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意识到,这其中蕴含着大量的商机与利润。众所周知,玉米的适应生存能力极强,山西这种多山地的地方,种植此物再合适不过。
只要引进一批种子,交给有经验的农民悉心栽培几年之内,不愁规模不大,大规模种植之后,以其高产的特性既可以满足本地的粮食需求,又可以利用古代地域的滞后性,将这种食物以百倍千倍的利润销往江南,一个來回就将财源滚滚。李信将前景描述的天hu乱坠,田复珍直觉如堕梦幻中,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儿戏了。
可李信手里有钱,就在昨天,第一批建奴大借款的银子到了,两家商社共计出银六十万两入股,想再多处一分,总兵府亦是不收。按照此前商议好的办法,总兵府占全部股份的五成一,十八家商户则占到四成九,其中最大的一家可独占二成,最小的则只有几分。这个比例自然是按照约定俗成的各家实力所划分,只有黄家占了李信的光而独得一成,成为商户中占股第二大的股东。
这笔银子入账以后,商户的应得股份才算生效,才能享受由总兵府出具的各种免税证明,也就是说山西省内直到边墙之外,俱不用再缴纳一分过路税。而入股的这笔钱,一部分投入到了场矿的建设当中,还有一大部分,就连田复珍都眼馋不已。
“现在已经是四月底,事不宜迟,须得马上收购玉麦种子,晚了今年的耕种期就过了。”
听李信一说,田复珍也着急了“难道需要田某出具官府公文征收不成。只要力所能及,无不应允。”
谁道李信却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这可让田复珍大感为难。
“府尊只须以太原知府衙门的名义入股商社便可。总兵府五成一的股份可以卖给知府衙门二成”
闹了半天,李信打的竟是这主意,在明朝正统的主流意识里,经商是与民争利,朝廷不能做,官府也能做。而李信邀他入股,这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么。虽然他不在乎什么官声,但这等与民争利之事,还是有所顾忌的。
田复珍还是相当坦诚,直陈自己的顾虑。
“经商毕竟与民争利,总兵府参与其中,田某自可睁眼闭眼,可知府衙门毕竟牧一府百姓,若是也入股岂不叫太原百姓寒心。”
李信心道有理由就好办,与民争利不过是一叶障目的想当然之法。
“府尊且听李信详述其中利弊再下断言也不迟。”
“愿闻其详。”
“商社目前所规划的主要收入项目有两桩,一是将盐铁皮革往满清,以赚取白银,这其中在源头上,便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可以解决历年來令各级官府都头疼不已的流民问題,流民有了糊口的营生,自然也不会随反贼去作乱。”
田复珍点头,这勉强算得。
“其二,便是眼下这桩玉麦的买卖,虽然见效慢,却蕴藏着大量的利润空间。而且玉麦的推广一旦普及开來,首先一点便能解决山西本省的粮食压力。其次,销往江南各省,又可以将富户囤在手中银子套取出來,以解决市面上缺少银子的尴尬境地。”
这一点说的田复珍亦是点头认同,这也勉强算得,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突然一拍脑门,是了就是这里。
“此中各项,官府亦可做到,何须由商人來做。”
李信冷笑。
“别说知府衙门,便是堂堂山西布政使司,也做不成此事。”
为何。一者官府陋规太多,各级官吏贪墨拿要均已形成定额,整个官场都烂到骨子里去了。各项利益被层层盘剥,这些也都是有着不成文的规矩,几十万两银子撒出去,真正能hu到实处的已经十中无一,仅凭此一条,官府做甚事都成不得。
李信所言官府陋规亦是实情,田复珍叹息一声,大明朝官场上上下下烂到骨子里了,这天下还有得救吗。竟然伤起來。
田复珍突然想到自己这一年的任期,一种紧迫感便如影随形,若是单打独斗,这一年的任期恐怕只能勉励撑持局面,更别说有所作为了。而李信所勾画的前景则一片辉煌灿烂,这种**就像腹空之人面前摆满了珍馐佳肴一般。
李信见田复珍表情变幻,显然还在苦苦挣扎思索,便趁热打铁。
“府尊虽然只有一年任期,但只要商社成功运作,便可以为山西提供大量的流民吸纳能力,亦可缓解灾情对百姓的冲击,等到明年今日,山西人口定当有增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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