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丁伟在她心中,是一个特殊的定义。
不过,她和丁伟偷偷摸摸地在这宅子里头,三兄弟怎么能一无所知呢。这就得说到另外一个值勤的了,那个婆子,被请来做饭搞卫生的,是那个人的亲姑也是他介绍来的,而那个值勤的,恰好和丁伟混成了铁兄弟,兄弟的情谊大过天,他姑妈那里,自然是一句话搞定的事。加上三兄弟也信任他俩,也不知道内院里头,其实已经暗度陈仓,虽然还没有上垒的胆子。
男人的爱总是和性联结在一起的,一个男人有多想要这个女人,往往就能表现出对她有多深情。
丁伟与子钰日渐亲密,他们年纪差得不算太远,学历也相当——丁伟不是读书的料,中学没读完就去当了兵,在一群兵痞子的军营里头,也磨出来了些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痞气,装点在这一张年轻帅气的脸上,就成了致命的吸引力。而且军营是另一个社会,见人说话,看人办事,这基本是大家熟知的,丁伟尤为炉火纯青,这也是他能从军队那绿油油的人群中被挑出来的原因之一。
丁伟把子钰哄得服服帖帖,在她心底,这就是深情而又妥帖的男人,千倍万倍好于韩家三兄弟,他会体贴的给她带来各种东西,她的喜好他记得清清楚楚,在每一个疲惫,孤独,伤悲的日子里,陪在她身边的,是丁伟。他安慰她被命运给浇熄了希望的心,他给了她新的精神支柱,犹如迷惘的清晨,那东边的朝霞,似乎下一秒,就能蹦出一枚红日。
她的心底情思泛滥,对于三兄弟也愈加讨厌,甚至在床上还因为太僵硬被罚过几次,她也陆续听过三兄弟说她最近怎么又开始叛逆了。她心底苦涩,她也想遏制住这种明知不可能还不顾一切的痴狂,沉沦,迷陷,如果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思想,如果我能完全磨灭这种奢望,那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她想。
她也尝试过冷落丁伟,但是没到一个星期,她自己就先撑不住了,就好像常年累月浸泡在大麻那轻纱般迷幻的烟雾里的瘾君子,一下子被收缴了所有的存粮,关进牢狱。那中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和孤独,让她好比沙漠中快要被渴死的行者碰上的甘霖,不能自制的疯狂。
那一周里头,她们就像真正的情侣冷战一般,彼此疏远,避开那眼光中交缠的眷恋,咋一看来,还真就是一对置气的小情侣。
丁伟自身,如果说之前是美貌,虚荣,性与天性里对女人的追逐,在四年的互相磨合下,心底是真真正正地住进了这么一个人了,她有着百合花一般稚嫩的眼神,有种月光一般高洁的姿态,浑身上下,每一寸土壤,每一处肌肤,似乎都能让他疯狂。他打心底的同情她的遭遇——他也逐渐发现了真相,但是却无能为力—— 一个小小的勤务兵,拿出去,真的是被人碾死的人物,但好在他还年轻,有时年轻,就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更广袤的天地,虽然更多的时候,这种说法有时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安慰,抑或是金字塔间的人们散布下来的安抚,从古至今,人们就妄图用思想控制国家,于是就有了焚书坑儒,或是后来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是,如果所有的思想都能被统一,那么世界还有什么不能被统一的呢?
有些时候,爱永远掺杂着许多其他的东西。但是不管怎样,丁伟现在,都深爱着子钰,他一次次在梦里抚摸她的脸庞,亲吻她的唇瓣,驾驭在她身上,犹如把嫦娥活生生从月亮里头折了下来,让人热血沸腾,而又心满意足。然后,在每天醒过来的时候,品尝到更甚以往的渴望与空虚,他急切的希望能有什么填补进来,那种东西,好像是性,又好像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他们犹如被分开的亚当夏娃,又好比那些无比哀戚的古代话本里因为种种原因被拆散的情侣,他的心里,她便是那祝英台,是织女,是刘兰芝,是绿珠。。。而她的心里,他便那是梁山伯,是牛郎,是焦仲卿,是石崇。。。他们被生活煎熬着,又似乎在煎熬着生活。短暂的欢愉会带来更深的渴望,无法改变的绝望现实又让人更有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而这种忍耐,在不久之后,便被打破了。</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