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01bz.cc
自己因为一时贪念,打伤了那个年轻人。没想到他的报复如此狠毒,把自己废去武功,卖入娼窠。像凌女侠、风女侠的遭遇,被人恣意奸淫玩弄,让仇家干大肚子,当众被畜类污辱供人观赏,砍去四肢……
卓云君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就噩梦连连,仿佛看到自己正在经历那些不堪入目的一切,却无力挣脱。
时间过得分外漫长,卓云君感觉像过了一天、一年,窗外仍是一片黑暗。最后连案上的油灯也油尽灯枯,火光微微一闪,整个房间随即被黑暗吞没。
卓云君绝望地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一件东西。随便什么东西都好,只要能占据自己的视线,让自己忘掉那些地狱般的场景。可失去武功的自己,甚至连近在眼前的饭粒都看不清楚。
原来做个凡人竟是如此辛苦。如果自己的修为能恢复一刻钟,甚至只要能重新开始修行,让自己拿什么交换都可以。
卓云君一遍又一遍在丹田搜寻,曾经充沛无比的真气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她竭力调匀呼吸,从最初的筑基开始,试着凝炼真元。当年自己用了多久?
两年、三年,还是五年……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卓云君紧紧咬住唇,绝望的泪水却夺眶而出,在黑暗中无声地滑过脸颊。
第四章 商宴
“程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萧遥逸摇着折扇,朝程宗扬脸上左瞧右瞧:“眼白发青,眼底发暗,额骨发赤……不会是撞见鬼了吧?”
萧遥逸只是开个玩笑,程宗扬却苦笑起来。
“真的撞见鬼了?”
萧遥逸顿时来了精神,“男鬼还是女鬼?”
“一脸的大胡子,你说呢?”
“一脸的大胡子?”
萧遥逸煞有其事地说:“那是大胡子女鬼。”
程宗扬被他逗得笑了起来,这小子看出自己心情不畅,才故意来逗自己。
闹鬼的事牵涉到宫禁隐密,云家和影月宗的人为临川王私下调查,没有向外界透出丝毫风声。但程宗扬很想听听萧遥逸的主意。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道:“有件事,希望萧兄不要外传。”
萧遥逸合起折扇,正容道:“这是程兄信得过我。”
程宗扬把事情原委详细讲述一遍,但略过云氏、影月宗和临川王的关系。
萧遥逸一边倾听,一边拿着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后听到假山下出现的两个人影,他手中折扇“刷”的一收,眼睛闪闪发光:“程兄,有没有兴趣夜探宫禁?”
“少来!”
程宗扬一口回绝,“台城我也看了,里面的禁军起码有几千,而且戒备森严,明哨暗哨都有,我瞧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那当然。”
萧遥逸道:“宫里的禁军都是我老头一手练出来的,里面的戒备布置花了他半辈子的心血,能不周全吗?我敢担保,整个建康城除了我萧遥逸,谁都别想轻易混到宫里。”
“那我更不敢了。真要冒名混进去,谁都知道是你小侯爷干的好事,一抓一个准。”
“冒什么名啊。我若拉你换身禁军的衣服混到宫里,那才是往火坑里跳呢。
有我这知根知底的大行家在,保证咱们两个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再轻轻松松溜出来,连根草都不碰着。”
“那你自己去不行吗?”
萧遥逸涎着脸道:“我不是怕黑吗?不瞒程兄说,要没人陪着,我连半夜撒个尿都不敢出门。”
程宗扬没想到又给自己找了桩差事,无奈地说道:“你看什么时候吧。”
“这又不是娶妻纳妾,还找什么黄道吉日。”
萧遥逸一脸兴奋地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晚就挺合适!”
程宗扬伸了个懒腰:“昨晚我只睡了两个时辰。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养足精神才能干。趁现在我先睡会儿,夜里你再来叫我吧。”
脚步声直到贴近耳边,卓云君才听到。她勉强抬起眼,看到那妇人一张涂满白粉的脸像面具一样惨白。
那妇人把油灯忘在案上,见灯油燃尽不禁心痛,念叨半晌才添了油,点上灯。
为着省油,她把灯草又去了一根,本来就微弱的灯光越发黯淡。
那妇人举着油灯,朝卓云君的脸上照了照,然后啐了一口:“下流的淫贱材儿,竟然还知道哭!”
卓云君手脚都被缚着,脸上的泪痕也无法擦拭。被这个粗鄙的乡野村妇看到自己流泪,不禁羞愤难当。
卓云君吸了口气:“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老娘花了四个银铢买你来,当然是要你挣钱的!”
妇人叉着腰骂道:“左右不过是肚子下面三寸贱肉,有什么金贵的!你若想明白了,前面就是木榻,只要往榻上一躺、撇开腿,让那些汉子趴在你肚子上,在你贱肉里拱上几拱便是了。嫖一次十个铜铢便拿到手里,去哪儿找这么轻省的挣钱手段?”
卓云君心头冰凉。自己在太乙真宗锦衣玉食,单是一只袜子就超过这价钱百倍。十个铜铢一次,只有最下等那些土娼窠里的丐妇才会这样廉价。
卓云君又羞又怒,声音也颤抖起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宁肯饿死,也不会为你挣一文钱!”
“你这个下流胚子!做过道姑就金贵了?还不是千人骑万人压的烂婊子!”
妇人也不和她废话,抄起门闩又是一通劈头盖脸的痛打。卓云君痛饿交加,那妇人又专打她小腿正面最痛的地方,门闩落下,小腿的骨骼仿佛折成两段,骨髓都迸溅出来。卓云君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那妇人听到惨叫,下手越
发厉害;卓云君毫无抵抗能力,被打得满地乱滚。
她本来一直死死承受,这时叫开声便再也忍不住,在妇人粗鲁地殴打下痛叫连连,最后又一次昏死过去。
院中,昏黄的阳光照在墙头,正是薄暮时分。一道挂着厚毡的房门推开,那妇人拿着油灯从房内出来,抬手扑灭。
程宗扬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着下巴:“这就是你的手段?我还以为多高明呢,原来就是往死里打,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打就打吧,还用门闩,你换条鞭子也多少有点品味不是?”
那妇人吐了吐舌头,露出与她粗鄙装束绝不相称的娇俏笑容。她放下油灯,摘下嘴旁的黑痣,然后洗去脸上厚厚的脂粉。
“你才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