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符海
(第六回)狐瞳
(第七回)截教遗脉
(第八回)既在樽前,又在花前
(第九回)最难消受美人恩
(第十回)逆相六合,虚照心经
(第一回)咄咄逼人
圣旨宣罢,便有数名内相捧着签盘行到各席之前,叩请众「仙」选取。
小玄取了一签,拆开锦封,见已是三十一之数,心忖今次要下场比试之人还真不少。
邻席的贺家父子亦选了一签,神色凝重,却是抽中了第二之数。
抽签已毕,安坐北台之上的皇帝略微颔首,即见一名殿头官来到栏杆之前,高声喝道:「仙灵大比开始!有请签中前两数者出场。」
旋见一胖和尚掠下高台,胸腹肥肉抖动,一对惹目的长长大耳几垂至肩,右臂抱着只不知从哪带来的粗瓷大酒瓮,大咧咧道:「洒家乃慧根峰无尘寺大耳和尚梦癫,今趟入京,原本只想讨杯圣酒尝尝,不意今晚签中头数,那就先来丢个丑了!」
贺天雕霍然立起,转到席前,朝父亲躬身叩首,道:「孩儿下去了!」
贺震元点了下头,沉声道:「传闻这大耳僧有具灵偶,乃用龙纹紫杉打造,应属机关一类,脖颈关节或是薄弱之处。」
小玄听得心中一凛:「这贺家父子识得机关术的门道哩,不知会以何物下场比试?」
贺天雕应了,大步从台上走下,来到演武场边,朝四方一揖,高声道:「在下荡魔堡贺天雕,望诸位高人不吝赐教!」
待两人场边站定,北台上殿头官又高声宣读比试规矩:「参赛双方不得亲自入场,只许以灵兽、甲兵与机关等比斗,并以所属灵物失去战力或退出场外者为负!」
贺天雕听之读罢,略整衣衫,朝对面的大耳和尚抬手一扬,比了个「请」的姿势。
「宝贝儿出来,咱们有得耍啦!」大耳和尚叫道,大袖挥甩,忽见一个人形木偶出现在身前,有目无瞳,有鼻无口,秃着顶,摇摇晃晃地步入演武场中。
小玄见那木偶通体隐有紫纹,呈密鳞之状,寻思道:「瞧这木人模样,当真是龙纹紫杉所造。」
贺天雕凝目以对,口中念念有词,一手拍向腰侧法囊,猛闻一声暴吠,身前现出一巨犬,赫有豹子大小,腹背裹着乌甲,甲脊上竖着一排明晃晃利刃,裸处肌块扎结,弓腰怒晴,状极猛恶,登时唬得西面高台上的嫔妃们发出一片惊呼。
小玄也微吃一惊,按不住赞道:「好威猛!」
只听邻席上的贺震元微笑道:「此犬名曰啖魔,又名地狱三首,生于冥界,乃自上古便有的神物,今已所遗无几,生性勇猛无畏,专噬邪秽,便是虎豹蛟龙见了它,亦要调头走呢。」
「虎豹也就罢了,蛟龙也会怕它?」小玄心觉难以置信。
「好狗!宝贝且去跟它耍耍。」大耳和尚笑嘻嘻道,木偶仿佛听懂其语,便朝巨犬懵懵前行。
「竟敢小瞧吾家神犬,今日定要教你秃驴知晓厉害!」贺天雕心中暗怒,抬手一指,巨犬骤然暴起,闪电般窜入场中,直扑木偶。
位于殿正中的演武场极为巨阔,长逾四十几丈,宽也达二十余丈,双方各据一边,相隔甚远,然那巨犬势若奔雷,只几个扑纵便到了木偶近前,两条后腿一蹬,整个巨躯赫然离地飞起,如猛虎怒噬敌人。
场外的大耳和尚忽尔捧起臂上的酒瓮饮了一口,几于同时,场中的木偶亦双臂上抬,双拳正好拱护在头顶,迎着飞扑而来的巨犬腹底一捣,只听啪得大响,巨犬给震得身型空中一凝,木偶也给扫中肩膀,一跤摔坐地上。巨犬落地,丝毫未滞,迅又扑出。场外大耳和尚朝旁踏出,场中木偶便一闪躲开,接下一兽一偶时分时合,相互殴击。
贺天雕立在场边,口中时喝时啸,指挥神犬扑噬敌人。而另一边的大耳和尚则状若醉酒,东倒西歪手舞足蹈,场中的木偶便如影随形般跟着他躲闪进退指东打西,极是灵巧自如。
小玄瞧得目不转睛,心中喝彩:「这胖和尚定是与他的灵偶心意相通,如非比试,真正遇敌,人偶齐上,威力便是翻倍,厉害厉害!有趣有趣!」
思着心意相通四字,神魂深处忽尔一个激灵,似有所感,眼睛不觉闭起,心念竟不知到了何处,只见昏暗中一个人形之物悬空沉浮,轮廓模糊几为透明,面上五官俱无,异样之诡谲神秘,视线落到其腰际,赫见断开近半,心道:「似乎伤得极重哩……」
眼前所见,着实匪夷所思,心底隐隐觉得与自己大有干系,然却百思不得其解。
他苦恼地甩了下头,睁眼时,见场中打斗越发激烈,巨犬似有使不完的气力,不停纵掠扑击,真个胜似大虫,捷猛极绝。然那木偶不但身形步法无比灵活,拳脚招法亦十分精妙,不但令巨犬的扑噬连连落空,反而频频击中巨犬。
小玄听那声音,每下都甚是闷实,知是击得极重,心中估忖:「照此下去,只怕荡魔堡这边要输。」
贺天雕见
神犬屡屡受制,怒色渐溢于表,口中呼喝声愈高愈厉。
台上的贺震元微摇了下头,神色却十分镇定,瞧见小玄转望过来,拱手笑道:「犬子修为甚浅,定力未足,让大人见笑了。」
小玄忙回一揖,含糊道:「哪里哪里,胜负尚早吧。」
「胜负便在眼前。」贺震元微笑道:「神犬接连吃亏,怕是要动怒了。」
话音未落,便听咽呜一声怪叫,小玄回首望去,见场中已起变化,木偶不知使了什么精妙招法,竟以手臂将巨犬的脖颈锁住,牢牢地扭压在地上,巨犬四肢乱掀乱挠,只是挣脱不得。
小玄心道:「这下不成了,荡魔堡的神犬果然斗不过大和尚的灵偶。」
巨犬龇牙裂嘴,不知是否因为呼吸困难,双睛怒睁,眼底忽尔赤红起来,如血一般,状甚怖人。
眼见胜负即分,猛闻一声震人心魄的暴嗥,奇变遽生,巨犬倏地一掀一拱,不知从哪生出神力,反将木偶翻压在身下。木偶双臂紧扣,依然死死锁住巨犬脖颈。孰料要害受制的巨犬张口一咬,利齿赫然深深噬入了木偶的胸口,木偶受创,手臂稍松,巨犬甩首一撕,从木偶身上咬下大块木料来。
场边的大耳和尚面色微变,急忙变招,挥拳内勾。木偶即一拳轰在巨犬脑门,岂知巨犬宛如金铁铸就,脑袋只是稍稍一歪,接连几下猛噬,将木偶胸膛咬出个骇人的大洞来。
「输啦输啦!罢手吧!」大耳和尚急呼。
贺天雕心欲立威,只是充耳不闻,依然恣由神犬肆虐,呼吸之间,木偶已给撕咬掏扒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虽非血肉之躯,但已触目惊心,台上有人站起身来,西台上的嫔妃们更是发出一阵惊呼。
小玄已知木偶乃是龙纹紫衫所造,多半还有用其它珍奇材料加固,而且定然加持了防御类法术,坚硬之度,必是远胜金铁,心中震惊:「这狗的牙齿什么做的?竟然这等锋锐!」
隔了数息,贺天雕这才不慌不忙发出一声清啸,巨犬闻令,方肯抛下早已不成样子的木偶,退开数步,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