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的巨响,和无月声嘶力竭的哭嚎!
北风的心被撕碎!就跟曾发生过多次的情况一样,她知道夫人发狂时下手多重,她恨不得所有重击全都由自己承受!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将无月紧紧抱进怀中,用后背、四肢将他全身上下遮挡得严严实实,任凭夫人在背后狂怒地咆哮着,拳脚如雨重重落下,她的嘴角流出缕缕殷红鲜血,知道自己身上又会多出许多可怕伤痕,可她在所不惜……
因为她知道除了自己和大小姐,没人敢、也没人有足够承受力,来替他挡下夫人暴虐失控的拳脚,大小姐已于年初远嫁扬州。府中唯有大小姐能阻止夫人蛮干,她出嫁之后,北风的压力大了许多,只能用身子替无月硬扛。
不知是否由于自幼接受的那种特殊训练,她的自我意识非常淡漠,以前只知有夫人,现在多了个他,且后者分量越来越重……
无论北风接受过多么残酷的训练,无论她武功多高,抗击打能力多强,如此被动地承受夫人无休无止的发泄般殴打,终还是承受不住,昏倒在地!
夫人眼中妖异的红光终于渐渐褪去,发泄后轻松之中竟隐隐有种暴虐快感!
正是这种变态快感驱使她一次次地做出如此可怕之事。没办法,她这种人只适合生存于战场和血腥杀伐,承平时期她没法释放出体内活火山一般的巨大能量。
无月没敢再哭,他竭力想把北风背到外面暖阁之中,好赶紧找大夫来为她疗伤,可北风身材几乎跟夫人一样高大健壮,比他高出半头还多,背起来有些吃力,待把她放到暖阁床上,已然累得气喘嘘嘘,待稍稍缓过劲儿来,忙冲门外喊到:“摘月姊姊,你们快来!”一阵巨大悲伤袭来,不禁趴在北风身上饮泣不止。
摘月等人不敢进内室,暖阁还是敢进的,见大姊这次伤得特别严重,赶紧招来府中精卫队大夫,紧急加以救治。
大夫为北风上好伤药后,无月一直坐在床头陪伴她,他身上也上了不少伤药,缠着绷带,但那是在夫人火山爆发高潮之前挨的,不算太重,北风挨得比他严重百倍!
他身边还有摘月和彩虹,唯有飞霜进来照料一番后,独自离去,或许在她看来无月挨打是活该,大姊没必要护着他。摘月手掌抵住他背心,运气为他探查是否有内伤。
他脸上犹有泪痕,长叹道:“摘月姊姊,我没事,你还是替北风姊姊检查一下,别到时外伤好了,却留下内伤隐患。”
摘月冲卧室努努嘴,低声道:“我们知道该怎样照料大姊,大姊上阵杀敌比这严重的伤受得多了,躺个五六天就没事了。你还是进屋想法子哄好夫人去吧,这次若非大姊,你的小命还在不在都成问题,真让人担心啊!”
无月小心翼翼地走到卧室门边,探头看了看又缩了回来,心有余悸地摇头道:“我看还是离乾娘远点好些……唉~赛伯伯和莉香阿姨该回门了吧,我真是好想他们。”有句话他说不出口,但一直在他心中萦绕不去:“当初若是赛伯伯家收养我,那该多好!”
半夜北风醒来,便急着挣扎起身,要替他检查身上伤势,三人费了好大劲儿才让她重新躺下。
“北风姊姊,你现在身上疼不疼?”无月无比心疼地说道。
北风抓住他的手,忙不迭地又赶紧松开,摇摇头,“这点伤对我不碍事,躺两天就没事了。倒是你……以你的性格真不适合待在这里,不如让摘月她们把你送到扬州,投奔大小姐去吧?”
无月摇摇头:“你好好养伤吧,别想那么多。夫人不会同意的,而且我去投奔苏家算什么身份呢?”
北风皱眉道:“可老是这样下去,我恐怕也护不了你了。”
无月等三人守了一夜,夫人也在卧室中直挺挺地一直坐到天亮,愤怒、炉火和愧疚,哪种情绪更占上风?根据以往经验,应该是后者……
接下来夫人一连好几天堵气不吃饭,也不理睬无月,却把他关在卧室中不许出去。摘月等人不敢进卧室,他饿了没人侍候他吃饭,只好掏出吃剩的果脯和蜜饯充饥,吃完了就只能挨饿,脸脏了没人给他洗,衣服脏了也没人给他换,更糟的是更没人敢跟他说话,成天脏兮兮地窝在屋里怪可怜的。
无月并非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他在府中的待遇和地位跟夫人对他的态度密切相关,世人多的是势利眼,夫人待他好时大家争先恐后地奉承他,对他横眉冷对时这些人落井下石,恨不得再对他踏上一只脚。摘月和彩虹当然例外,不过她俩岂敢在这种时候去触夫人的霉头?
这几天大家的日子也都不好过,夫人如此,无月和北风不用说,花影等人同样如此。不过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三天之后,半夜,初冬天气风寒露重,无月起床拿了条被子,给靠在软椅上假寐的夫人盖好。
这一举动令她大为感动,心道:“这孩子毕竟还是关心我的,我就是为他死了也心甘情愿!”
忍不住将他小小的身躯搂进怀里,细细地诉说着他的种种不是,当然还有深深的愧疚:“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该那样打你,唉~我这毛病总也改不掉,火一上来就象入魔一般,怎么都控制不住,唯有痛殴你一顿才能消气。”言罢仔细地检查他的伤势,哪怕一片瘀青也会令她心疼半天,似乎是别人打的一般。
当然了,若真是别人打的,不管是天王老子,那人早就没命了!
此刻的她,不再是可以掀起惊风骇浪的武林霸主,也不再是那个暴力的罗刹女王,而是一位最最温柔的母亲。
无月眼眶一红,“我倒没事,北风姊姊可挨得惨,直到今天还躺
在床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