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委顿于地,抬眼看去,但觉长剑飞舞、寒光闪烁间嗤嗤有声,长达三尺的剑气扫过,只听唰唰两声,继而响起两声痛呼,已有两个黑衣人伤在剑下!
他眼中不禁露出深深的仰慕之色,那是师父!轻功奇高且飘逸曼妙,功力之高显然绝非这些黑衣人所能及,自己的武功啥时候才能达到她这种造诣啊?
师父既来,他自然放心,暗怪自己江湖经验太差,刚才遇袭咋不及时大声向师父求救?养母既然放心让师父带自己来,自然对她很有信心,同时心道:您不是怪我眼中没有仰慕之色么?现在就有,可惜您看不见,嘻嘻~
那些黑衣人见师父武功奇高,倒也不敢怠慢,纷纷拔出兵刃应敌,他凝神看去,黑衣人手中利剑剑身又窄又薄,比普通长剑短了近半尺,在黑暗中闪着寒光,很适合于突袭杀人!
然而这样的兵刃和师父手中浑厚罡气鼓荡的长剑硬碰硬,明显处于下风,所以他很少听见兵刃交击之声,偶尔听见,必有一把杀人剑被师父的剑气震断!
黑衣人虽多达八九个,但很快已伤了四人,其余的眼看不敌,一声唿哨响起,纷纷抱起同伴鼠窜而去。
长孙寒顾不得追敌,徒儿的安全要紧,忙过来抱起他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闩好房门和窗户,轻轻地把他放到榻上躺好,急急地道:“岩儿,你没事吧?”
他答道:“我没事,不过幸好您来得及时,否则就有事了,谢谢师父!”
长孙寒温柔地为他盖上被子,左手支颐侧躺在他身边,右手轻拂他鬓边散发,嘴里却不住埋怨:“你咋把房门闩得那么死,敌人难道会从大门进来偷袭你么?”
他嘻嘻一笑:“房门么,一向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长孙寒伸手在他额上赏了一记爆栗,娇嗔不已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是要防我这位君子咯?”
他陪笑道:“嗨~也不是,平时睡东屋习惯了,谁叫您经常半夜冷不丁地进来站在我床边,不言不动,每每醒来总是吓得我半死,还以为见了鬼!换了您,会不会把门闩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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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师徒情深
美妇啐道:“我那是来看你又踢被子没有,小时候你常这样,师父不得不每天半夜起床过来检查一下,帮你盖好被子免得着凉,逐渐养成习惯,每到半夜便会醒来,到你床边看看才放心。哼哼~若真换了我,我会感激涕零,房门大开,欢迎别人夜夜来关心我、替我盖被子!”
他皱眉道:“求求师父,以后别这样了,害我都有了心理障碍。我已经长大,知道该怎样照顾自己,”
美妇在他脸上啵啵有声地重重香了两口,笑道:“可是在我眼中,你始终都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师父的乖宝宝~”
他发出一声惨叫:“非礼呀~”声音凄厉,看他的神情不象开玩笑,很痛苦的样子!
随即气急败坏地抱怨道:“您、您咋能这样?也不经人家同意!”
美妇气道:“咱师徒俩相依为命多年,师徒情深,眼看分别在即,师父亲你两下又咋啦?瞧你叫得那么夸张!小坏蛋,真不该救你,被他们抓走活该!”言罢眼眶一红,很有些伤心。
他似乎已从严重不适之感中缓过劲儿,又嘿嘿笑道:“师父舍得么?”
美妇右手揽住他肩头,让他靠近一些,又在他额上香了一口,不假思索地道:“当然舍不得啦!否则咋会拼命跑来救你?”
他暗自皱眉咬牙,身子轻微颤动,活像强忍痛苦般地说道:“既然如此,咋来得这么慢?再晚一步,我可就不知身在何处,遭受严刑拷打啦!”
美妇黛眉紧蹙,忧心忡忡地道:“刚才我躺着一直在想,怎样才能取信于罗刹女王,让她同意我陪你一起去她那儿,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丧失了警惕……”
他摇头道:“我娘不可能同意,您懂的。”
美妇很不满地道:“我咋总感觉不到你有一点点离愁别绪呢?到了这儿反而一直很兴奋的样子,离开师父难道很开心么?我可是愁都愁死了,真不习惯你不在我身边!岩儿,等见到你娘,记得一定要求求她,好把师父接过去,好么?”
他随口答道:“嗯~我尽量试试吧,可没啥把握。”
他竭力想往后挪动一些,身子却没法移动分毫,心想师父一定不知道自己被点住了穴道,只好提醒她:“师父,刚才我被点住了穴道。”
长孙寒道:“我知道,怎么啦?”
周岩奇道:“您怎么一直不解开我的穴道呢?难道不知,我这样动弹不得很痛苦么?”
长孙寒道:“我又不是没被封住过穴道,当然知道啦,眼下你是痛苦些,我却很幸福,为何要解开?”
周岩皱皱眉,没说话,心知这样的痛苦还得持续一段时间,而且是双重痛苦。
长孙寒幽幽地道:“若非如此,咱师徒俩何曾如此亲近过?都不知你是咋回事,平时师父但凡稍稍靠近你一些,你便象防贼一般离得远远,哪有象咱俩这样生疏的师徒?还别说亲近些,平时家里老不见你的影儿,直到晚饭时间才知道回来!我又不是想怎样,只是希望能和你手拉手散散步,靠近些聊聊体己话儿,师徒间相互多些关怀和体贴,难道这也违背了哪位圣贤之言么?”
周岩道:“您要相信,我心里一直很关心您的,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成天窝在家里婆婆妈妈地没出息,就像萧无月那厮一样!”
长孙寒叹道:“可我是女人,需要你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对我的关怀,我时常想,若那天半夜忽然发觉你来到我床边,仔仔细细地为我盖好被子,就像我对你那样,我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言罢不知是幻想到那幅温馨感人的场景还是别的什么,她还真热泪盈眶、泪眼婆娑地凑向他的脸,在脸与脸相隔两三寸处停下,问道:“你说,将来你有没有可能象我说的那样来对待师父?”
如此近的距离,窗外洒进来的淡淡月光下,她的脸异常模糊,而且看得双眼发涨,他只好把目光移向她的双眼,里面深邃而幽远,看得清楚许多,似有模糊的影子在轻轻晃动,两只朝向内侧的眼角上那两个小孔都能看清,正断断续续沁出粒粒芝麻大小的细密泪珠,在眼睑处缓缓汇聚。
他此刻才弄清,眼泪原来就是这样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