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指点着琴身道:“此琴断纹为流水断,夫人请看,是不是形如流水?”
苏妲己看了片刻,“这是什么琴?”
秦桧道:“昔日伯牙遇钟子期,弹高山流水,引为知音。此琴便是伯牙当日亲手所弹的伯牙琴。”
苏妲己挑起眉梢。”听来倒是张好琴,为何落在你们手中?”
秦桧刚要说,又似乎想到什么,悄悄看了程宗扬一眼。程宗扬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苏妲己阻住。
苏妲己纤指轻轻点了秦桧一下,吩咐道:“你来说。”
秦桧无奈之下,呑呑吐吐说道:“此琴本来是洛阳一位王侯的收藏,后来那位王爷坏了事,才流传出来。”
苏妲己冷冷道:“这番话便不尽不实,想瞒过我吗?”
说着她吩咐旁边的侍卫,“再敢胡言,立即斩下那死奴才一只手!”
程宗扬急忙叫道:“会之!你就说了吧!”
秦桧面露愧色,“实不相瞒,这张伯牙琴出自淮南王的宫中。淮南王因罪自尽,王宫被封,有个宫里下人偷了这张琴出来到建康变卖,正好遇上公子,以八千金铢买下此琴……”
“八千金铢?”
苏妲己叱道:“莫不是疯了 !”
秦桧恭恭敬敬地说道:“数月前金枝会馆卖出大圣遗音与春雷二琴,一张作价一万六千金铢,另一张为两万五千金铢。伯牙琴为稀世奇珍,八千金铢已经是捡了大便宜。”
苏妲己美目生寒:“八千金铢只买了这张琴吗?这个女孩子是哪里来的?”
程宗扬道:“回夫人……”
“住口!”
苏妲己喝斥一声,对秦桧道:“你说!”
秦桧咽了口唾沫,“实不相瞒,这是淮南王幼女,随琴一同买来的。”
“原来如此。”
苏妲己看了看那张伯牙琴,又看了看那个娇怯的绝色少女,然后一笑,吩咐道:“香蔻儿,拿上琴,带上这个姑娘,我们走。”
程宗扬叫道:“夫人,万万不可!这是我从金谷石家借了八千金铢买来的,已经送给几家看过,有人已出到两万金铢的高价,不日就要出手。”
“少罗嗦!”
苏妲己挑起眉梢,“你这死奴才,自己欠的帐自己去还!这琴是你欠我的,至于利息,我下月再来收取!”
秦桧在旁苦苦哀求,但苏妲己不为所动,带着两婢,捧着琴上了马车,然后挑起车帘冷冷说道:“姓程的奴才,莫以为我会放过你。”
小紫怯生生低着头,上车时却悄悄朝程宗扬扮了个鬼脸,用口型说道:“大笨瓜!”
秦桧还在哀求,最后被旁边的女侍卫抬脚踢了个跟头,顿时像葫芦一样滚到一边。
马车辘辘而去。秦桧这才拍打着身上的灰土爬起来。
程宗扬一改刚才的戚容,笑道:“秦兄,你演得太入戏了吧?”
“惭愧惭愧,怎及紫姑娘,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说着两人哈哈大笑,伸手用力击了一掌。
程宗扬意气风发地叫道:“跟我斗!奶奶的,不把骚狐狸的钱挤干净,我就不姓程!”
续看《六朝清羽记》十七
第十七集
内容简介:
北府兵暗中入京,建康风云将起,但萧遥逸却不看好临川王,而星月湖与黑魔海更有不解之仇,程宗扬又该如何使用三寸不烂之舌,安抚“有种朝这儿砍”的小侯爷与自己身边的各方势力和平共处?
程宗扬布下连环计诈骗了苏妲己带入建康的所有家当,本只是想出口恶气,没想到却惹上夺命杀机,并牵累了从南荒带出来的兄弟,程宗扬这才惊觉,这刀光剑影的世界与过去完全不同,金钱权力不只是数字头衔,而是恶生生的杀伐!
第一章 雪耻
阳光透过菩提树心形的叶片,洒落窗前。卧房内,一名垂着双鬟的侍女拿着一枝紫竹箫,坐在榻脚轻轻吹奏。
穿着白罗衫的歌伎曼声唱道:“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 “歌声未绝,旁边的红衫歌伎展开歌喉:“阿
那曜姿舞,逶迤唱新歌。翠衣发华洛,回情一见过。 “两女歌声参差起伏,婉转缠绵,有着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一曲唱罢,张少煌眉飞色舞地说道:“怎么样?还听得入耳吧?”
从鹰愁峪回来后,众人念着程宗扬的伤势,先是遣人过来探望,送上礼物问候。
听说他伤势好转,张少煌等人接着便登门拜访,还从怡情院带了两个最出色的歌伎,在程宗扬榻前献唱。
这份心意却之不恭,程宗扬只好装作无法起身的样子,趴在榻上听她们唱建康最流行的子夜四时歌。对自己来说歌词有点儿太不时街,但两女的歌喉无可挑剔,伴着竹箫的幽幽清响,令人心坟冲陷。
恒歆摇着扇子笑道:“石胖子,你们金谷园的歌妓名动一方,怎么不带来让程兄开开眼界。”
石超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她们唱的曲子都是清啊、玄啊的,咦咦呀呀没一点味道,连我都不爱听。”
桓歆合起扇子,在石超肩上敲了一记,揶揄道:“石少主品味不俗啊,连你们石家的曲子都听不入耳。石少主喜欢哪支曲子?说来听听。 “石超来了精神。
“上次在金枝会馆听的两支曲子不错。”
说着摇头晃脑哼了几声,大伙也没听出滋味来,只一笑置之。
程宗扬道:“徐家有没有动静?”
萧遥逸腰间悬着一只紫罗珠囊,意态闲适。他摆了摆手上让歌伎退下,然后笑道:“徐家没什么动静,倒是谢二急了。那饭桶丢了虎符,还少了几百军士找不到下落,昨天已经上表请罪,辞官不干了。”
“辞官就行了?这么轻巧?”
“要不怎么?还能把谢二拉出来杀头不成?”
桓歆接口道:“谢二表递上去,宫里已经准了。军不可一日无将,我们原想会是庾家接任镇东将军,谁知诏书却指定王驸马。”
张少煌在旁笑道:“诏书一下,王丞相就在宫城的大司马门前跪辞,拼死不敢奉诏。 “程宗扬趴在榻上道:“我听着怎么这乱呢?”
“一点都不乱。”
萧遥逸道:“驸马王处仲是丞相王茂弘的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