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至少她自己,便从来没有在萧洛面前哭泣过,甚至几乎没有露出过自己柔弱的一面。
“是不是,他会更喜欢像潇雪这般娇弱一般的女孩呢?”
这种思绪只是自脑海间一闪而过,此时此刻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学着幼年时萧洛的动作,轻轻抚摸着怀中女孩的脑袋,在她耳畔轻声道:“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哦,马上可要打仗了呢,若是想哭的话,等安然度过这几日,我让你哭个够哦。”
这带有些歧义的话语入耳,让上官潇雪有些慌乱的退出司马罄瑶的怀抱。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那耳鬓厮磨的温柔,让她从来没有这种经历的上官潇雪竟是有些面红耳赤。
再抬眸看向她那身披铠甲此刻满是英气的面容,一时间,满是泪芒的眼眸竟是有些本能的闪躲起来。
“我,我去山下配合他们防御。”
上官潇雪有些结巴的便要逃下山去,然而刚欲转身,却是被司马罄瑶按住了肩膀。
“你不是术修吗?不在这种高地施展术法,难道还要下去与那些士卒近战肉搏?”
司马罄瑶似是也有些发现了对方的异样,然而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怪,只是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哦。”同样察觉到这一点的上官潇雪面庞更加绯红了,儒弱的应了一声低下头去。
然而这一低头,便看到充州五国的步卒已然不远,如同坚定的黑潮缓缓涌来,原本滚烫的脸蛋这才在山风的吹拂下冰凉下来。
而司马罄瑶也不在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依旧那么沉默坚毅而镇定的指挥着惊慌失措的大晋军民进行布防。
每临战事有静气,这一般是某些沙场老将才能拥有的优秀气质,是在无穷的杀戮中培养出的。
而司马罄瑶在经历了这几近百日的连番征战,已然见惯生死,经历过许多磨砺,所以当看到这再次压来的充州士卒,她没有慌乱,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将一切情绪都归于极致的平静。
就像她在下达完所有命令后,从身后剑匣中抽取出的那两把长剑一般垂落,冰冷而平静,纵使被山风吹拂着,也未曾颤抖一丝。
时间缓缓过去,黑潮依旧沉默的压来。
当这两万充州士卒临近红枫岭入山道口时,他们没有停下叫阵,没有嚎叫壮胆,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们甚至没有停下半步。
只有在临近防线近四百来米时,在一名将领的长刀挥击之下,开始沉默冲锋。
而当他们冲进阵线三百六十米时,大晋三公主终于挥剑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放箭!齐射!”
“放箭!齐射!”位于山道口最前列,身为四千萧家私军的总校尉,将这道命令咆哮而出。
在这声命令下,四千萧家私军手中的弓身开始微微变形,箭身中央向外隆起,然后无数箭枝离开弓弦,精铁质地的三菱箭头在摇摆不定,羽尾摇摆不定,然而最终却是沿着一道道笔直的线条,撕破空气飞向远方,化作一片致密致命的黑色雨滴。
黑色的雨滴倾洒在黑色的浪潮之上,尖锐的箭头轻触步卒身上唯一的软甲,这种制式皮甲只能起到微微的阻挡作用,就像先前撕破空气一般,同样轻而易举的被其撕裂开来。
然后继续撕裂被烈日暴晒成黝黑色的粗糙肌肤上,肌肤如纸般撕裂,扯开如絮血肉,带出猩红稠血,直至深深扎进肺腑深处,箭身这才不再摇摆不定,而那尾箭羽依然摇摆,只是速度变得更快,轻颤发出嗡声。
在连续经过这阵箭雨的洗礼之后,原本冲在最前方的八百余名充州士卒就此倒下。
而身后的士卒继续踏过他们的尸体,继续凶猛的扑向阵线。
白刃战,一触即发。
然后就见战线上有八把长剑不断在防线前飞舞,
其中一把古朴的黑铁长剑不断旋转,然后便有一颗颗瞠目的头颅纷纷离开脖颈。
这是三长老萧籍的御剑术。
然而另外七把各式长剑的杀伤力竟然丝毫不逊色与它,不断有充州士卒喉间飙出一道血花,喊都没有喊一声,便颓然倒下。
这是大晋三公主的‘飞剑’,是萧洛教导出的,独属于司马罄瑶的‘飞剑’。
而然即使这般,也依旧阻挡不了充州士卒的冲锋。
防线的交集处,开始上演了最血腥最惨烈的厮杀。
鲜血,今日注定染红这片土地。
ps:嗯,铺垫这么久,该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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