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隐形人,他不要给人添麻烦,病得那样重,还要自己洗内衣,吐过了,也硬撑着要把地拖干净。01bz.cc有一个阶段,治疗得还不错,他能下床走动,甚至能出门散步,那段时间,他居然天天给我做一顿饭。摸着蹭着帮我收拾东西。
居岸把手指搁在唇上嘘了一声,你听,她说。
乔一成竖起耳朵听了一听,问:听什么居岸?
居岸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说:我有的时候,晚上,还可以听到他在屋子里拖着腿脚走路的声音,刺啦——刺啦——,走过来,又走过去。只要仔细听,就可以听到,你说他是不是其实还没有走?我爸爸,他还没走?
乔一成只觉汗毛倒竖起来。那紧闭的灰蒙蒙的门后边,似乎真的有人,步履蹒跚,因着一念不舍,踟蹰不去。
一成不知道居岸到底有几分真醉几分糊涂,他只知道一件事。
居岸不能再在这里住了。
他不能叫居岸陪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一同死了。
虽然此时他并不知道,在居岸的悲痛里有几分是为了父亲,还有几分是为了什么,但他认定了,居岸是不可以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一成从地上捡起一件稍干净的衣服让居岸套上,我们走,他说。我带你走。我们不在这里了。
居岸终于伏在他肩上放声大哭:不成的,她说,这是不成的,你有太太的。你有太太。
一成耐心地等着居岸的哭声渐渐地小下去,然后说:没有,我现在没有太太了。
只有你,居岸。这话一成没有说出口。
乔一成把文居岸接回了自己家,暂时住了下来。
居岸酒醒后还是想搬回自己家,一成坚持说,即使要搬,也要等你彻底戒了酒以后。至少,在单位工作时你不可能喝酒,在我这里,你也找不到一滴酒。
一成终于留住了文居岸。居岸真的开始在一成的帮助下戒酒。一成抓到过两次她偷喝,被抓现行的居岸也不狡辩,只是怔怔地看着一成,一成心软,不过不会妥协。
居岸身体好了一些,不过精神时不时地会有些恍惚,一成想,会好的吧,当然还是需要时间的吧。
居岸住进来三个月以后,三丽跟一丁从北京回来了。
一成发现王一丁脸色比走之前更加差了。
差的不是气色,是精神气。
三丽倒还好,衣着依旧整洁,人瘦了些,但也不至嶙峋憔悴。一成知道他是不可能从三丽之里问出什么来的,不过看他们夫妻的样子,不像是有矛盾的,一丁虽然不如从前那样笑模笑样的,还是那样体贴,拿三丽当宝似的,这是装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