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几行字,然后把纸整整齐齐摆在了一进门最显眼的地方。
又把门关的灯打开,确保有人半夜回来也能看到纸上的字。
这才带上包和手机,咬了咬牙,离开了家门。
她去吃了顿快餐,补充了大量的糖水和面包、肉。感觉好点了。
她又去逛了逛还开着的商城。
然后大部分地方就都关门了。
她开车去了工作室的办公室。
她在办公室里整理了一晚上生意上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在员工惊讶的问候下,离开了办公室。
她去买了好几瓶红牛。
然后阳阳意识到,员工们看到了她依然穿着昨天的外套。
于是她去吃了早餐,然后等到商城开门,去买了一个旅行箱,买了两身新的衣服,还有几件内衣,卸妆用品和简单的化妆品。
开始继续和一些同行或者客户咨询能否找到仲夏的联系方式,无果。
下午,去一家酒店开了个房,好好洗了个澡,定了闹钟。
然后躺在床上不敢睡。
下午去工作室看了一眼,做了些可有可无的事。
买了点吃的带回酒店。
没有来得及吃东西,困到完全坚持不下去,终于放心的倒在床上睡了。
第二天,大略重复昨天的事。
两天之中,无数次的检查仲夏有没有解除黑名单,有没有联系自己。
第三天,意识到自己没有换的外套了。
终于开车回家。
打开家门,发现一切都没有改变,迎接自己的,是自己三天前留在门口的那张纸,上面写着:
“仲夏,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下面是她预防万一留下来的自己的电话号和微信号。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改变。
阳阳脱下了外套,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她抱起了枕头,挡住了自己的脸,倒在了床上,撕心裂肺的哭号,眼泪再也无法挡住。
一直哭,一直喊,停不下来。
直到自己没有力气。
阳阳的嗓子就这么哑了。
于是她暂时用微信遥控了几天工作室的工作。
在家里,到处都是她和仲夏的回忆。
她只能控制不住的继续哭,直到哭不出来为止。
还要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直到嗓子恢复。
然后她就拿着仲夏留下的手机和SIM卡去找专门恢复数据的专业人士。但是经过检查,手机是被专门工具清洗过的,什么都恢复不出来,sm卡上也没有信息。
于是她就把sm卡放进手机里开机,期待着也许会有他的亲朋好友打进来,自己就可以询问他其它的联系方式了。
但是月底到了,这张sm卡的手机号也被停了。
没两个星期,春节假日到来了。
员工们纷纷回家,阳阳就连白天也没什么分散精力的事情可做了。
她和父母打了一通电话,撒谎说自己创业繁忙,这个春节无法回家。父母倒是理解,安慰了她几句,开玩笑的说你这次不回家,明年可要带个男朋友回来啊。
挂了电话。阳阳回到卧室,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从莫名其妙的梦中惊醒,然后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床头上许久没有收拾起来的兽尾。
阳阳浑浑噩噩的拿起了兽尾,她脑中回忆起自己戴着它和仲夏相处的时光。
然后她把裤子拉下,将它插了进去。
她熟悉这种感觉,仲夏在她有了这条尾巴之后,有一半的亲热都是她戴着尾巴的时候做的。她想,也许重温和仲夏一起亲热的场景,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试着用手指按摩两腿之间,但是和仲夏在一起的时候刺激的是里面,感觉上并不一样。她想把手指伸进去,却发现指甲太长了。
她想找替代品,又想起家里从来没有这个类型的器具。
连形状近似的其它东西都没有。
她只能继续用手指刺激自己的两腿之间,心里的挫败感和疑惑同时折磨着自己——我连安慰自己都找不到东西了,而且就这样自慰,又有什么用?
虽然快感如期到来了,但她一点也没有想要达到的沉浸感。
一个被抛弃的女人,一个人想通过快感来忘记男人,难不成自己就是个怀念和男人做爱的货色?
她哭着做完了手淫。
然后将兽尾拿了下来。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给它戴上套子。
肛塞上沾上了一点。
这一刻,阳阳无比厌恶自己。
她踉跄着走去了浴室,本来想打开淋浴,然后她看到了很少使用的浴缸。
于是阳阳给浴缸放好了水,自己脱光了衣服坐了进去,拿起仲夏忘记拿走的刮胡刀刀片,学着电影电视里看来的样子,打算在手腕上割开动脉。
然而她迟疑了许久,迟疑的越久,她就回忆起越多的东西让她不能下手,最后她想起今天刚刚和父母通过电话,那点被激起的轻生冲动立刻烟消云散。
无奈地把刀片扔到洗漱台上,阳阳去把兽尾捡了进来,仔细地清洗沾了脏东西的地方。
看着肛塞,阳阳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直有一个忽略了的地方。
她认真的把尾巴洗完,然后穿好了衣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仲夏和自己,好像都在那个癖好论坛上注册了用户ID来着。
她还没有试着在那里寻找过仲夏。
于是她按照记忆,搜索了一下仲夏的ID。虽然顺利找到了,但是仲夏本身就是个潜水员,基本上没有发过什么言,最近的一次发言也一年多了。
她再试着翻找有没有和仲夏ID有过互动的用户,成果也是寥寥。
试了几种方法,都没什么成果。
阳阳有点泄气。于是一边思考还有什么没有想到的,一边在论坛闲逛。
在商户们交易的板块,她刷出了一篇年三十(当天)逼着商家回话的帖子。
发帖人叫“授衣”,点名道姓叫某个商家出来。
打开帖子一看,是因为授衣在这位卖家那里定制的两双木屐尺寸不对。
“我给的信息写的很清楚,但是发的货把漆纹和尺寸搞反了。而且按照你们的流程找客服没有回应。”
可怜商户居然大年三十晚上七八点还被论坛提醒给提醒到了,跑过来回复了:
“亲你好,我们客服回家过年了呀,您的订单是不是这一份?其实您给的两个尺寸差的并不多的,在量产鞋子里的话完全是同码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完全可以换穿。”
商户还给放出了订单信息的截图,关键信息和隐私自然是打了码。
对方却没有退让的意思:
“介意,重做。”
阳阳看到订单的物品图时,就没有再关心别的了。
那是两双木屐的上漆图案设计,一双木屐上的图案是比较卡通的狐狸头,一双上面是玫瑰花。
阳阳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给用户授衣发了一封私信。
“您好,请问是九叔吗?”
过了几分钟,对方回了信息:
“你要找九叔?”
阳阳回复:“是的,我找他有事。”
“什么事?”
阳阳想了半天,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实话是为了找仲夏,她很想和九叔当面追问仲夏的信息。
她记得仲夏说过,九叔有时候只折磨人,并不做的。
“别人告诉我说,九叔这里可以只捆绑,不做。我想试试。”
又过了几分钟,对方回复:
“给我你的微信号。”
阳阳发去了自己的微信号,这一次,过了十几分钟。
有人加她,对方叫做
“月下的列那”。
加了好友之后,她问了一句:“是九叔吗?”
对面却来了一句:“姓名?”
阳阳打了三个问号。
“你不是要去见九叔吗?”
“这跟要我姓名有什么关系?”
“九叔没跟你说?不是要给你买机票吗?”
对方又加了一句:“赶紧的,姓名。”
阳阳有点懵,这哪跟哪啊就要我个人信息了?骗子?
她回复:“机票我自己买,能不问个人信息吗?”
“还挺矫情的。”
还没等阳阳回怼,对面发过来一个五千块的转账:“买完票给我看一眼凭证,不够钱我再补给你。”
阳阳有点火气上头,瞧不起谁呢?
“用不着你给钱,你就告诉我具体地址,我自己找过去。”
对方发了一个挑大拇指的表情,然后给了一个地址——在上海。
“去买票吧,九叔明天有空,再晚就不一定了。”
“知道了。”
回复完了之后,阳阳立刻打开订票pp,买了去上海的机票,毕竟是大年初一,并不用找商务舱和头等舱就有位置,也没真的用到五千。
然后是订了一家在那个地址附近的酒店。
一切都搞定之后,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和一个据说很变态的人定了大年初一见面,而且还是自己出的钱……
她咬了咬牙,强迫自己不去想最坏的可能性,这是她目前能抓住的唯一线索了。
于是,在经历了加价打车、飞机上的反复心理建设,在酒店里反复打气之后,大年初一的下午,阳阳终于来到了
“月下列那”
给她的这个地址。
一条小弄堂,找到了单元门洞,上楼,对上门牌号,找到了门铃。
犹豫了一会儿,阳阳终于按下了门铃。
里面传来了叮咚一声响。
然后是脚步声。
阳阳反复想象过,九叔可能是什么形象。
可能是个秃顶大肚腩的中年,可能是个苍白病态的瘦子,可能又矮又黑的,可能像伯阳,可能像健身教练,可能是个男同……
门锁打开,防盗门缓缓推开。
门后是一个高她一个头的女人,五官端正,头发在脑后卷成一个发髻,穿着居家的毛衣绒裤和拖鞋。
她看到了阳阳的时候,眼中充满了诧异,然后变成了一丝怜悯。
她叹了一口气,说:“你就是阳阳吧?进来吧,我是九叔。”
阳阳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