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娘这些日子遭受的尽是众人的斥责打骂,难得有人怀着好心跟她温言几句,她便要掉下泪来:“弟弟说的是,姐姐记住了。对了,你那师父,怎么说我儿的病情,他好端端的,那么多人伺候,怎么会出事呢?”
六郎道:“姐姐,我师父看了,说那孩子被喂得太胖,五脏六腑都被肥肉挤错位了,加上他太重,本来就不能把尿,你那婆婆不知中了什么邪,非得天天把尿,把肛门肛肠给撕裂了,是内伤,外面看不出来,小孩子又口不能言,真是遭罪!”
莺娘听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六郎继续:“我师父说,这么小的孩子受了内伤,不能吃药不能扎针,再拖下去也活不了,加上溺水发烧,这才……”
莺娘口中喃喃道:“真真是郭家这两个老太婆害了我儿,说是富养富养,把命都折腾没了!若是跟我在乡下住,吃我的奶水长大,又何曾会有这种风险?”
两少年后来又跟她聊些长短,哄她开心,她也是浑浑噩噩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这辈子她费尽心机怀上的儿子,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没了?
没了。
明明她试图去改变上一世的悲剧,想方设法绕过那些陷阱,为什么最终还是重蹈覆辙,什么都没能躲掉呢?
第六十六章、柳群山开苞莺娘后庭
莺娘无依无靠也没有钱财,那大夫好心,怜她孤苦伶仃又怀孕,一个女人怎么是好,于是还是派七郎去给郭家如今的当家——郭延宗送信,告诉他叶姨娘在医馆,并且已经怀孕。
郭延宗刚从省城办事回来,便听到这种噩耗,他派人把莺娘又接回了郭家,起初当然是遭到了两位太太斥骂,要当场把人扫地出门。
可郭延宗说了莺娘有孕的事,郭太太又像疯了一样喜极而泣,道:“这肯定是继宗的遗腹子!我郭家还是有后,有后啊!”
郭延宗心里盘算着:“嘿,这十有八九是我的孩子。”
莺娘心道:“这太太还不知道继宗阳痿了快一年的事情,这孩子有可能是三少的,有可能是柳群山的,有可能是六郎七郎的,就是不可能是继宗的。”
一番话后,莺娘托着沉重的身躯木然朝小院儿里走去,走着走着,她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这孩子是男是女,谁是爹,有那么重要吗?
这首先是我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