他伸手抱着她,吻着她的秀发,低声道:“对不起,明天我就找最好的医生给那个孩子动手术,所有的医药费我都会负责,其他的死者家属我也会找适当的方法来补偿……”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现在才开始做这些又能挽回什么,我们以后怎么办,怎么办……”
他说:“总会有办法的,相信我,我一定会解决的。”
他那样子真的让她怨也怨不起来,她转身抱紧他的腰,把脸埋在她的怀里,道:“对不起,我也知道你不好受,我只是难过,我害怕没有人会原谅我们,害怕我们不能在一起,你知不知道犯下的错,造下的孽总有一天都是要还的,这世上是有因果报应的。”
他说:“如果真有报应的话就报应在我的身上,我绝不会让别人动你一丝一毫的。”
“你别说混账话了,你要是出事了,我还能过得安然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激动。”
他让她躺下来,吻着她的额头,道:“睡吧,一切都交给我。”
这两天她情绪受到太大的波动,再加上胎儿不稳定,他连公司都不敢去,一直留在家里陪她。
陈太太那边终于坐不住了,过来看她。
怀孕以来徐依可还是第一次见到陈太太,她有点手足无措,还好陈墨阳在她身边,要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面对陈太太。
陈太太问道:“快八个月了是吧?”
她点头:“预产期就在下个月月底。”
“身子这么沉了,要担心点,人手够不够,要不要我让家里的王阿姨过来帮忙,她别的不说,做事倒麻利,照顾人也有经验。”
陈墨阳道:“以后再说吧,现在还不需要,等坐月子的时候再让王阿姨过来。”
陈太太道:“也行,总之越是到临盆的时候越要注意,身边不能离开人。”
陈墨阳道:“我会照顾好她。”
陈太太感到可笑,道:“你照顾?谁禁得起你折腾!行了,我也得回去了,墨阳你跟我下来吧,刚才来的时候带了点补药过来,忘在车上了,你跟我下去取一下。”
陈墨阳也知道自己的母亲有话要讲就一起下去了,到了楼下,陈太太停下来,道:“你以后预备怎么办?”
陈墨阳道:“什么怎么办,当然是结婚!”
陈太太冷笑:“结婚?你说的倒轻巧,结婚是儿戏吗,你说结就结?你以为你把她带去见外公,让外公点头了我就非得同意是不是!好,退一万步,就算我拿你没办法,同意你们结婚,她家里人能同意吗,能原谅你接纳你吗?”
陈墨阳的脸色讪讪的,道:“妈,你别管了,这些我自己会看着办。”
陈太太道:“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办……算了,孩子生下来再说吧,你看看你干的这些混账事,没一件让人省心的!”
陈太太开了车门拿出几包药给他,道:“行了,上去吧。”
他跟陈太太说他自己会看着办,但是他能怎么办,傍晚六点多钟,他站在徐家的门前,踌躇着就是没有勇气去按门铃,他自嘲,自己竟然也有怕的一天,真是现世报!
他深吸口气,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才去按铃。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开门,是徐妈妈,她乍见道陈墨阳没反应过来,愣了那么三四秒才猛地甩上门,陈墨阳快了一步,手抵在门上,不让门合上去,道:“阿姨,你让我进去好吗,我们谈谈。”
两个人隔着门缝对峙,徐妈妈只差没有朝他脸上吐一口水,道:“跟你这个畜生有什么好谈的!”
“阿姨,你要骂要剐都先让我进去好吗。”他只知道这时候自己必须得软,得低到尘土里,就算今天被一脚踩进土里面去,也不能够有丝毫的挣扎,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什么样的脸色,什么样难听的话自己都得照单全收。
徐妈妈依然不开门,厉声道:“给我滚,垃圾!”
陈墨阳使力想推门进去,徐妈妈道:“你敢闯进来,我就跟你拼了!”
里面有咳嗽的声音传来,徐爸爸从房间里出来,道:“谁啊,怎么站着门口说话?”
徐妈妈道:“没人,你不躺着,起来干什么。”说着就要甩上门。
徐爸爸已经到门口了。
看见了陈墨阳,徐爸爸道:“开门吧,让他进来。”
徐妈妈仍不放手,道:“你别管了,进去躺着吧。”
徐爸爸咳得很厉害:“让……让他进来……”
徐妈妈看徐爸爸那样子,急得松了手,赶紧去给徐爸爸倒水。
陈墨阳趁机进去,替徐爸爸拍着背:“伯父,你没事吧。”
徐妈妈端了杯水过来,推开陈墨阳,道:“别假好心,还不全是你害的,现在来装什么好人。”
徐爸爸说不出话来,喝了水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对徐妈妈道:“你先去做饭吧,我那药不是不能空腹喝吗。”
徐妈妈只得进厨房,徐爸爸的药正炖着,晚饭又还没做。
徐爸爸现在的脸色都是病态的青黄,眼眶深陷,整个人就像被抽了血,只剩下干枯的皮了一样,陈墨阳一瞬间竟然想到了油尽灯枯这个词上头,心里不禁一阵咯噔。
陈墨阳记得第一次见徐爸爸是在金鼎饭店的大厅,当时他只顾着看徐依可和马俊,对徐爸爸也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是个稍微发福的中年人,可是现在再看看眼前的徐爸爸,完全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他今天能理解徐依可当初的恨,徐家人是有足够的理由恨他!
此时陈墨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辈子没对他人低过头服过软,此时即使心中愧疚万分,后悔万分,他也找不出话来讲。
徐爸爸道:“依可呢?她好久没有回来了,我想她。”
“她不敢回来。”
徐爸爸现在讲话都很吃力,讲两句就要歇一歇喘气,道:“自己的家有什么不敢回的,不过她不回来也好,见了我这样子,她又要伤心了。”
“伯父,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是我罪孽深重,今天只要我能补偿一点过错,你叫我做什么,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徐爸爸道:“我能叫你做什么,我不管你过去有多横,犯下过多少的罪孽,我只要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我听说依可马上要临盆了。”
“预产期在下个月,医生说是个女儿,伯父,我知道我过去犯下过很多混账事,可是我对依可绝对没有二心,她和孩子对我来说比命都重要,我不奢望你和阿姨会原谅我,我只求你们可以接受我的照顾,只要你和家人都好好的,依可才能安心。”
徐爸爸道:“不用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你照顾,我今天能够这样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你说话,不过是因为想着我的女儿,她已经有家不能回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忍心让她在外面都没有了容身之地,如果有一天我闭眼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她妈妈现在在气头上还不能谅解她,如果我走了,你又不能靠,那她怎么办,我放心不下,家里虽然穷,可是我的女儿我从小就宠着,怎么临了临了让她落到了这个境地……”
徐爸爸已经没什么神了,可还是撑着说话,好像要把所有的话对他一次讲完,说着说着已经忍不住眼眶泛红,声音哽咽了。
陈墨阳道:“伯父,你别这么说,你不会有事的,从明天开始你继续住院好不好,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医生,他们很快就会排时间过来,我们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治疗,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健康的身体,伯父你就当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徐爸爸摇头:“不用,我自己清楚自己身体是什么样子的,昨天晚上我还梦见了依可的,我一直琢磨着这个梦也不是无缘无故来的。”
“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医生说了,坚持治疗,你的身体会慢慢恢复过来的,伯父,我求你了,继续住院吧,就算是为了依可,好不好。”
徐爸爸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善待我的女儿就是弥补你罪孽的最好方式。”
陈墨阳道:“伯父,我知道,你担心依可,我也要当爸爸了,我已经能体会当爸爸的心情,可是如果你的身体一直拖着,依可怎么能安心,怎们能不难过,她现在肚子都已经八个月了,我想和她去领证,可是她不敢,我知道她一直在等着你们开口说一句话,我自己造下的孽我没有脸求你们原谅,可是依可什么都没有做错,她不应该承担我犯下的错,伯父,看在即将出生的孩子的面上,你和阿姨原谅她好吗,对她来说你们就是她的命。”
徐爸爸道:“你们真想结婚。”
陈墨阳道:“我知道你和阿姨肯定不会接纳我,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家,以后你们要我用什么方式赎罪我都不会有怨言。”
在厨房里的徐妈妈其实一直注意着客厅这边的谈话,听到这里忍不住冲出来,对陈墨阳道:“别说得跟唱的一样好听,当吃你赶尽杀绝的时候有过一点手软吗,稍微有点人的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本就不是人,畜生都还通点人,你连畜生都不如。你要结婚你来我们家干什么,不管她是和你结婚还是要和你一起去死,我们都不会管。”
徐爸爸道:“你不要讲了,终究是我们的女儿,你还能当真不认她。”
徐妈妈子烈比徐爸爸顽固得多,当初被逼到无路可退的那种绝望,直到现在还深深的刻在心底,她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她怎么能不恨。
她对徐爸爸道:“她早就不是我的女儿了,肚子里怀着个孽种就想逼我低头是不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身子,看看依泽的样子,看看这个家,你没血吗?你就不觉得耻辱吗?”
陈墨阳道:“阿姨你有气有怨都冲着我来,依可和我在一起完全是被我逼的,都是我的错,你原谅她。”
徐妈妈道:“你别在这里跟我演戏,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一家三口过你们的好日子去,别再踏进我的家门一步,姓陈的,要是杀人不犯法的话,我早就把你这个畜生千刀万剐了。老天没有眼,要不然你这种人怎么还能活着,你就应该出门立即被车撞死……”
徐妈妈边说边把陈墨阳从座位上拽起来,往门口推:“出去,滚出去……”
徐爸爸道:“你先回去吧。”
门当着他的面甩上,他被赶出来了。
第二天,第三天,往后的日子他依然来,为了依可,为了孩子,为了迟到的醒悟,他必须得坚持下去。
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进入那个家门,他等在门口,一次两次的,徐妈妈终于发狂,甚至拿菜刀出来要他滚。
门口不能站,他就守在小区的楼下,他盼着有一天徐爸爸和徐妈妈能心软。可是他没想到上天还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让他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这一天他很晚才从医院回来,怕她闻到医院消毒的味道,他先去洗了个澡才躺倒床上,她已经睡了。
他躺在她身边,怎么样都无法安然入睡。到了深夜他起床在客厅里的落地窗旁站着。
他心跟放在油锅煎一样,窗外的黑夜让他的心一阵发慌。他又想抽烟,去找烟,找到了想起她的禁令又放下。抬头看见她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他道:“你怎么也起床了,披件衣服,别着凉了。”
现在已经入秋了,夜里凉。
她抱着他,脸在他怀里蹭了蹭,嘟囔道:“醒过来没看见你,你半夜起床就是为了抽烟啊,不听话!”
他笑,将下颚抵在她的头上,道:“被你抓到了。”
他不敢告诉她,他刚从医院回来,徐爸爸傍晚的时候被送去急救,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了。
连他连夜从美国请过来的医生看了徐爸爸的情况后也对他无奈的摇头,这次或许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第二十章她想这都是梦
徐依可这两天总感觉他心神不宁的,她问他是不是天星还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他说:“没有,你别乱想。”
他莫名的焦躁让她感到奇怪,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听了,开玩笑,道:“放心吧宝贝,我肯定没有在外面找女人。”
她斜眼,哼道:“你敢!”
他将脸贴在她的肚皮上,道:“宝宝快要出来了,我既兴奋又担心,万一我不能做一个好爸爸怎么办。”
她随手拨着他的头发,温柔的道:“我保证你以后肯定会是个好爸爸,只要你不太宠着宝宝。”
她现在就担心以后孩子肯定会被他宠得无法无天,还好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呃话肯定又是个活脱脱的陈墨阳,都不知道长大后会招惹多少的女孩子!
他闭着眼睛含糊的应了声,头滑下来搁在她的大腿上竟然就那样睡着了。他眼皮子底下还有着重重的影,睡着了眉角都还微微的锁着,她心疼的抚着他的脸,也不知道他这两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让一向无所不能的他都愁成这个样子。
当晚半夜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医院那边打过来的, 他看了眼还在睡的她,走到卧室外面去接,挂了电话他的心直直的坠下去,就像跳进了万丈深渊一样,一直见不到底的往下落。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瞒着她,就算瞒不了一辈子,至少也等到孩子落地后,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做,他以后上哪儿找一个爸爸还给她,今晚要是不让她见这最后一面的话,日后她无疑会恨他一辈子。
他深吸口气进卧室,开了灯,他叫醒她。
她正睡得香,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干什么嘛,我要睡觉。”
他一想到等下可能会令她崩溃的噩耗和场景,他头皮就一阵发麻,心也不断的缩进,他镇定下来,道:“依可,起床,我们要出去一趟。”
她揉着眼睛:“怎么了,天还没亮。”
他扶着她的肩,道:“依可,你听我说,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好不好,你还有宝宝,还有我。”
徐依可被他的严肃给吓到了,一下睡意全无,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着他那样为难,难以启齿的神情,心也凉了大半,某种从来不敢想的可能在脑海中闪过,她睁大惊恐的眼,手颤抖的抓着他的袖口,嘴唇哆嗦着,道:“是不是,是不是我爸爸他……他怎么了……”
他道:“我们先去医院,爸爸他想见你。”
她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来就要冲出卧室。
他拉住他,道:“先换衣服,依可,你冷静一点。”
她吼叫道:“我很冷静!去医院,我要马上去医院……”
他自己套上衣服,又匆匆的扯了件她的外套给她披上,急忙带着她开车去医院。
一路上她都止不住的颤抖,牙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她不哭,爸爸不会有事,最严重的时候爸爸都熬过来了,现在爸爸的身体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了,怎么会有事呢?
她不久前还打电话给爸爸,爸爸明明说等孩子生下来后,抱回去给他看,他还说到时候妈妈见到孩子气消了也就原谅她了。
爸爸从来不食言的,从小到大只要是答应过她的事情,不论多么难,爸爸都一定会做到,所以这次也一样,肯定只是爸爸想她了,所以现在才想要见见她,对,肯定是这样的!她不哭,不能哭!
下了车,她的脚有些发软,脑袋一片空白,她不容许自己有那些不好的念头出现。病房里,妈妈和依泽都在,还有院长,顾念宜等几位医生。她走到爸爸的病床跟前,艰难的跪下去,爸爸的眼睛还睁着,她伸手着爸爸的脸,眼里蓄满了泪水,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她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道:“爸爸,我来了,你想我了是不是。”
徐爸爸见到她眼珠子终于转了转,但显然已经是涣散了,他的嘴角蠕动着,她听不清楚,将耳朵贴到爸爸的唇边。
她听见爸爸说:“依可……你要好好的,爸爸才走得安心……”
她的眼泪一颗颗滚下来,她说:“爸爸,你要去哪儿。”
可是她再也没有听到爸爸的回答,她又问:“爸爸,你要去哪儿,不要走好不好,你说过要让我陪着你变老的,你说过的……”爸爸五十岁都不到,怎么能说出安心的走这种话呢!
她看见一声过来探爸爸的脉搏,然后摇头,顿时病房里都是妈妈的哭声,还有依泽痛哭着喊爸爸的声音。
她抬起头发狂的尖叫:“不要哭,求你们都不要哭,会把爸爸吵醒的……”她拼命的吸气,擦掉眼泪,帮爸爸把被子盖好:“爸爸,你先睡一觉,等下起来再跟我说说话,我不走,我就在这儿。”
陈墨阳鼻子发酸,忍了忍,眼泪还是下来了,他过去扶她:“依可,起来,你让爸爸安心的走。”
她推他,叫道:“走?走哪里去?你没看见爸爸就在这里吗,爸爸哪里都不去,爸爸去哪里都会带上我,他不会把我一个人留下……”
他紧紧的抱着她,道:“求你了,依可,你不要这样,你坚强点,有我,还有我……”
她哭喊着挣扎:“我不要坚强,我不要……我要爸爸,我只要爸爸……”
周围都是凄厉的哭声,她假装听不见,她又爬过去,把脸贴在爸爸的脸上,保证道:“爸爸,你不要扔下我,……我以后,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听你和妈妈的话,我不跟陈墨阳在一起……我再也不惹你和妈妈生气,你回来好不好……不要吓我,爸爸……你不是最爱我了吗,你怎么舍得……”
她想想起了什么,拽着身旁顾念宜白大褂的一角,道:“顾医生……顾医生我求你了……你救救我爸爸,你一定有办法的,你给我爸爸动手术……我求你,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她又去求妈妈:“妈,是不是你不让爸爸动手术,你嫌是陈墨阳的钱是不是……我们不拿他的钱,我来想办法,你先让爸爸动手术好不好……”
顾念宜在医院见多了生离死别的场面,面对亲人的离去,哪一个人不是肝肠寸断,但徐依可这样子还是让顾念宜落泪。
顾念宜道:“依可,不要这样,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太难过了……”
徐依可仰着头终于崩溃的喊出来:“我什么都不要……把我的命拿去,把我什么都拿去,我只要你们把爸爸还给我……”
陈墨阳抱着她:“依可,不要说这样的话,爸爸会难过,孩子也会难过……”
本来哭得叹道在地的徐妈妈此时突然向陈墨阳扑过去,发狠的捶打着他:“你这个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们一家人都毁在你的手上,你这个魔鬼……”
妈妈的咒骂声,依泽的哭吼声,白色的病床上爸爸了无生气的脸。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画面都在她耳边,在她眼前倒转。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渐渐发黑。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还听到陈墨阳焦急的唤着她的名字。
她想这都是梦,肯定都是梦!</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