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兵宪若领兵,当如何攻取徐州?”
乍闻此言,何腾蛟先是一阵愣怔,然后又像早有腹稿一样,当即答道:“若下官领兵,当堵胜于攻…”
李信沉吟不语,等着何腾蛟做详细解答。
“首先,我军有两不利…奔袭南下师老兵疲,此其一。北人不习南方地形气候,此其二。所以当扬长而避短,首先我军乘船于秦沟入砀山县,断流贼后路,下官揣测,围攻徐州的流贼十有**就是一直盘踞在英霍山一带的革左五营,想來应该是自归德府被李自成赶走后,不甘心一路又劫掠奔袭徐州。战意、士气肯定不高,由此可乱其军心。然后请张阁老发令南京,调拱卫南畿驻军陈兵凤阳府,一來守御祖陵,二可震慑流贼。”
李信突然问道:“如果调南京驻军与我军两路夹击岂不更好?”
何腾蛟闻言后,却苦笑摇头。
“镇虏侯有所不知,若调兵令里直言北上击贼,只怕整军出兵以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李信胸口陡然涌起一股怒意,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何?”
“还能为何,怯战而已…如果直言调兵出战,各路军将必然会拖拖拉拉,以至于贻误战机……”何腾蛟叹了一句,又接着道:“如此双管齐下,流贼可定…”
李信点点头,又紧紧盯着何腾蛟的眼睛,陡然问了一句。
“如果各路人马调度期间,徐州被流贼攻陷了呢?”
何腾蛟被李信的问題惊得一呆,身子前后摇晃了几下,直到伸出双手把住了桌案才稳住了身子,竟良久说不出话來,是啊,如果在次之间徐州被攻陷了岂不是满盘棋子都白忙活了?他又猛的回道:“这如何可能?徐州城高池深,又有朝廷战兵驻扎,岂能轻而易举被流贼攻陷了?”
话虽如此,可何腾蛟的语气里终究还是透出了内心的犹疑。
但何腾蛟的整体思路还是深得李信赞赏,只是将他以堵为先的策略反了过來,打定主意,只等三卫军主力抵达济宁州以后,长驱直入与流贼决战,击溃这群乌合之众,与此同时,又用了何腾蛟的威慑之计,决意请张方严调南京驻兵陈兵凤阳府,威慑围困徐州的流贼。
就在焦急的等待中,李信的假设竟被不幸言中,三日后消息自南方传來,革左五营流贼克徐州,屠城……
这个消息传到济宁以后,济宁州城内人心惶惶,富绅大族已经多有举家避难之举,官吏们不敢擅离职守,也都是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徐州陷落,流贼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会是济宁州。严丙烈已如惊弓之鸟,來请李信拿个主意,口口声声请他救救济宁十万百姓。
李信却说出了与众人截然相反的想法。
“府尊稍安,流贼下徐州后不会北上济宁州,以李信看來,他们八成会南下凤阳府…”
李信的判断并沒有让严丙烈心情放松,反而目瞪口呆的想起了崇祯八年那次劫难,流贼攻陷凤阳府,一把火烧了中都,掘了皇陵,不计其数的官员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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