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经胜负分明。但其中的凶险,一步踏错,也许胜利的人就换了一个人了。
芽衣能看见,一道白色的虚影就要从德罗纳的身躯里逃脱。她歪头笑了笑,提起自己的镰刀,往那虚影砍去。对方尖叫道:“你不可以……杀死一个婆罗门要以十辈子被火焚烧而死,若是毁灭了我的灵魂……”
毁灭了你的灵魂,那又怎样?
“恕我直言啊,”芽衣脸上露出了恶意的微笑,“你们这些灵口中所宣称的正法,全是垃圾。”
她的镰刀斩下,白色的幻影消散了。
而地狱犬加尔姆还在开心地将那颗头颅啃得面目全非,它在芽衣手下憋了太久了,总算有颗头颅能给他磨牙,一时之间开心到狂摇尾巴,提着那颗脑袋就要往芽衣身边跑。
芽衣哭笑不得地赶开地狱犬。加尔姆原本就已经够丑了,现在还叼着一个血糊糊的脑袋要往她身边凑。要是换一个审美正常的妹子,大概已经是要被活活吓晕过去了吧。
啊,说起来……
……她到底什么时候将自己归类为不正常了呢?
芽衣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裙摆上被溅了半身鲜血,悔恨的痛苦和杀戮的愉悦同时涌上心头,两种完全分离的意志几乎扯着她头疼欲裂。源自复仇者本性的那部分说,杀戮吧,愤怒吧,仇恨吧——这本来就是你诞生在世界上的理由。印度诸见一个杀一个,没有谁是无辜的。
但另一边,芽衣又清楚地认识到,她想要杀掉那些家伙们,不是出自义愤或者道德,只是某种冥冥中不可明说的命运指引,更是……
想毁灭,想破坏。
压抑着地……忍耐着的……
但已经到达了极限了。
好疼啊,好痛啊。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样的命运呢?为什么要让她来忍受这一切痛苦呢?这世界如此残酷,黑暗,看不到一线光明,为何不让她去做那举起火把的人,将整个世界都付之一炬呢?
因为……
那是因为……
“迦尔纳……”芽衣转过头,本能地去寻找自己的御主。那位白发的子始终守在她身后不足五六米的地方,身形消瘦,脸色苍白,蓬松的白发挡住半只眼睛。迦尔纳注视着芽衣,流露出不太明显的担忧。
迦尔纳不得已伸出双手,接住芽衣。
但还没等迦尔纳说出第一句话,整个皇宫就沸腾了起来。有些贵族吓得屎尿齐出,也有人大声喝骂。作为凡人,他们意识不到芽衣刚才消灭了德罗纳的灵魂,但芽衣对正法的叱骂,无疑是触动了整个印度统治的最核心。
婆罗门的高贵,是建立在无数低贱种姓的不幸上的。
正法怎么可以被践踏呢?
——正法如果被践踏了,贱民们不甘于受苦受难,那么什么来保证他们婆罗门的幸福人生呢?这一定都是芽衣的错,这个女人必将受到大们的严惩。
迦尔纳也不可避免地露出了浅淡的担忧:“诸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于任何一个代,人类挑战灵都是不可回避的命运:巴比伦话中,吉尔伽美什率领凡人脱离灵的统治,中国话中,同样也有凡人后羿射杀天帝之子金乌的传说,希腊话里,珀尔修斯杀死了戈耳工三姐妹。人类和灵之间的关系,总是复杂而多样。
只有印度,正法是维护诸统治的道具。
它的存在“圣”而不可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