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银奕俊美脸变得通红,但说他的是父皇,他又不好发作,很是无奈。
“你皇兄三宫六院,妃嫔成群,而父皇听说他的后宫也只有一后,看来并不属于你皇兄这种花心风流之流,回去好好问清楚他,如若他真的负了我女儿,我定为你再择一个好夫婿,为我们银魄的公主选一个天下无双的好男儿。”
“父皇,你怎能这样贬低你的儿子?他连敖表面专一,内里龌龊,我起码表里如一。”
“对,表里如一的龌龊。”冷佚唇翘起,一脸的鄙夷。
“你——”两人四目相对,眸子火花四溅,但整个人却变得冰冷骇人。
“夜儿,万花宫之人能安排你入宫杀濯傲,来头不小,如果濯傲兄弟多,为了争夺皇位,就复杂一点,但现在种种迹象看来,万花宫是狸国皇室掌握下的一个秘密组织的可能性比较大,如今连敖娶了狸王,要查应该容易一点,夜儿你现在修书一封,看连敖是否已经掌握你娘的下落,我只要一想到你娘现在正在受苦,我就心急如焚。”
“夜儿早些日子已经叫冷佚送信去问了,估计不久之后会有消息,如果连敖知道娘的下落,一定会好好照顾娘,这点父皇请放心。”听到我这样说,爹绷紧的脸稍稍松弛下来。
“夜儿,你是因为连敖再娶,不愿意回到他身边吗?要不明日父皇与你一起起程,你可以问清楚一切,而我也心急知道你娘的下落,我实在等不下去了。”爹的眸子是那样的焦虑不安。
“爹,我现在还不能回濯国,我答应濯傲帮她完成一件事,因为治疗我的喉咙,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等我办好这件事情,我会立刻回濯国,问清楚娘的下落。”
“丫头,你要帮他完成什么事情?说不定我这个做皇兄的能帮上点忙,别到时候你有什么事情,父皇说我不护着你。”虽然他说得漫不经心,但眼里倒有几分关切,让我心中微微一暖,我考虑衡量了一会,还是决定告诉他们。
“楚冰和冷佚去救我,但我们逃出不久就被濯傲发现,派兵拦截,我们被困,最后楚冰留下来当人质,当年我在濯国冷宫救出了一个女人,我现在带她回濯国交换楚冰,一路上我们遭遇了太后的追杀,如今在银魄的地头,如果皇兄能派兵暗中保护我们,这当然极好。”
“这个女人对濯傲很重要?”
“嗯”我点了点头。
“我这个做哥的,也一定护你周全,这不用你说,既然这个女人对濯傲那么重要,要不你换楚冰的同时,也将我的乐儿换出来?怎么样?”原来说了那么多,他打这个如意算盘,他倒会算。
“自己的女人自己去救,没本事就别要那么多女人。”冷佚负剑独立,又冷又硬,我发现这家伙的嘴巴跟银奕的一样损,微微翘起的唇满是讽刺。
“你——”银奕此时看向冷佚的目光甚是阴狠。
“我们该起程了。”冷佚在我身边冷冷地问。
“嗯”我朝父皇告别。
“我会沿路派人保护你们,直到你将人送至濯傲的手,然后平安会到濯国,而我也会将那个该死的女人捉回来。”说到楚乐,他的眸子爱恨交织。
这天父皇与银奕送我们出宫门,我们在父皇不舍的目光下扬起缰绳,快马加鞭地找冷宫的女人,回眸,夕阳的余晖之下,那两条颀长的身影依然挺立,他们轻轻朝我们挥手,我含笑地猛朝他们挥手,大风扬起我的发,吹翻我的衣袂,我的唇角飞扬,从这一天起,我不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我有了爹,也有了兄长,从此我不需要再羡慕楚乐。
即使我们快马加鞭赶路,去到冷佚说的地方已经是三个月后,这个是银魄最偏远的摩西族,但当我踏入这片土地的时候,整个人的心都静了下来,我想不到这个世界原来有一个如此美丽的地方。
“这是我的家乡。”冷佚淡淡的说,但那双眸子却变得千年古潭深不见底。
派派 苏、手打,转载请注明shubo2 卷五 谁主沉浮 o28 :猛地一撼
自踏上自己家乡的土地,冷佚就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安。
这是一块异常美丽的土地,美丽得让人无法用言语去表达,我勒了马儿,害怕马蹄的声音惊扰到了这里的宁静,害怕我们身上的风尘破坏了这里的美丽。
“族长回来了——”
“族长回来了——”
一声欢喜若狂的声音打破天地的静谧,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人越来越多,当一群人匍匐在冷佚身下时,我才惊觉他竟然就是摩西族的族长?
摩西族很偏远,但幅员辽阔,传言是国中小国,正所谓山高皇帝远,银魄很多法令这里都不执行,这里自给自足,但却安分守己,每年朝廷要交纳的税,都会准时交纳,只多不少,但在这样偏远的一个地方,在百姓心目中,也许族长比皇帝更加尊贵。
冷佚环顾四周,目光变得遥远而飘渺,当众人在他的示意下站起来之后,都好地打量着我,甚至窃窃私语,但那眼无不带着敬畏与欣慰,似乎是年迈的父母终于看到顽劣的沃尔兹带了媳妇回来一般。
“族长,你终于回来了?”这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冲着出来,步伐有点凌乱,声音因不自禁轻轻闭上眼睛,这里太美好,美好得让人想小心翼翼地去守护。
当人群散去后,这天地又恢复了静谧,此时暮色降临,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他在残阳的映照下一步步走向我,,这时我惊觉他的身躯已经是那样的高大颀长,那眸子不冰冷而是坚毅。
“我问过布吉里了,她现在很好,明日我们再带她上路,现在陪我走走好吗?”他的声音很沉很缓,没有摄人的气势,但每个字却如此清晰地嵌入脑海里,让人无法拒绝,刚才他那亮如星辰的眸子此时已经变得幽深如潭,就连那绚烂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一切仿佛是一种幻觉,很美丽的幻觉。
“冷佚——”
“别说话,就陪我走走。”他貌似很平静,但胸膛微微起伏,似乎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心乱如麻。
正想答他,突然手一冰,他的手竟然握住我的手。
“冷佚——”我愣了一下,就挣开他的手。
“别——”
“我只是想牵着你的手在我的家乡走一圈,就一次好了。”他的声音淡淡,但却带着哀求,他的手冰凉入心,我没有甩开他的手,不知道是因为他那冰凉的手,还是带着淡淡哀伤飘渺而迷蒙的眸子?
心微微颤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
“你的手真暖,如果能握一辈子就好了。”他手心的寒意一点点从我的手掌渗透到身体里,但慢慢他的手就没有那么冰了。
“你会找到一双比我还暖的手的。”听到我的话,他只是笑笑,不再檐雨,眸子尽是苦楚酸涩。
此时已经是冬天,但这里没有感觉冬天的萧瑟,反而有秋天的火热,这里有一大片的草原,有点像我们三年前的家那样,只是这里更为辽阔更为美丽,就连这里的天空也特别的迷人。
“小的时候,我喜欢在这里玩,如小色鬼一样,只知道疯跑,跑得满身大汗我娘会帮我擦干汗,我娘说我长大之后会是这个草原最俊俏的男儿,娘的手也如你的那般温暖。”说起他娘,他的眸子变得更为深邃,深到根本看不到底,但在他的微微的颤音下,我却感到了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我还有来你哥哥哥哥,二哥的眼睛很大很亮,他很大力,打架的时候总是一掌就推翻我,但推翻了他又害怕,猛地过来拉我,他的手一伸过来,我就会把他死命地压在身下,然后他就会动弹不得,虽然我比他小,但他每次都会输给我,爹说我是这草原的一只最狡猾的狐狸,谁也欺负不了我,爹说得没错,这个世界真的是谁也欺负不了我,因为只有我还活着。”他仰望着苍穹,那眸子却烟雾迷蒙,如三月下雨的江南。
大哥从不跟我们打架,他温文尔雅,喜欢看书,每次我跟二哥打架,他都会急急跑来制止,说我们是手足不能相残。
有时我们不听话,他会无奈地摇头,但他总会细心在我伤口涂药,晚上我和二哥总是喜欢爬上他的床,因为他会给我讲很多很多故事,我总在他好听的嗓音中进入梦乡,爹说大哥是他最值得骄傲的儿子,将来会将我们摩西变得更繁荣。
他的唇微微翘起,只是那一抹幸福的笑脸稍纵即逝,再看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清风拂面,两人十指相扣,我的心却澄清得如明镜,没有丝毫杂念,似乎每一处都能让他回忆起曾经的过往。
我们从日暮一直走到夜深,从草地走到满是果实的果园,那红红紫紫的果子是那样的诱人,第一次看到这种连绵起伏,一眼看不到边的果园,这里的果子我竟然没有一种是见过,那一片红,红得让人的心也燃烧起来,他似乎受到感染,脸在月色下泛出点点桃色,那握住我的手也暖了起来,暖得可以温暖我。
“其实摩西很富饶,富饶到你想不到,并不输于任何一个大国。”他说这话之时没有半点豪迈,只是平淡地如一句家常话。
“但我希望这里永远远离战争的硝烟,只希望在世人的眼里,这只是一个荒蛮之地,我每次回来都能看到他们的笑脸,以及家家户户袅袅上升的炊烟,还有闻到饭菜的香味。”他轻轻闭上眼睛,头微微上扬,似乎能闻到饭菜的香味一般。
“我娘做的饭菜也很香,虽然家中仆人也很多,但娘都亲自去做饭,那种味道我走遍大江南北,再也没有尝过,你弄的饭菜虽然与我娘弄的不一样,但我也爱吃,很香,很香。”
“你不说很难吃吗?”想不到今日他终于肯说一句真话了,他笑笑沉默不语,我就说我的饭菜就连挑剔的银狼和师傅都是赞不绝口的,怎么换他吃就变得难吃了,不过听到这个男人一句真话,真是难得。
“饿了没?”他没说倒不觉得怎样,他一说肚子就呱呱叫,他随手摘了一个白里透红的果子,然后用衣袖擦了又擦,然后再递给我。
“你的衣服脏,我不吃,”
“我摘的,就是再脏,你也得吃。”他霸道无比地塞进了我的嘴里,如一个孩子,咬了一口,鲜甜多汁,芳香爽口,竟然再也不觉得它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好吃吗?我小时候很爱吃这果子。”他静静地看着我,俊美的脸不再冰冷,那眸子也很柔和,看得我不好意思。
“要不我帮你摘一个,树顶那个最大最红。”我将吃了一半的果子交给他,然后我如一个敏捷的猴子,迅速攀爬而上,一手将那诱人的果子捞在手里。
但我下来之时,傻眼了,他竟然将我啃剩的果子吃了。
“这果子我吃了一半了。”我的脸腾一下红了,因为啃得比较难看。
“嗯,我又不介意,这你吃。”他拿过我手中的果子,擦了一下,又递给了我,嘴角含笑,带着让人迷醉的温柔,这个男人温柔起来很迷惑人心。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果林穿梭,宁静而安心,等我吃掉手中的果子,他又随手摘一个下来,似乎要我一一尝遍一般,而他只是静静看着我吃,直到我的肚子再也塞不下才作罢,但不可否认,这些果子真的很好味。
如果小莲藕也在这里多好,他一定是乐坏了,我真的很喜欢这里,这小家伙如果来到这里,估计天天爬树摘果子,玩疯了,我静静看着,似乎能看到小家伙在这里穿梭的身影。
“如果他过来这里,他每天一定可以讨到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这里的人一定很喜欢他。”冷佚的脸满是憧憬,伸手再握住我的手,动作是那样的自然,似乎本就应该如此一般,我用力抽出来,但他更是用力。
“你太宠他了,再这样宠着他,他真的会无法无天的。”我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个做娘的一点都不温柔。”他转过身子看着我,用手轻轻扶着我的发丝,眸子柔情点点,满是宠爱。
“小夜,不走了,把这里当是家好吗?我照顾你一辈子。”他的眸子如月色下玻光粼粼湖面,是那样的温柔,他的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变得飘飘渺渺,但我心头却无端一震。
“冷佚你——”我的嘴巴张开,竟然忘记合拢,他说照顾我一辈子?
“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我跟你说笑的,你不是以为我说真的吧?像他这样的傻子才会娶你。”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我只能看到他重新变得冷硬的背影。
他刚才真是说笑的吗?为何他的声音是那样的认真,为什么他的眼是那样的渴求?我强制自己不去想,因为想心会很沉重。
“你怎么走得那么慢,不是想我背你吧?”他回来拽起我的手,不容我反抗,迅速向前掠过,速度很快,似乎像小色鬼那样为跑而跑。
“我以前就这样在大片大片的果林发疯地跑,我们再来试试。”他的脸上漾出孩子般的笑,明媚而快乐,我又愣了一下,我实在无法将此时的他与那个鬼煞门第一杀手联系起来。我盲目地跟着他一路奔驰,直到两人倒在山脚下喘气。
但还没有休息一会,他就抓起我往山跃去,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不上你会后悔的,真的很漂亮的。”他说得没错,如果我不上来真是后悔了,山下竟然是一个很大很美的湖水,湖水在月色下发出淡淡的光,风一吹还能起微微波澜,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湖,我从没有如此安宁的感觉。
这里我真的很喜欢,我相信小莲藕一定会很喜欢,但我不能留在这里,银狼在等着我,没有我,他在皇宫中会觉得孤独,没有我,他在皇宫就没有家,而没有他,我的世界也会黯然失色。
山顶的风很大,大得让我们的发丝在风中凌乱,衣袍鼓起,大得吹乱了彼此的心。
“冷佚,我们回去吧,太晚了,明天要起程。”我们再这样跟他呆着,银狼知道会生气,我不能让他再牵着我的手,不但与礼法不合,更重要不想这样暧昧不清。
“我好几年不曾回来了,冷宫的女人你交至我手之时,我就托人送回这里的,因为她是你冒着性命要救的人,我以为很重要,这是我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这件事即使门主我也不曾说,明日离开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你再陪我走走,有些地方我一个人不敢去。”
“这个世界有你冷佚不敢去的地方?”听到我这样说,他解嘲地笑笑,在月色之下,那俊美的脸庞此时竟然一片惨白。
“走吧。”下山朝这个湖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而他一路没有说过话,如刚踏入这片土地之时那样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安,安静得让人害怕。
“冷——”他突然抓住我的手,那手竟然冰得入骨,冰得我没力反抗。
我们在一处高台上停了下来,高台很古旧,但有些地方竟然是玉石铸成,但带着时光留下的斑驳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与显赫。
野草肆意地生长,虽然旺盛,虽然没有一丝颓败,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无处话凄凉的感觉,我打量四周,唯独忽略了那个脸色惨白的男子。
“小夜,给我抱抱,就抱一下。”他突然从后背拦腰抱住了我,我一慌,猛地推开他,我没想到他此时的身体竟是如此无力,就这样一推,竟然轰然倒地,我撒腿就跑,这一刻我说不上的害怕,我害怕与濯傲曾经的纠缠又会再重演,我只想着去逃。
“小夜,别走——”他的声音在风中飘荡,是那样虚弱而无力,是那样哀伤而绝望。
但我竟然没有勇气回眸,如果那晚我看到他捧着心的苦楚,如果那一刻我看到他眸中的泪光,我一定停住脚步,而不是他越叫我跑得越快,走得越远。
如果我能知道他的痛,如果我能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