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用指尖戳了戳那个影子,正在曼舞的倩影哀鸣一声,然后像上了发条的玩具,在瓶上摇乳摆臀,舞姿妖冶而淫荡。
相龙道:“上忍大爷,只要把圣铃放在这儿,等那个长腿的花姑娘进来,上忍大爷念个''附''字,阴魂就会附在她身上。待制住她,再念个''退''字,就能收回阴魂。”
程宗扬听小太监不着四六的翻译,装成煞有其事的样子,眼睛紧盯那只难旦妖铃频频点头;一面用眼角余光观察相龙,一面悄悄按紧刀柄。等相龙口沫横飞地说完,突然侧身一挥,刀光匹练般飞出。
相龙怪叫一声,扑地闪开,叫道:“大爷!上忍!飞鸟太君!”
程宗扬心里大骂。自己满心切了这死太监,可忽略这柄禁军佩刀比自己常用的窄了一半,出刀时差了少许,被他躲开。
程宗扬挺起肚子,粗声喝道:“你滴,武功滴,大大滴不行!喔塞罗!”
这名东瀛忍者突然发难,计好也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道:“上忍说你武功不行,让你赶紧滚。”
相龙脸上回过颜色,点头哈腰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小的这就滚!”
相龙连滚带爬出宫门,小声道:“我的娘啊,这倭贼真不是人啊……”
程宗扬摸了摸计好的脑袋:“你滴,大大滴好!”
计好险些尿裤子,陪着笑脸眼巴巴看着这名东瀛上忍,巴不得也和相龙一块儿滚出去。
那位上忍却突然虎起脸:“你滴,钻进去!忍术滴,看到死啦死啦滴!”
宫殿是三间相连,眼见东瀛上忍指着侧殿壁角的一座破橱,计好陪笑道:“上忍大爷,小的不敢看,连耳朵都塞起来滴。”
一边说一边钻到橱内,拿出一条帕子撕成两半,紧紧塞住耳朵。
真乖。程宗扬心里暗道。他本来想关上橱门,一刀把小太监连人带橱劈成四截,这会儿倒不必急着下手。
程宗扬拿起灯笼挂在门侧,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破败的座榻上,心里盘算怎么解决云丹琉这桩麻烦。
老太监设计骗云丹琉入宫,又请来东瀛忍者化装成死士下手,本来安排得挺好,却被自己赶上。程宗扬准备等她进来就主动揭穿身分,告诉她云家和临川王的事已经被老太监知道,让她立刻想办法离开禁宫去通知云苍峰。至于后面的事,就看云老哥和会之他们准备得如何。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如果云丫头不信呢?
大不了一拍两散,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管他小侯爷还是大小姐,大伙儿都自求多福吧。说起来如此长夜,其实抱着卓美人儿睡一觉才是正事,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做多了也很乏味呢……
子时在不知不觉中消逝,程宗扬已经等得不耐烦,云丹琉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站起身,活动活动四肢,听外面还没有动静便晃到偏殿,突然一把拉开橱门。
里面的小太监吓了一跳,脑袋“砰”的撞在橱板上,手指还紧紧塞着耳朵。
程宗扬笑味咪拍了拍他的脑袋,“哟西!”
关上橱门,程宗扬直起腰,心头忽然一凛,飞快地转过身体,一手握紧袖中的珊瑚匕首。
身后立着一个高挑的身影,她穿着斗篷,一顶软布兜帽遮住她大半面孔,两只明亮眼睛在帽沿的阴影下熠熠生辉。
程宗扬呼了口气,干笑道:“原来是大小姐,吓我一跳……”
云丹琉目光在他身上略一停留便移到一旁,在殿内边走边看。那丫头身高腿长,走起路来步子迈得极大,很少有女人能像她一样,迈着大步还走得好看。
她黑色的斗篷长及脚踝,遮住身上那件尽人皆知的银鳞细甲。这会儿嫌热似的翻下兜帽,乌亮秀发黑瀑般流淌下来,露出肩侧弯曲的刀柄。
第一次见到云丹琉是在江口的船上。那次见面离得太远,后来再见面,程宗扬躲都来不及。这会儿近看才发现她长发用一个玳瑁壳束在脑后,发梢像波浪一样鬈曲。雪白面孔上,一双杏眼显示出地道的建康血统,瞳孔却在深黑中隐隐透出一抹蓝色,与乌黑浓密的鬈发流露出浓郁的海洋气息。
云丹琉盯了一眼橱柜,然后收回目光,昂然走入荒芜的正殿。程宗扬回过神来,连忙跟过去,感觉自己就像这位大小姐屁股后面的跟班,人家连眼角都不瞄自己的。心里嘀咕道:这位大小姐看起来很难伺候啊。
云丹琉回头望向穿着禁军服色的程宗扬,脸上毫无表情地淡淡说道:“找我有什么事?”
程宗扬咳了一声道:“其实是出了一桩大事……”
云丹琉冷冰冰截断他:“你的声音怎么了?”
这丫头还真精细,自己一开口就让她听出异样。程宗扬哈哈一笑,伸手摘下面具:“大小姐机敏过人,在下实在是很佩服,哈哈……”
“是你?”
云丹琉森冷的口气,让程宗
扬笑到一半就激零零打了个冷颤。
“别误会啊!”
程宗扬叫声未落,一片耀目青光便从云丹琉斗篷间挥出。他想也不想便朝后闪去,手中刚摘下的面具被凌厉刀风卷起,还未落地就被绞得粉碎。
云丹琉擎出那柄气势逼人的偃月长刀,盯着程宗扬,美目中透出滔天怒意,“竟然是你这小人!”
程宗扬忙叫道:“弄错了!我是来救你的!”
云丹琉森然道:“这面具是哪里来的?”
程宗扬提防她手中的长刀,小心道:“我说是捡的,你信不信?”
云丹琉冷冷盯着他,一言不发。这丫头个子比自己还高,此时斗篷分开露出里面的银鳞细甲,丰挺双乳高高耸起,带给自己强烈的压力。非常强烈。
趁口水还没有流出来,程宗扬连忙举起手,一口气说道:“好吧!其实是云老哥让我混到宫里来给你报信的!”
“撒谎!”
云丹琉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
程宗扬病急乱投医:“外面的符记你看到了吧?如果是外人,怎么会知道你们云家的秘密符记?”
“若非我云家的死士自知必死,怎会用上九死绝命符!”
云丹琉踏前一步,深邃而微蓝的眸子透出怒火,“干你娘!该死的小人!纳命来!”
程宗扬吃惊地张大嘴巴。云家那个死士临死还摆了老太监一道,没想到自己歹命给撞上了。更意外的是,这丫头竟然对着自己大爆粗口!小紫那么流氓的死丫头都比她含蓄。这位大小姐在海上待久了,好像没学什么好东西……
程宗扬叫道:“大小姐,你听我解释!”
云丹琉却懒得听他解释--这厮在深宫以自家死士的面容出现,把自己引来此地,难道还有好事不成?
“狗贼!我今日要把你心肝摘下来,看看是什么颜色!”
“面前的偃月刀散发出漫天杀气,潮水般狂涌而来。那柄禁军佩刀再不顺手,程宗扬这会儿也顾不得了,急忙横刀一挡。
叮的一声,佩刀应刃而断,折断的刀刃险些砍在自己腿上。程宗扬竭力掷出半截刀柄,趁云丹琉侧身闪避,急忙转身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