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飞萝娓娓而述,将借形术中的疑难及关键之处细细分析剖解。
小玄起初还心神不宁,待听进些许,很快就给借形术中的无穷奥妙深深吸引了,只觉此术与所知所闻的一切功法大相迳庭,忽然间似乎发现了一个新的天地,对世间万物有了不同以往的认知。
他听得如痴如醉,飞萝却以为他没听懂,道:「此术非同寻常,殊异难懂,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只需记住我说的这些关键便可,日后再慢慢体会。」
小玄忍不住问道:「师叔,这借形术怎么与教中的其他功法完全不同啊?就连灵力运用都有背入门心法。」
「因为,这借形术不是我教的功法。」飞萝道。
小玄「啊」了一声,「这奇术出自何处?」
飞萝一阵出神,凝眸火堆,半晌不语。
小玄忽然发现她面上晕着淡淡的嫣红,心中越发好奇。
终听飞萝道:「这个你不用知道,还是抓紧时间听讲吧,对了,哪里不懂,可趁现在就问。」
小玄于是不时发问,竟非无的放矢,所问几乎皆是根本或关键之处。
飞萝一一细答,心中暗暗吃惊,怔怔地望着他,翦水眸中似有什么在悄悄盈溢。
这一教一学,不知不觉便已过去了大半夜。
飞萝呼吸突地一阵急促,闭目狠喘。
「怎么了?」小玄吃了一惊,赶忙上前扶住。
「没什么。」飞萝摆摆手,面上现出疲乏之色。
小玄瞧得心中大疼,道:「你身上有伤,还是先歇息吧!明天再继续教我好了。」
飞萝亦觉有些支撑不住,点头道:「嗯,你自己也去歇息去吧。」说完由小玄扶到床上,又再盘膝打坐运功疗伤。
小玄往火堆中加了些木料,将火拨旺,这才轻轻带上门,找了另一件屋子睡下。
这一夜,梦竟不断,所梦稀奇古怪纷乱杂陈,狰狞的面具、绝色的容颜还有张牙舞爪的骷髅骨龙如浪花泡沫般交叠滚涌,时而惊恐暴怒如痴似狂,时而旖旎甜蜜销魂蚀骨。
第十回芦花飞雪
倏一下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然却无声无息,所有物事开始可怖地慢慢解体,分化……直至灰飞烟灭。
小玄乍然睁眼,望着残旧破败的屋顶,犹分不清梦里梦外。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待到确定身在何处,这才发觉背后已是汗湿一片,加上昨日激战中沾染的尘埃血沫,只感浑身上下俱不舒服。
「怎么会做这么古怪的噩梦……」他呆呆发愣纳闷许久,头昏脑胀地走出屋子,见天已朦朦发亮,想起飞萝,急忙过去看她。
谁知推开虚掩的门,却不见飞萝,屋子当中唯余将熄的火堆。
「师叔!师叔!你在哪里?」他大声叫唤,却不闻回答,心中惊了起来,急忙一间间屋子寻找,但仍不见美人踪影。
「不会是来了敌人吧?还是六师伯追来了?不对不对!六师伯来了也该捉得是我啊……!」他惶恐地胡思乱想,又奔出屋,沿周围一边高唤一边寻找。
待到水边,终于听见一声娇喊:「我在这呢。」
小玄赶忙转过头,循声望去,远远眺见岸边停靠着条小小渔舟,其上倩影一条,正似飞萝身影。
他急奔过去,只见飞萝坐在舟头,正用手梳拢披开的如云乌发,心头顿松,道:「吓死了我,你怎么一大早就跑这来了?」
飞萝微笑道:「一身好脏,难受得很,所以下水去洗了个澡。」
小玄这才发觉她已纤尘不染,凝乳似的肌肤晕晕透彩,一头秀发乌黑亮丽,其上犹挂点点水珠,晶莹欲滴。
「师叔,看上去你精神好多了,伤势怎么样?」小玄高兴道。
「调息了一晚,又恢复了许多。」飞萝边说边倾斜身子,把头探出舟外,双手用力绞拧头发,无数颗水珠子如散开的珍珠串般挤了出来,叮叮咚咚地落在水面。
小玄呆呆地瞧着,只觉美极。
「干吗?」飞萝问。
「没……没有。」小玄支吾道。
飞萝似有若无地横了他一眼,依旧专心致致地梳理头发。
「哇,这船上有渔网!」小玄忽叫。
「嗯?」
「可以改善改善胃口了,做烤鱼我最最拿手
!」小玄欢声道。
小玄摇舟离开岸边,一路仔细观察水下,终于找到鱼多之处,将网抛出开始捕鱼。
此时晨雾未退,轻烟薄乳般弥漫在湖面上,把远处迷蒙成茫茫一片,四下宁静如梦,咿呀橹声清晰可闻,偶尔有风,夹带着凉润润的水气轻轻拂过,令人神清气爽。
飞萝已梳理好头发,用一条帕子随意扎起,斜倚船头嫣然瞧着男儿捕鱼,不时闭上美目深深呼吸,似乎很享受此刻的一切。
小玄忙乱一会,连下数网,却没捕着几尾鱼,纳闷道:「怎么回事?水里明明有许多鱼呀,敢情这里的鱼比较狡猾?」
飞萝噗哧一笑,道:「你学过捕鱼吗?行行有门道,以为有网就一定能捕着吗?」
小玄老脸一红,他在逍遥峰上的溪流中捕过鱼,但却从来没有使用过渔网,盯着水底下游来游去的条条肥鱼,恶狠狠道:「不信捉不住你们!」
说罢脱下衣服,就往水里一扎,却是亲自追鱼去了。
过没片刻,一条条大鱼便从水里抛上船来,鲜活无比地在舱里乱蹦乱跳。
以小玄的身手,加上水若偷偷教给他的分水诀,捉几条鱼自是不在话下。
飞萝给水溅着,蹙眉唤道:「够了!够了!你吃得了这么多吗?快上来,溅我一身水啦!」
小玄却仍在水里扎进扎出,真个鱼龙滑翔浪里白条,欢叫道:「水真好,凉到骨子里去啦,我亦要洗个澡。」
飞萝笑盈盈地瞧着,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渐渐凝涩,整个人竟似痴了般,倏地晶莹闪动,却是一颗泪珠子滚下腮来。
小玄终于耍足玩够,猛地跃上舟来,带起的水花溅洒得美人一身淋漓。
飞萝慌忙拭泪,发嗔道:「你坏蛋啊!故意溅我是不是?」
「哎呀,不小心的,我帮你擦擦。」小玄笑嘻嘻道,忙从身上掏出手帕,蹲跪下去正要擦拭,却突然呆住,眼睛定定地盯住了她。
飞萝怔了一怔,不觉用手背又抹了下面颊,但却发现男儿仍然目不转睛,摹尔意识到,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