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丽沉吟半天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孩子现在前途好,他也年纪不小了,也应该改过了。
四美笑了:姐,人一辈子傻一次就很够了。我只是去看看那地方。
看看曾经为了一个人所走过的,千山万水。
这是二零零七年的年底。
就那么巧,等二强与四美先后回到南京的第二天,便开始下雪。
零八年的年头,南方下了百年不遇的大雪。
这个城市,一片银白。
零八年开始,乔家的孩子们过了这么些年来最安稳最踏实的一段日子。
二强自马素芹回来以后,便将自己的那家小饭店重新装修了一下,本来二强说,弄得高档一点儿,换上一色的西餐台面,小小的方桌子,上面铺上桌布,弄个小花瓶,再点上蜡烛什么的,马素芹不同意,说,我们这个店子靠近学校,学生娃来吃饭就是图个便宜味口好,弄得不土不洋的,把客人吓跑了。不如干脆家常到底。
于是小店的装修便走了极平民的路子,桌椅凳子做旧,四壁青砖的墙,纸灯笼,屋梁上挂几串辣椒蒜头,且是干净,全是家常菜色,还给学生包饭,生意越发地好了。
二强留下了曲阿英的儿子在店子里帮忙,这两人,倒正经做起朋友来,本来二强也是愿意让曲阿英的儿媳妇在店子里做的,可是那年青女人死活不肯,自己找到一个活儿,在一家卖汽车的店里擦玻璃,四美有一回在街上碰见她,她红润的脸上惭惭的笑一晃而过,大方地与四美打招呼,告诉四美,曲阿英现在包下一间报亭卖报纸杂志,日子还是不错的。曲阿英儿媳妇又说:四美姐,你替我谢谢乔大哥。是他找人帮我妈包下报亭的,我们一家子谢谢他。
四美微微吃惊,料不到大哥背着他们竟然这么做。
四美觉得大哥这个人哪,活像一个热水瓶,外头凉,里头烫。话又说回来,这种人,不讨好的,这年头,你看还有多少人在用热水瓶?全改喝纯净水了。四美把这番话说给三丽听,三丽笑她现在竟然开始哲学思考了。
姐妹两个人哈哈大笑。
最近有人给四美说了个对象,对方年过五十,儿女都在国外,自己办了一个工厂,专接外单服装和运动鞋的加工,做得相当不错,竟然称得上是一个大款,本人长得也不寒碜,五十多了,背不驼,肚子也没有胀大如鼓,收拾收拾也是像像样样的一个男人。他对四美十分满意,四美只一个小女儿,孩子又漂亮又省心,无父母,兄姐们各自有家有工作,无拖累。可是四美见了人家一两次之后,竟然回绝了这门亲。兄姐们颇有点不解,二强开玩笑地说:大款哎,是开玩笑的吗?一套别野在郊区,出门就是小汽车,想买什么好衣服也不用算计来算计去,眼睛眨都不眨就买了。
四美嘎嘎地笑,说二哥你从小说把别墅读成别野,到今天也不改。我告诉你们说,嫁大款,就象抢银行,钱来得快,可是后患无穷。我现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女儿由国家培养,我每年存点钱就出去旅行一下,看山看水比成天看着一个男人强得多了
。
笑倒了一屋子的人,乔一成想,料不到乔四美有一天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