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贴身禁卫闻言身形也是一颤,但是他不敢违逆尉司长大人的命令,从前襟中掏出那张巴掌大的玉边小镜。
那是钟慈颜吩咐他佩戴在身上的,用途便是随时保持自己的俊美容颜。
在钟慈颜看来,无时无刻保持自己的容颜乃至威严,也是一种维护大禹颜面的方式之一。
他的颜面,代表着大禹的颜面。
但是这面镜子此刻映照出的身影,原本镶金边的尉司袍服寸寸破裂,身体各处鲜血直流,沾满尘埃的污渍,一眼看上去,犹如一个惨不忍睹的乞丐。
而当他颤抖的将镜面移至面庞上时,就见他原本俊美无双宛若身姿连万千少女也为之艳羡嫉妒的面庞,此刻却是坑坑洼洼,密布着无数创口。
而这些创口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加上尘灰的污染,已然流脓成疮,犹如九渊恶鬼一般!
他盯着这张面目全非的面庞看了好久,似乎才从这种迷茫浑噩的萎靡状态中清醒过来,因为清醒,所以反而希望这才是身在梦魇之中。
啪的一声脆响。
那张玉镜被他怒摔至地,成了无数片破碎的琉璃。
“这***是谁!这***是谁!长的如此恶心难看!这***究竟是谁?”
钟慈颜满目狰狞的转头伸手拽住那名禁卫的衣领疯狂的摇动着,声嘶力竭的口吐秽语质问着。
似乎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他像是握着最后的能将他拉出梦魇的稻草,疯狂而不着调的话语带着一丝乞求,乞求着那名禁卫告诉他镜中那面目狰狞之人不是他骏无双的钟慈颜。
可是身周却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包括那名被他拽着衣领的禁卫俱是屏息凝,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钟慈颜撕扯着自己早已凌乱的发髻,一声凄厉一声的嘶嚎着,犹如恶鬼的呜鸣,在残垣断壁中回荡。
在那些云霆禁卫看来,今天这场战斗的结果,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按照原本的逻辑与事态发展趋势,以钟慈颜和他六师兄的带领下,他们三百云霆禁卫的包围之下,萧洛绝无幸免可能,落败遭擒只是早晚之事。
然而谁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是他们云霆禁卫身死大半,编制早已不完整,钟慈颜的六师兄双眼致盲,永久生活在毒之痛楚之中,而身为尉司长的钟慈颜,也是面容尽毁,还断了条腿。
而他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最终却是一无所获,而萧洛早已逃之夭夭。
然而就在他们所有人等待着身为主心骨的尉司长钟慈颜发布最新追击命令时,钟慈颜又似是情都不太正常,显然这场失败乃至失败的结果对他刺激不小。
之所以场间一片死寂,便是因为这场战斗已然超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而他们看到这般样子的尉司长,也知此刻说出任何话语,都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发泄对象。
没有人是傻子,所以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而且先前钟慈颜险些一招差点将他们所有人都一起葬送,此刻他们自然对这位新任的尉司长没有丝毫好感,而此时原本看强大如斯的他,此时容颜尽毁,凄惨不堪,谁应谁遭罪,不由集体保持了沉默。
“这***到底是谁,为什么没有人回应我?为什么?”
钟慈颜仍然撕扯着那名禁卫的衣领,眼中杀气越来越重,他的右手已然握向了腰间那把新取出的周天明月剑,看样子已然想杀人泄愤,狰狞的脸上写满了暴怒与不甘。
然而就在他拔出长剑准备斩向那名无辜的禁卫之时,那名禁卫却是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