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这时,已经只能由他来开口了。
姜弘立想了片刻,哭丧着老脸道:“李帅,陈帅,事已至此,老夫也不知该说啥子哟。只求李帅、陈帅怜悯朝~鲜子民啊!”
“怜悯?”
陈忠不由大声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们朝~鲜人跟我明军儿郎作战时,可曾想过要对我们怜悯?”
“这……”
姜弘立登时语塞,尴尬的无地自容,只能是哀求般看向了李元庆。
李元庆笑道:“原昌君阁下,姜大人,咱们这么闹腾,也不是办法。这样,咱们先把账目清点出来,具体问题,再具体商议嘛!”
这时,有了陈忠的配合,李元庆早已经完全掌控了谈判的主导权,李觉和姜弘立又怎敢反驳?只能乖乖点头。
片刻,有几个军职镇抚,将一厚叠早就准备好的文册,摆在了李觉和姜弘立面前。
李觉和姜弘立忙开始翻阅查看。
但看了还没几分钟,李觉额头上的汗珠子,就像是蒸久了桑拿一般,止不住的往外翻涌,简直要在他脸上汇聚成小溪了。
姜弘立满是褶皱的老手,也在不停的无意识的颤抖个没完,怕是快要连文册也拿不住了。
半晌,李觉总算是强撑着看完了,忍不住‘扑通’一声,失魂落魄般跪倒在地上,“李帅,李帅啊!您是小臣的亲生爹娘啊!这,这五百万两银子,您,您就算是杀了小臣,小臣也拿不来啊!这,这……”
姜弘立这时也回过来,也顾不得他年老体衰了,也慌忙跪倒在地上,“李帅,这……朝~鲜实在是无法承受这般沉痛啊!李帅,这,这银子数目,能不能,能不能稍微去一点啊。像是那什么食宿、食补费用,足有一百多万两,这,这也太高了点吧?”
陈忠一听这话登时就不乐意了,瞪着虎目道:“高?什么叫高?你他娘一条老狗,知道我们的儿郎们,千里迢迢,从辽南赶来,要吃多少苦么?你他娘的知不知道,这天这么冷,儿郎们要付出多少血汗?你他娘的知道,儿郎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么?你他娘的老狗!老子不要给你们谈了!你们现在就给老子滚!滚回去告诉李倧!若是狗日的不把银子给老子筹齐了,老子非挖了他的祖坟!!听明白了么?”
恶人还需恶人磨!
此时,陈忠演了这么一大会儿,早已经完全入戏。
陈忠是从底层军队里,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凭借着手里的钢刀升上来。
他没有太多兵痞的恶习,但这却不代表着,他就不会玩这些恶习。
就像是一个好人,在大多数状态,他的确是个好人,但~~,这不代表着,他愤怒的时候,就不会杀人!
“李帅,这,这……李帅,您若是要这般,老夫,老夫也只能是自绝与您身前了啊!李帅……”
姜弘立也实在是没辙了,只能用力抱住了李元庆的脚,滔滔大哭。
李元庆偷偷在背后对陈忠竖了大拇指,故作为难了片刻,道:“原昌君阁下,姜大人。此事,元庆也很为难啊!不过,既然您二位开了尊口,那~,元庆就给你们个面子。这五百万两的数额,那就减去一百两吧!我们实收四百九十九万九千八百两便可!”
“………”
李觉和姜弘立登时要吐血啊!
这,他们两个,就,就值一百两?这……
李觉这时已经万念俱灰,拼命对李元庆磕头道:“李帅,小臣已经没有活路了,小臣也不想活了啊!您杀了小臣吧!哇……”
李觉简直像是没了娘的孩子,滔滔大哭不止。
姜弘立也是无言了,只能也拼命对着李元庆磕头,用肢体语言,乞求李元庆的怜悯。
“哎~~。原昌君阁下,姜大人。此事,倒真不是元庆不想帮你们啊。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兵者,国之重器也!很多事情,元庆也做不了主啊!即是如此,那你们便先请回吧!这事情,让陈帅来处理更好!”
说着,李元庆直接不再理会两人,大步迈开了腿,便要往帐外走。
陈忠则是嘿嘿直笑,拳头都捏的咯吱作响。
如果说后金方面,虽是蛮夷,但毕竟有一国之体,做事情,还要讲究几分情面,哪怕是装样子呢。
但此时,李元庆和陈忠,完全就是没有束缚的军头啊!
如果这两位爷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天知道啊,他们究竟会做出什么事儿啊……
姜弘立虽已经快要七十,但此时,手脚却是比李觉还利索,赶忙连滚带爬的冲到了李元庆面前,用力抱住了李元庆的大腿,“李帅,李帅,恳请李帅为我们、为朝~鲜指条活路啊!”
李元庆冷冷的看着姜弘立,片刻,忽然笑道:“姜大人,您想清楚了?这账您是认下了?”
姜弘立哪敢接这个话茬?忙看向一旁的李觉。
李觉可也不傻啊。
他怎敢为朝~鲜背上这笔巨债啊!
忙也冲上前来,用力抱住了李元庆的大腿,“李帅,这,这小臣做不了主啊!恳请李帅给小臣指条活路啊!”
李元庆冷声道:“两位,这账一条一条,白纸黑字,都写的明明白白!这账你们都敢不认,你们又要元庆如何帮你们?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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