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你难道忘了,李信可是有着南京政事堂的鸡毛,他干什么又不是名正言顺的。”
这句话说完,郑森不再言语。良久之后才又道:“如果不去台湾。咱们只能去更往南的东吁或者安南。”
“怎么。这。这不至于吧”
郑元难以想象。大公子竟然灰心消极如此。东吁、安南那是什么地方。那都是些化外番邦。和茹毛饮血的野人也沒强上多少。如果去那里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相比较而言。还不如去台湾。至少那里还有十几万的熟民。又占据海上贸易之便。
就这样。郑森定下了前往台湾的既定策略。于是所部人马开始大肆搜罗船只。只等够了数目机会合适。就撤往台湾。可是旬日过去之后。由台湾等岛屿回來的商船带來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台湾的荷兰人已经彻底战败。明朝官军收复了台湾。荷兰人的总督普特曼斯率军投降。并且这位曾经在东南沿海翅诧风云的西洋人已经作为囚犯。被押解往南京受审。热兰遮城正式成为大明朝的国土城池。
听到这个消息后。郑森又守着东南沿海的地图沉默了许久。知道去台湾的路又被堵死了。郑元生怕大公子再憋出病來。只好守在身旁不停的开接着。
“要不咱们也投了李信算了。等机会合适。再造反重复家业也不迟啊,”
只见郑森摇摇头。“只要咱们投降。郑家的基业才永无复兴的一天。李信定然会将你我分而化之。甚至除掉几个关键人物也在所不惜。”
“也不见得吧,郑鸿魁还不是投了李信,现在不一样在安平作威作福。”
郑森出了一阵冷笑声:“看着吧,郑鸿魁不会快活多久了,张石头的三卫军很快就会横扫福建全境,他能保住安平老宅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其实我早就现郑鸿魁的问題,也一直怀疑他与李信有所勾结,也曾为此警告过父帅,只是沒想到郑家的水师竟然也让郑家父子为了一己私利而败坏的一干二净。如果水师不败,父帅的地位根本不容动摇,我郑家的根本也不容动摇,”
说到此处,郑森仿佛沉浸在无边的懊悔与痛苦之中,好半天才回过來。
说來也怪,是李信的到來才让郑家自相残杀,才导致了郑芝龙的死亡,可郑森竟然对他生不出半点恨意來,他恨的只是吃里扒外自私自利的郑鸿魁,正财,还有郑联。
早晚有一天他会将这三个人的头颅供奉在父帅的陵前。
郑元不知道郑森内心中是如何想的,只试探着问道:“那,船只咱们还,还收拢吗。”
郑森冷言道:“当然要,不去台湾,总有咱们能去的地方,黄冈已经不安全了,相信三卫军很快就会得知咱们的下落,到时就算咱们想在此地安稳的度日也是不可能的。”
“那,那咱们去何处。”
郑元已经厌倦了逃亡的日子,经过这些日子的收拢,人马规模已经从最低谷时的不足两千人增加到四千多人,此前散落的溃兵逐渐从福建南部被召集了过來。
“船收集够了数目,咱们就去广州,在广州补给后,再向南往高州、廉州去,三卫军就算骁勇善战一半会触手还伸不到那里,等到他们的触手足够长时,咱们也有了下一个目标。”
郑元在郑森的话里听到的除了逃还是逃,印象里的大公子可不是这么畏敌怯战。郑森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忽然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三卫军打怕了。说实话,”在郑森咄咄逼人的目光下,郑元不得不点点头,算是承认。
郑森不怒反笑,只是笑容里还带着点苦涩。
“我的确是被三卫军打怕了,但那是我不想咱们有限的兄弟再为了一家一姓去做无谓的牺牲,这五千兄弟既然选择了追随我郑森,我郑森就有责任保全他们活着。你明白吗。”
郑森这么说已经等于承认三卫军的战斗力远胜于郑家的步卒,不过郑森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所以他并不羞于承认此事。
“大公子”
这回反而轮到一向扮演保姆角色的郑元哽咽了,他万沒想到这番话能出自大公子之口,以往的大公子总是将建功立业开拓海疆挂在嘴边,何曾又想过那些千千万万蝼蚁般士卒的性命。
“大公子,不论你去哪,小人,小人都誓死追随大公子,”
郑森赶忙拉起了躬身到地的郑元,“你这是作甚。这么多年了,我只当你亲兄弟一般,不,从现在起你就是我郑森的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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