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润头痛地摸着后脑勺。”你说得没错,可我得为兄弟们考虑吧?咱们二、三十个人,一天的饭钱就得十几个银铢……”
副队长截口道:“把货送到广阳,我们不是得了钱?难道还不够用吗?”
“护送费用是八百银铢!团里拿一半,剩的四百银铢是咱们五个的。辛苦一个月,每人八十银铢已经够薄的。”
“我那一份算给大家的好了。”
“你那一份够个屁啊!”
敷润道:“我还招募了二十多个兄弟!每人三十个银铢,护送的钱用完我还倒贴一百多!从广阳回晴州,坐船得多半个月,剩的钱勉强够用。日他娘的,我一个大老爷天天数钱过日子,我容易吗?路上多耽误一天就多一天开销,我总不能让兄弟们要饭回晴州吧?再说了,官府请咱们帮忙又不给个说法,如果兄弟们伤了残了怎么办?”
敖润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副队长沉默一会儿道:“六扇门也没有多少钱。”
“六扇门?”
敖润稀奇地说道:“六扇门的人在广阳?”
老张插口道:“没错。我在路上碰见了,确实是长安六扇门。”
敖润拍着脑袋沉吟道:“既然是六扇门的人,这个忙咱们得帮啊……”
老张不乐意地说道:“队长,咱们还饿肚子呢,干嘛给他们这个面子?”
敖润眼一瞪,“行走江湖少不得跟六扇门打交道,咱们雪隼佣兵团出手帮六扇门办案,卖的是交情!再则六扇门还得请咱们帮忙,说出去也光彩啊。”
副队长赌气地小声道:“市侩!”
敖润没理会,叫道:“冯大法!你兜里的钱呢?”
冯源警觉地捂住口袋,“没有!”
“少啰嗦!你一天数八遍,我能不知道?都给我拿出来!”
敖润逼着冯源要钱,这边老张盛了饭叫道:“副队长,赶紧吃吧!”
程宗扬背对两人,心里猛打算盘。早知道会撞上她,自己在河里泡一晚也不混这口饭吃。但她不是去了长安吗?怎会跑来当佣兵呢?
那位副队长快步走过去,到程宗扬身边忽然停住脚步。
一只手掌搭在自己肩上,程宗扬冷汗直冒,低头两手捧着黑陶大碗扣在脸上,一副饿死鬼模样猛扒筷子。
那位副队长犹豫一下,索性低头看来。
躲是躲不过去了,程宗扬只好放下碗,带着嘴边饭粒干笑道:“好久不见了……哈哈。”
眼前露出一张秀美面孔,丹唇皓齿,长眉如同飞翔燕翅。短暂惊愕之后,她眼中迸出愤怒的火花,咬牙道:“果真是你!”
程宗扬心里一叠声道:她不会动手!不会动手!不会……我靠!来真的!
眼前几乎喷火的小美人儿左手一紧,握住腰侧剑鞘,长剑“嗒”的一声跳出半截,接着右手抢住剑柄,“锵啷“拔出长剑。
程宗扬当机立断,一把丢下饭碗,脚下一弹,拼尽全力朝后跃去,半空中转过身,不要命地往山里狂奔。
“淫贼休走!”
娇叱声中,小美人儿飞身追来。
程宗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久无音讯的月霜。王哲在与罗马军团决战前,让自己送月霜去长安找李药师,但那丫头恨自己入骨,总算看在王哲的面上没有杀自己泄忿,只是抢走所有钱物,头也不回地与自己分道扬镖。
天知道月霜怎么没去长安,却加入雪隼佣兵团,还混了个副队长。按说这种超越一般的男女亲密关系,应该有点交情,不过看她恼火的样子,可以肯定不是找自己叙旧的。
月霜的功夫自己见过,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觉得很厉害。现在回想,应该和小香瓜水准相差不大。不过程宗扬还记得月霜那晚采血不成,反被自己采了花;这丫头愤怒之余,在面对阿伽门侬的近卫骑士团时,一剑斩杀黄金骑士,显露出非凡实力。面对陌生人都那么狠,这会儿面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肯定更有超越水准的发挥。
程宗扬施出浑身解数,飞速逃入山林,全不顾身后惊讶的目光。
敖润瞠目结舌,半晌才道:“看不出啊,这小子功夫够俊的……”
冯源提着水壶,喃喃道:“淫贼?难道副队长……”
老张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别瞎说啊!”
他小心看了敖润一眼,“队长,咱们……”
敖润拿起弓,“走!别叫月姑娘吃亏!”
程宗扬把背包抱在胸前,身体前倾,足尖使力,每一步都跨出丈许。如果是百米竞技的赛场,自己的速度能轻松迈入七秒大关,把所有世界纪录都踩到脚底。
不过这种极限速度坚持不了多久,狂奔一里多,一口气已经耗得大半。
幸好山林近在咫尺,程宗扬刚一头扎进林中就听到背后弩声响起,接着一枝弩箭擦着自己脖颈射进密林。
这丫头真想要自己命啊!程宗扬不敢把背后暴露出来,往树后一靠,腰背用力,身体用力弹起钻到另一棵树后。山林簌簌而动,半黄半绿的树叶飘落下来,掩盖了衣衫破风的声音。
月霜在后紧追不舍,一边用长剑挑开拦路的枝叶,一边单手扣上弩矢。忽然树叶飘落声一停,周围陷入寂静。
月霜警觉地竖起耳朵,周围虫蚁鸣叫的声音尽入耳中,那个混蛋却像消失一样毫无动静。她握紧剑柄,眼睛在声音消失处飞快地搜寻。
林中月色很暗,那个混蛋想躲起来并非难事。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在加入佣兵团之前,曾经在长安的六扇门总部待过几个月;如果不是自己一心想加入军队,现在早已披上捕快的服色。他这点伎俩怎么可能瞒过自己的耳目!
林木后有一片丛生的荆棘,半人多高的荆丛有数十丈宽,一直延伸到山凹内。
月霜慢慢移动脚步,突然抬起手弩,弩矢飞进灌丛钉在一件衣物上。
程宗扬在树上看得心惊肉跳。若不是自己用衣物包住石头塞到荆棘丛中,这一箭就能射得自己透心凉。
趁着月霜诧异一瞬,程宗扬飞身而下,一头钻进荆棘丛中。在她换上弩矢之前长吸一口气,真气遍布全身,硬生生在荆棘中闯出一条路。
衣衫破碎声不住响起,袖口、裤脚不断被荆棘钩住、撕碎。这片荆棘丛枝条密布,想从它里面万叶不沾身地钻过去,除非练成铁布衫的强硬外功。自己赌的是月霜再狠也是个女人,总不敢穿着衣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