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也是划得来的。那记者听得这话里有话,便缠了细问,这才知道,市里新近有一个极重要的投资商,正在追求项南方,不仅给贫困县投了大笔的钱,也在本市买了极大的一块地皮,要建最大的一个商业中心。那记者便把这闲话在台里传开了,及至传到乔一成耳朵里,已经差不多是尽人皆知了。
事已至此,乔一成反到奇怪地说他看开了,他对宋青谷说,如果命里真的不该他跟南方有长长久久的缘份,那也只好认命罢了。这一想法,为宋青谷所不屑,宋青谷大大地呸了一口说:谁要是敢背后这样叽歪我的私事,瞧我不一个大耳括子打得他找不着北!你呀,就是天生受气的命!
乔一成看着宋青谷气得红红的热腾腾的面孔,想着那个他曾想过无数次的问题,如果娶了项南方的是宋青谷,也许什么样的闲言碎语也不会有,谁说血统论已然作古?谁说婚姻里不需要门当户对?可是,宋青谷却说过,他与项南方,太熟了,同质的人不会相互吸引,却有可能是极般配的,异质的人往往相互吸引却如同小脑袋顶了顶大帽子,说不出的别扭与不适。所谓爱情婚姻家庭,不过是一团乱麻,需终身的时间去解开,抑或是被这乱麻套死。
罢罢罢,乔一成颓然倒在自家的床上,由他去吧。况且,南方也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然而人,乔一成想,人是会变的,并且最善变。
乔一成把自个儿的日子真的过成了一团乱麻。
未等他把这乱麻稍理出一点点的头绪,南方真的回到了南京。零二年年初,南方便接到了新的任务,真的升了。
这一年的年三十,南方走访低保户,乔一成也在台里值班,两个人都弄到临晨才回到项家小院里,孙阿姨死活给他们弄了一桌子的新鲜菜色,一定要叫他们小夫妻两吃一顿团圆饭。两人吃着吃着,便听见窗外细微的簌簌声。
落雪了。
南方的雪,每每下起来也不成个气候,细小单薄的雪花,夹杂着冻雨,啪啪地打着窗玻璃。
南方走到窗边去看,回头对乔一成说:这一下雪,又得要忙起来了,要是下像九六年冬天那样的一场大雪,一些低保户的房子可就危险,这年,我们也别想过好了。
乔一成看着项南方。
这两年,南方比婚前略丰腴了一些,眉眼没有太大的改变,气质却愈见沉稳大气。
乔一成忽地觉得一股子话自肺腹里热热地冲出来,直冲到嗓子眼儿,冲得他眼眶也温热起来,乔一成冲口说:南方,我们生个孩子吧。
南方的手机忽地响了,她急急地接了电话,说了足有半小时,挂断电话后南方问一成: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