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说道。
“艾利西亚……”约翰尼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起来。“我们现在是在公众场合，很多人……”
“别在担心那些无聊的狗仔了。”艾利西亚示威似的把约翰尼搂得更紧了一些，在他的耳边说道，“如果你再唠唠叨叨的话，我可以在你的嘴唇上吻一下儿，让事情变得更糟。”
“你不应该说这句话的。”约翰尼尴尬地笑着回应道。
“没错，我的确不应该。”艾利西亚微微舒了口气，有些懊恼地闭上了眼睛。不知怎地，这些平日里被深深埋在心底的话今天却不受控制地一股脑全蹦了出来，“你……想要谈谈这件事吗。约翰尼？”艾利西亚放开约翰尼，清清喉咙。问道。
“事实上，不，不是现在。”约翰尼摇摇头，“我想我还没有准备好。”
“噢，好吧，没问题。我们可以，啊……谈谈工作上的事儿。”艾利西亚想了想，接着说道，“你对接下来的底特律之行感到兴奋吗？”
“你在开玩笑，对吗？”约翰尼有些怪地看着艾利西亚，“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对去底特律感到兴奋的吗？”
“但你是跟我一起去的，不是吗？”艾利西亚隔着厚厚的风衣，笨拙地指了指自己，“我可是你的-te。”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善解人意的助理小姐正讲着一个又一个的笑话，甚至不惜嘲笑自己，试图让约翰尼的心情变得更好一些。
“这倒没错。”约翰尼抿嘴笑了笑，“但不管跟谁在一起，要做什么……去底特律都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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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底特律春寒陡峭，从底特律河畔吹来的凛冽空气毫不留情地拍打着施瓦茨塔坚硬的钢铁外墙，让整座大厦都蒙上了一层似有似无的冰霜。即使隔着一层隔热玻璃，置身于温暖套房里的约翰尼也能真切地感受到这只属于北国边境的刺骨寒意。
事实上，对于这座坐落在密歇根州最北部，毗邻加拿大的工业城市来说，今天还算是近一个月以来较为温暖的日子。虽然天气阴得厉害，厚厚的乌云似乎已经压到了头顶，但在底特律人看来，只要没有下雨或者降雪，这就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天气了。
“你在看风景吗？”不知何时，艾利西亚已经悄悄地进入了约翰尼的房间。她带着轻松愉悦的微笑，缓缓踱到老板身边，“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约翰尼哑然失笑，“比较保守一点的说法是……糟透了。”
的确，就像约翰尼所说的那样，“糟糕”这个词根本不足以形容底特律的现状。举目望去，只有被底特律轻轨环抱着的一小片市中心区域还有些人气，只有通用汽车集团的文艺复兴大厦和施瓦茨钢铁集团的施瓦茨塔周围还有车辆进出，除此之外，整个底特律城皆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1967年7月23日，在繁华的第十二街和克莱蒙特街附近，一群激进的黑人青年与警察发生了冲突。很快，这场仅有十数人参与的小马蚤乱便成为了全市黑人群体的大暴动，州长乔治-罗姆尼签署文件，命令国民警卫队历史上第二次进入底特律城平定事态，很快，联邦政府也作出响应，由林登-约翰逊总统直接派遣6军入城进行管控。在这场马蚤乱中，全底特律市一共有超过两千座大型建筑物被损毁，惊恐的市民——特别是白人居民——纷纷逃离市区，大批汽车制造商也搬离城市，拉开了底特律衰败的帷幕。1973年至1979年。石油危机爆发。美国汽车工业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作为美国汽车制造业的核心城市。底特律市的经济更是遭受了极为严重的打击。大批企业申请破产、大量工人失业，大片建筑群被废弃，早在那时，底特律便显露出了无可挽回的颓势。
时至今日，底特律市已经成为了资本主义世界最为著名的失败产品，一座让美国羞于提及的鬼城。绝大多数美国人，包括底特律的市民，都对这座不再能被称作是城市的城市失去了希望——坐落在底特律市中心。五十年代时曾是美国最繁忙火车站的密歇根中央车站已被废弃，所有的玻璃都被敲掉，设备都被搬走，方圆一里之内除了杂草与垃圾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在8 1es街附近，所有的餐厅、超市以及银行都被极为严格的安全措施保护着，每一家麦当劳的外卖窗口前都是一层厚约三英寸的防弹玻璃，每一家摩根大通银行都安装了三层防护门，顾客甚至不能同时进入一个窗口；东起底特律市区，向外一直延伸到庞蒂亚克市的伍德沃德大道原本是整个美国最为著名的豪华快车道之一，两侧商铺林立。车马喧嚣。可如今，除了少数几辆从市区向外奔驰的汽车之外。再难见到其他任何人类活动的踪迹；作为福特汽车公司生产地，在六十年代曾经无比富庶的高地公园市（hghnd prk），已于2oo1年宣布破产。市政府被关闭、警察局被关闭、消防局被关闭，因为承担不起每月六万美元的电费，政府不仅停止了对路灯的电力供应，还拆掉了整个城市三分之二的路灯……
这些原本只应该发生在切尔诺贝利的事情却一件又一件地发生在了位于五大湖腹地的美国骄傲底特律城。如今，底特律市白天萧索孤寂，了无人烟，夜晚，这座缺乏必要警备和照明设施的城市则会变成各色黑帮成员的狩猎乐园。今年，除了底特律老虎队、文艺复兴大厦、施瓦茨塔、市中心轻轨范围内的脱衣舞俱乐部以及一些赌场还在创造税收之外，底特律市政府再没有了其他任何的收入来源。
政府宣告破产，地区彻底沦为地狱，对于底特律来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且，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样……今天的会面也进行得并不顺利。”
约翰尼远离窗户，走到咖啡桌前，为自己和艾利西亚倒了两杯清水。
“虽然大多数董事会的成员都同意跟我见面，但他们都并不愿意向我透露哪怕一点儿董事会的情况，更别提合作了。特别是施瓦茨曼和雷曼，他们……”
“他们看不起你？”
“甜心，看不起完全无法描述当时的情况。”约翰尼叹了口气，“会面的时候，雷曼的邮件一个接一个，四分之三的时间里他连头都没抬起来过。至于施瓦茨曼，他的私人助理在半个小时的谈话时间里打断了我四次……不停地在向他传达什么‘来自纽约的消息’。”约翰尼扬扬手臂，发起了牢马蚤，“嘿，我也来自纽约，不如先听听我带来了什么消息吧？”
“你不能指望他们从一开始就全心全意地配合你。这些人毕竟是整个美国最富权势的群体，想要赢得他们的支持，你必须比现在做得更多，更何况……你得想想你是在要求他们做什么。”艾利西亚柔声劝慰道，“很少有股东会愿意将董事会的动向或者他们即将做出的决定透露给一个局外人的……即使你也是施瓦茨之一。”
“这些我都明白。”约翰尼摸摸额头，有些沮丧地说道，“但我现在感觉……就像是一只内布拉斯加洲际公路上的蜗牛一样，明明看到了暴风，但却怎么也逃不掉。”
“这可不一定。”艾利西亚秘地笑了笑，“如果我说，有人忽然为你这只蜗牛送来了翅膀，你会怎么想？”
“什么意思？”约翰尼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今天早上我刚刚接到一封来自内部专用邮箱的邮件。”艾利西亚舔舔嘴唇，笑得愉快而又甜美。
“的前任ceo，施瓦茨钢铁集团的第三大私人股东，伟大的杰克-韦尔（jck e1ch）先生……想要跟你单独见上一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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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股东大会（下）
“我很抱歉，艾利西亚。”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约翰尼一直低头盯着手机，沉默不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对正在专心致志地驾驶着这辆银灰色路虎的艾利西亚轻声说道。
“为什么？”
艾利西亚怪地瞥了一眼约翰尼，随后便极为迅速地回过头，把视线再次投到了面前平坦空旷的大路上。虽然十六岁就在伊利诺伊州拿到了驾照，但现时住在纽约的艾利西亚却很少有机会开车。毕竟在纽约市开车的花费太高，停车和加油都非常困难，无比拥堵的路况也足以让绝大多数有心思买车的人望而生畏。更重要的是，曼哈顿岛内的公共交通十分发达，如蜘蛛网般向四面八方散开的地铁网络能够把女孩带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因此，到昨天为止，艾利西亚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有碰过汽车了。在这种情况下，艾利西亚现在有多紧张也就不言自明了。此时的她不仅两只手牢牢地抓住方向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右脚僵硬地放在油门上，生怕踩过了头，就连鼻尖和额前也都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今天本来应该是我开车的，但是……”约翰尼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闷闷地说道，“但我不管怎么样都没法儿专心，你知道的，因为……”
“因为劳拉的事，我明白。”艾利西亚拍了拍约翰尼的左手手背，注视着对方，语调柔软地询问道。“她给你留什么信息了吗？”
“没有。什么消息都没有。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约翰尼撑住额头。轻叹了口气，“我还有你陪着，但劳拉现在是一个人在巴黎工作，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出问题。”
“你必须得学会放手，约翰尼。”艾利西亚担忧地微微蹙起了眉头，“劳拉是一个成年人，你也不是她的第一段恋情，我相信她能够……”
“艾利西亚！”还没等艾利西亚说完。约翰尼便忽然睁大双眼，右手不停地拍着车门，看着前方慌张地大叫起来，“刹车！刹车！”
听到约翰尼的声音，艾利西亚急忙转过脑袋，此时出现在挡风玻璃前的，是两个脚踏滑板，想要飞速横穿这条大道的黑人少年。女孩惊慌失措地尖叫了一声，右脚死死地抵在刹车踏板上，同时向右侧猛打方向盘。才堪堪避开他们。
“呼，呼……”艾利西亚把车停在路边。双手捂住嘴巴，惊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还好吗，艾利西亚？”约翰尼俯过身子，关切地问道。
“我没问题……”艾利西亚吞咽了一口口水，依旧颤抖的话语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只是……待会儿别再吸引我的注意力了。”
“好的，女士。”看到艾利西亚的表情，约翰尼挑了挑眉毛，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点也不好笑！”艾利西亚又羞又恼地拍打了一下约翰尼的手臂，指着前方，说道，“我刚才差点就杀掉他们了！”
“不，我不是在笑这个。”约翰尼长舒了一口气，笑容还兀自挂在嘴角，“我从来没见你这么慌张过……永远都胸有成竹的艾利西亚-本内特也有害怕的时候，真是稀。”
“嘿，我可没办法做到什么事儿都擅长。”艾利西亚无奈地看了一眼约翰尼，脸上开始渐渐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不过，你真的觉得我对什么都有十足把握吗？”
“当然，你可是伟大的艾利西亚-本内特，有什么事是你不会的？”约翰尼摊开双手，语气诚恳地说道。
“好吧。”艾利西亚低下脑袋，稍稍遮掩住了她那副喜悦与羞涩交织的表情，“虽然我跟她很少有交流，但是我能感觉到，劳拉的内心绝对比我还要强大而坚固……所以，你没必要担心，约翰尼。劳拉她一定会没事儿的。”
“我会试着不去担心的。”约翰尼抿抿嘴，向艾利西亚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谢谢你，艾利西亚。”
“你总是把全部的关心都交给别人，却常常忽略了自己。”艾利西亚轻声说道，“还是那句话——你得学会放手，约翰尼。不管是劳拉还是卡莉，她们都能很好地照顾自己。反倒是你，我不知道你这么一个连trrd都不会用的糊涂鬼是怎么活下来的。”说到这里，艾利西亚不由地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我有你照顾我呢，不是吗？”约翰尼笑着眨了眨眼。
“是啊，你还有我。”艾利西亚咬咬下唇，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过了半晌，她向前倾倾身子，按下了车载收音机的开关，顿时，乡村歌手提姆-麦格罗那充满磁性的浑厚男中音便填满了车内的每一寸空间。
“ ent skydvg……”
“ ent rt1bg……”
“……nd 1ove deeper nd spoke eeter nd gve fveness ’ve been denyg……”
“既然是我在照顾你，那么施瓦茨先生，我命令你立刻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艾利西亚装出一副强硬的口吻，“把脑子里所有让你担心的事都抛出去。”
“是，长官。”在悠扬乐声和艾利西亚悦耳声线的陪伴下，约翰尼顺从而安逸地闭上了眼睛。
“还有，如果你再跟我说话害我分散注意力的话，我就把你踢下车，让你在底特律自生自灭。”
“明白了，女士……不过。我可以唱歌来分散你注意力吗？”
“别耍小聪明。”
“ndsd dy hope yo thece,1ve 1ke yore dy’……”
“难听死了！”
“是吗？但所有人都说我有一把好嗓子。要不然我换首歌试试？”
在经过一整天的风雨洗礼之后。盘旋在底特律上空的阴云终于散去，暖意融融的冬日阳光洒在大地上，为这座被冰雪覆盖多日的城市铺上了一层橙红色的地毯。寂静宽阔的九十六号公路上，一辆银灰色的路虎suv正载着满溢的笑闹与曼妙乐音，跟随阳光的指引，将灰暗破败的底特律城抛在脑后，向指示牌上那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小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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