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象热水瓶,内里滚热着,外面摸上去总是冷的。
文老师冷眼看着这个孩子,看着他与同学的那一点点隔膜,这孩子还象小时候一样,姿态别扭地守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文清华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他看店的那两天去那家小书店找书,跟乔一成交谈两句。
快过五四青年节的时候,文清华买好了书,随意地说起班上组织的远足,乔一成说他也知道,是要去阳山材才玩儿,文清华问乔一成为什么不去,乔一成说,家里还有事。
文清华笑,说:你的弟弟妹妹们也不小了吧?
乔一成说:其实还小,小妹妹才十三。
文清华好象忽然想起来似的,拿出两卷胶卷递给乔一成:家里现成的,再不用,要失效了,正好给你们,你跟着一块儿去玩玩吧。人跟人,太近了故然不好,太远了,也不好。
就象你看一幅画,太近了变形,太远了模糊,不远不近,才能看出明暗虚实来。
乔一成答应了,然而心底里,起了一点微妙的牵动,文老师似乎不该是这样一个小心拿捏的人,他一直都记得,小的时候,他在窗外看老师,老师转过脸来对着他时的那张笑脸,温和宁静,全无防备,无限接纳。
乔一成从这一天起,接受了文老师的建议,开始跟同学们一点点地接近,到学期过半,班里班委换界时,乔一成被推举为班级生活委员。
二强十七了,终于进了工厂做学徒,摆脱了待业青年的尴尬身份。
说起来,这一回倒真是乔祖望的功劳。
乔祖望偶遇当年父亲开理发铺子时收的一个学徒,这人算起来是乔祖望的师兄,结婚早,大儿子快三十了,居然混得很不错,在工商局工作,正经是一个公家人,乔祖望央求师兄给二儿子想个办法安排个工作,师兄拍胸脯答应了,一个月以后,果然给二强安排了。
乔祖望给乔二强虚报了一岁,把他送进了一家印刷机械厂,工种是钳工。
乔祖望为此得意不已,边喝着酒边说:看看看看,还是得靠你老爹爹吧?你老爹算
不得有大本事,野路子还是有两条的。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