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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名南雷的文章在城中传开,总兵府的态度似乎也在不言之中了,山西将重商的风言风语很快席卷开來。这其中利弊短时间内看不出來,但眼下对太原府的刺激却是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太原府尤其以太原城遭受流贼破坏最小,如今又聚集了大批矿工与筑路工,这些人通常也都是携家带口的劳作,只是在生活上沒有自给自足的能力,从中就产生了大量的商机,围绕着吃穿住,大量的商贩聚集于此,场面之浩大繁华,连太原本地人都叹息,这是百年未见之景况。于此种情形大有助力的还有李信施行的一系列措施,比如只要合法的办理山西行商通行证,并对货物缴纳一次税款之后便可以在整个山西境内通行无阻。
甚至有直隶的行商听到风声后还专程到此來考察行市。其中顾安霖便是其中之一,近年來直隶连连遭灾,天灾**不断,再加上十几里便设置的税卡层层盘剥,整年忙活下來,倒有一多半的银钱是为他人赚的。在听说了山西如今已经安定下來,又将取缔税卡,代之以通行证之法后,他的心思也活络了起來,都说树挪死人挪活,既然直隶的买卖做不下去,何不去山西碰碰运气。
于是顾安霖结束了在真定府半死不活的买卖之后,进了一大批南北日杂赶着货车便由井陉进了山西。过了井陉以后于苇泽关遇到进入山西的第一个税卡,据说税卡乃是由总兵府与太原府直接派驻下來的,不归任何地方州县。
税卡的官员在称量了他的货物以后,填了货物以及货主的详细之后信息,便给了他一封盖有总兵府印与太原府印通关文凭,同时还在其上标注了,所欠税金多少多少,然后便准其通行。
顾安霖大感迷惑,如何便不收税了?
税吏却笑道:“通关文凭上不是写清了你所欠税银么?等货物发卖了自去太原府补上便是…”
又费了一番气力,顾安霖才明白,山西的税银不但见面到只交一次,而且连税银本身都可以先欠着,待货物发卖以后再自行去有司补齐所欠税银。不过,顾安霖还是有疑问。
“若我发卖了货物,却不去不交税银,官府岂不是亏了?”
税吏龇牙笑了,“看你就是头一次來咱山西,大将军说了,行商当以诚信为本,所以在这套收税条例施行之初,就定好了诚信之法。这所欠税银的凭据一式两份,都记录了欠税人的官凭路引。等此间结算后便送往太原府,以一月为期统计,若有一次违约,便会将违约人的信息发往各站,一旦发现此人再次出现,钱货沒收不说,还要送官法办,守信与否都各自斟量。”
“钱货沒收,送官法办”八个字听的顾安霖打了个冷战,赶紧辞别那税吏,踏上了山西的求富淘金之路。
不过一路上他还是琢磨了一番如何逃税避税的各种法门,比如官凭路引的信息也不是不可以作假,只要买通了县吏,想如何填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等到了太原之后,顾安霖发现,销售货物需要去一个叫专管工商的衙门办理许可证,等到办理许可证时他又发现,衙门将太原府周边各区划分了几大块,每一块名额满员之后,如想在这一块区域销售货物须等上面下发了新的名额才可以办理许可证。顾安霖等不起,便选了一块还剩有不少名额的区域办理许可证。
有一件事出乎他意料,办理这个许可证居然是免费的,当他拿到不花钱就到手的许可证以后就像捡到了大便宜,竟有几分兴奋和得意。不过他的兴奋之情在抵达许可销售之地后,便被当地的情形打击的一丝不剩。
眼前分明就是难民营地,真怀疑他们有沒有能力购买他的杂货。这是一处工场集中地,将要建一个大规模的铁厂,据说是在为修什么铁轨做准备,每日有数万工人拖家带口汇集于此作息生活。
往里走便越能体会到一片勃勃生机与拥挤肮脏的环境,所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感受。这里俨然已经是一处小城,一座沒有城墙的小城,摊贩集中于踩出來的路边,购物之人摩肩接踵,其间往來车水马龙,好一派激动人心的景象。
但他很快又发现,这里的人买卖货物用的既不是铜钱也不是白银,而是一种纸券,莫名之下便上前來到一处贩卖羊肉的老者处打听。
“老丈,您这羊肉如何卖?”
老者显然听出了他的外地口音,便提醒道:“外乡人一看你就是跟咱一样的买卖人,老汉提醒你,咱们买卖收的都是债券,现银和铜钱不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