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莎道:“罗刹门练兵之法,源自辽东女真古法并加以改进。除了前面提到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还有泅渡宽阔激流,称为水练;跳越火坑,称为火练。合格的受赏,未能全力以赴达标的领受重罚,甚至被杀。所以我们的战士一旦上了战场,无人敢临阵退缩。”
无月大为震撼,动容道:“通过这种水深火热的方式训练出来的战士,想必在体能、技能、心理、意志等方面,都足以令敌人畏惧!”
艾尔莎接道:“战马对我们也很重要,训练与挑选战马时,会对马匹进行力量与能力的多重训练,在长途奔驰中爬山越岭、履渊跳涧,不达标的要么杀掉,要么交易给中原购买军马的官员。据我所知,草原各部族都是以这种方式和中原交易。”
无月道:“官军骑兵只能用别人淘汰下来的驽马,其战斗力可想而知。刚才姊姊说了训练方法,上阵杀敌时又如何?”
艾尔莎道:“在我们眼中看来,训练和围猎就是战场,反过来,把上阵杀敌也视为围猎,敌人就是猎物!面对猎物我们需要害怕么?重要的是寻找最佳战机,另外就是小心谨慎,付出尽量少的伤亡,获取最佳战果。即便仍有临阵退缩的胆小鬼,虽不会死于敌手,却会被长官砍掉脑袋,他的家族要承受耻辱,他所得到的一切会被剥夺。还有种处罚,是在脖子上挂一块写着“懦夫”的大木牌示众,对我们部族而言,这种羞辱比死还可怕!勇敢的战士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
无月道:“拥有如此精锐的队伍,难怪本门在江湖上纵横无敌!但我看夫人也并非见门派就灭,似乎也有所选择,本门对敌的指导原则又是什么呢?”
艾尔莎道:“夫人制订的战争法则是:第一、只为利益而战。若有利可图,即便毫无理由也要大动干戈;若无利,即便敌人找上门来,也会暂避之,绝不把将士们的鲜血浪费在意气之争上面。第二、我们全是板甲骑兵,要牢牢抓住何时、何地开战的主动权。若地形对我不利,不可发起攻击,继续等待机会;若敌兵数量少,围上去全歼;若敌兵多且分散,可各个击破,逐个歼灭;若敌兵多且缩成一团,可暂时撤退等待战机,敌兵追来的阵型乱了,可向其侧翼发起冲击,若敌兵不追,可待其疲劳或撤退时,绕到侧后偷袭,或多方夹击。”
无月恍然说道:“怪不得本门拥有如此强大的财力,原来是专挑肥肉下手啊!采用这样的战争思想,别说那些江湖门派,即便是对付官军,也够他们头疼的了!”
艾尔莎道:“可不是嘛~通过这些年来的巧取豪夺,我们已拥有极为强大的实力。除了中原罗刹门,在松花江和黑龙江流域那片广阔的慕容领地上,所属四大部落的实力也非常强悍。夫人一直按兵不动,也许是在等待最佳时机。我想,应该是不动则已,一旦发动,必将是雷霆一击!”
无月有些担忧地道:“照此看来,中原江山岂非岌岌可危?一旦开战,不知会出现多少象你我这样的孤儿。夫人父女俩无论谁成为天下之主,不知天下苍生又将如何?”
艾尔莎道:“战争总会有牺牲,一将功成万骨枯,何需为此烦恼?这本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若千禧皇朝能一直保持强大,夫人永远也不会动手,但若千禧朝一直象这样自甘堕落,即便没有夫人父女俩,也会有其他人取而代之!老王爷入关后的前景我不好预测,但夫人若得天下,你便是天下之主,汉家江山依然掌握在你这个汉人的手中,你有什么好担忧的?”
无月摇头道:“艾姊姊太抬举我了,即便夫人愿意退居幕后,还有大姊和二姊,周家少爷也有找回来的可能,哪轮得到我这个外人?我倒没那个野心,只是若大姊当政,许多人可就要倒霉了!”
艾尔莎道:“夫人这次肯放你独自出行,便是想让你经受一些磨练,难道你还看不出她的想法?所以,此地事了之后,我有必要陪你到下四旗去走动走动,多争取旗主们的支持。精卫队这边几乎都是你的拥趸,你大可放心。”
无月不由得叹服:“艾姊姊心思慎密、见解独到,难怪夫人那么看重你。”
艾尔莎道:“过奖了,比起晓虹姑娘我可是差得远。我为你仔细分析过,我们这一方论文治武功最厉害的人,莫过于夫人、大小姐和晓虹。夫人对你自不必说;大小姐虽伤了北风姊姊,但对你实在没得说,为你拼命她一点都不会犹豫;晓虹之所以肯对夫人竭尽心力,全是冲着你。只要你有那等雄心壮志,又肯用心,何愁大事不成?”
无月低声说道:“艾姊姊,我觉得,如此敏感的话题还是不要探讨得过早,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我会努力的。和晓虹相交多年,我倒是很了解她,她倒是从未在我面前说起这样的话题。”
艾尔莎说道:“可不是,在她面前,我时常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大姊。”
无月笑道:“艾姊姊过谦了,谁不知你是精卫队中最有头脑之人。”
艾尔莎道:“姊姊只是有点小聪明,晓虹姑娘则是拥有大智慧,别看她平时寡言少语,可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早在北风姊姊重伤之前,晓虹便已托人四处查寻有关神医的信息,似乎早已预知府中会出大事一般!”
无月无比震惊地道:“竟有这等事?若真是这样,她为何不设法阻止?”
艾尔莎沉思半晌,缓缓地道:“我也想不明白,或许是天机不可泄露吧?对了,
我还没问你,山洞中暖和得多,你没事跑出来干嘛?”
无月心神不属地说道:“我睡不着,在洞里挺无聊。想想你们可能在外面,就过来看看,若在的话,也好找你聊会儿。”
艾尔莎道:“洞里温暖如春,又有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你咋不跟她聊呢?寒山幽洞、长夜漫漫,你们孤男寡女,正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不正是你希望的么?何不抓住……”
无月打断她的唠叨,老老实实地道:“我倒是想,可人家不愿意,早睡着了。我闲得无聊,所以么……”
艾尔莎道:“唉~我明白了,原来咱们这位大名鼎鼎、所向无敌的大情圣,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所以么,才找我诉苦来啦?”
无月苦笑道:“瞧姊姊说的,相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那种人么?你也知道,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但凡能救北风姊姊,即便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愿意,否则,我何必大老远跑这儿来喝西北风,还低三下四地求人?你跟北风姊姊情同姊妹,该理解我才是,却老挖苦我~”言来眼眶一红,颇有些委屈。
艾尔莎一双妙目也渐渐有些潮湿,静静地看着他,沉默半晌,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你的苦心,不枉北风姊姊对你一片痴情。我只是……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才会……算我说错了,好么?别那么一付委屈模样,看得我心里也不好受。”
忽觉这样说有些不妥,忙转过话头:“你是夫人的宝贝,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头,快回去睡吧,若把你冻着,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无月露出一付若有所思的神情,缓缓地道:“刚才过来的时候,远远看着这些桦树被狂风刮得东倒西歪,却始终屹立不倒。我就在想,它们也是由一棵棵小树苗长大的,也许经历过无数次比今夜更加恶劣的天气,却依然能顽强地茁壮成长,我为什么就不行呢?别说这点苦头,将来也许还会面临更大的磨难,我也该勇敢地独自面对,不仅为我自己,更为了我所关心的人,是么?”
艾尔莎一脸崇拜地道:“无月,你说得太好了!这才是一个好男儿~我和北风姊姊早就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