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得什么
丹尼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心里已经在哀嚎:这也叫算不得什么?
他勉强维持着微笑:“嘿嘿,嘿,陆大师谦虚了嗷,这个,我就是觉得,阿默斯特这人吧,对他感兴趣的工艺,有一种谜一般的执着劲头,他已经说了,只要陆大师能割爱,他愿意出这个数!”
看着他伸出的右手比划了一下,陆子安笑笑:“丹尼,以后别再拦车了。”
旁边的应轩也是欲言又止,丹尼很疑惑,但陆子安却没给他追问的机会。
车子缓缓停下,立刻有人上前拉开车门,陆子安径直走了下去,丹尼想追上去,却被应轩拦下了:“请送我们的客人宾馆。”
这话,他是对司机说的。
丹尼根本没来得及反对,车门就在他面前被关上了,司机面色一沉:“请坐稳。”
一脚油门下去,丹尼再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得知丹尼也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圣良陷入了无边的郁结之中。
他坐在电脑前,一坐便是好几个小时,却始终编写不出一则合适的文章。
想得头都痛了,他索性把电脑一推,跑去找白木由贵。
“白木君,丹尼这条路走不通了,阿默斯特还能成吗?”
“不行。”白木由贵想都不想,果断地道:“这条路行不通了。”
果然是这样,圣良眉头紧拧,在屋子里来走了几圈:“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想个办法呀!”
自从上次折在陆子安手里之后,圣良仿若惊弓之鸟,有一点动静就咋咋呼呼的。
白木由贵最是不喜他这样,但他们这一行,其他几个都更擅长外交,不适合商量这种与华夏国情相关的事情。
把他们傀国的那一套拿到华夏来,并不适用,他只能安抚圣良道:“你不要慌,我自有主张。”
“什么意思?”
“我曾经去过敦煌,我查陆子安资料的时候,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白木由贵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到他做了标记的那一页:“陆子安不仅为敦煌做过轮等作品,而且他也一直在帮助敦煌进行壁画的临摹。”
纸上打印的,正是一幅由陆子安画出的飞天仙女的小像。
画笔细腻,着色完美,拿起来与壁画图像进行比对,竟连每一处拐角都无比契合。
“这,倒是画得挺好的。”若是平时,圣良或许会有心情好好品鉴一番,但现在却没了这份闲情逸致:“这说明什么?”
白木由贵将文件夹小心地放原处,抬眸时,眼里荡漾着自信的光芒:“历史原因,市面上对于敦煌文化,有一种很有意思的说法,叫‘敦煌在华夏,敦煌学在傀国’。”
敦煌在华夏,敦煌学在傀国?
圣良对敦煌略有了解,但对敦煌学却没有什么概念,听得一头雾水:“所以呢?”
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白木由贵耐心地解释道:“像现在,陆子安已经是各种避我们,想正面地与他讨价还价,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们只能另避蹊径,从敦煌文化入手,据我所知,关于敦煌的各类古籍资料,我国有不少研究文献,陆子安这么在意敦煌的文化,一定会对这些非常感兴趣,只要他感兴趣了,那就一切都好说了。”
圣良初时对他的这种说法有些难以理解,但经白木由贵仔细分析后,还是接受了这种说法。
只是他还是抱有一丝疑虑:“要是陆子安不感兴趣呢?”
对于他的这个疑问,白木由贵却没有急着答,只是秘地笑了笑。
敦煌学,影响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世界。
陆子安感不感兴趣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华夏会不会感兴趣。
他的这个想法,传递傀国之后,经过各方研究讨论,最终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但是他们也给了一个硬性要求:七宝烧工艺和木纹金一个都不能少。
对于这点,白木由贵早有心理准备,如果仅仅是木纹金,他也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事实上,他也是这样想的!
不管是木纹金,还是七宝烧,他都要!
那沈曼歌还当他是个傻子,拿折花刀来哄他,呵,他仔细研究了,也把更清晰的图像传去给专家核查过。
那就是木纹金!那是他们的工艺!
怀揣着满怀激情,他写了一篇图文并茂的文章,当天就发表在了各大报刊之上。
敦煌在华夏,敦煌学在傀国
副标题是:论讲座敦煌与西域文化研究的成功与失败
整篇文章里,对编纂讲座敦煌的一众傀国敦煌学家进行了一系列的赞扬,并直言这套文献显示了傀国敦煌学的全貌和最高水准。
而1950年初石滨纯太郎汇编的6卷本的西域文化研究,则与讲座敦煌一起成为了敦煌学研究的两座高峰。
这就给人一个怪的感觉了:既然你说这个也好,那个也棒,那只说了成功,失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