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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在西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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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在西喀

过了两天,雇佣兵离开了迦太基。他们每人分到了一枚金币,代价是开拔到西喀去&扎。大家花言巧语地哄骗他们:

”你们是迦太基的救星!可是你们再住下去会把迦太基吃穷,难以还清债务。你们还是走吧!你们委曲求全,共和国曰后自当知恩图报。我们这就开始征税,你们的饷银会一分也不少,而且战舰会把你们送回自己的国家。”

对于这一大通甜言蜜语他们不知如何是好。这些人早以习惯了东征西讨,总住在城里也感到无聊,所以人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说服了他们。于是老百姓便都登上城墙去看他们出发。

蛮族士兵持续不断地开过日街和西尔塔门,弓箭手和重装步兵、军官和士兵、卢西塔尼亚人和希腊人乱哄哄地混杂在一起。他们迈着果敢的步伐,厚重的髙底靴在石板上棄棄作响。盔甲被投石器打得深一块浅一块,脸庞被战地的阳光晒得坳黑。浓浓的胡须里发出嘶哑的喊声,破烂的网眼护身甲与刀桷的球形装饰相互碰撞,从青铜护身甲的破洞里可

以看见他们棵露的四肢,和战争机器一样望而生畏。马其顿长枪、战斧、大棒、毡帽、铜盔,全都整齐划一地摆动着。他们川流不息,简直要把墙壁挤垮。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组成的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涂着沥青的七层高楼之间滚滚而来。蒙着面纱的女人,站在铁栅栏或芦苇篱笆后面,静静地看着蛮族士兵走过-

平台、城堡、墙壁,全部被一群群穿黑衣服的迦太基人所淹没,水手的红色着装在这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犹如斑斑血迹。几乎完全赤裸小孩,戴着铜镯,皮肤锃明发亮,在廊拄间、棕榈枝下比比划划。有些元老站立在塔顶的平台上,没人晓得为什么每隔一段路就有这么个长须飘梯的大人物,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眺望过去,在蓝天的背景下,他们如幽灵般若隐若现,石头般纹丝不动。

其实大家心头都压着同样的疑虑,害怕蛮族士兵看见自己如此兵强马壮,会突然留下不走。但他们却对那些甜言蜜语不假怀疑,真的走了。迦太基人也就放大了胆子,混进士兵队伍。他们信替且旦,与士兵们拥抱告别。有些人太做作、太虚伪、有些过火和大胆,竟然请求他们不要离开迦太基。大家向蛮族士兵抛掷香料、鲜花和银币。送给他们祛病的护身符,却事先在上面唾了三下!好让他们一去不归;或者在护身符里藏几根髦狗毛,让他们变成懾夫。一面大声向上苍祈求麦加尔待为士兵们降攝,一而又低声请他带给他们厄运。

随后过米的是钆哄哄的行李、牲畜,以及掉队的士兵。病号在骆驼背上哼哼唧唧,还有些人拄着断枪一瘸一拐地走着。酒鬼带着酒囊,馋嘴的人挡着大块大块的肉、糕饼、水果以装在帆布袋里的雪块和包在无花果叶里的牛油。有人手里拿着阳伞,有人肩头停着鹦鹉。他们身后带着狗、羚羊、花豹。有些利比亚女人骑着小毛驴,在破口大骂那些扔下马勒加的妓院,随着士兵们离去的黑女人。有些女人在给用皮带吊在胸前的婴儿喂奶。骡子被帐篷压得腰都弯了,在刀尖的逼迫走着。一群仆役、水夫,被热病折磨骨瘦如柴,长着—身虱子,这些人是迦太基贱民中的渣滓,他们对蛮族人颇有好感。

他们出城以后,身后的城门便关上了。老百姓们没有走下城墒。只见那支军队不久便在地映上散了幵来。

整个部队分散成为一些大大小小的人群。到后来长枪看上去就像一些髙髙的草茎。最后滚矗烟々中消失了一切。有些士兵[!!头眺望迦太基,只见漫长的城墙,在天际映出它那这时蛮族士兵们听到一阵狂叫。他们以为有些自己人还留在城里(对自己的确切数目他们并不了解:),正在打劫庙宇聊以自乐。他们这么一想,便又狂笑不止,然后继续赶路。

他们又和从前一样在镘无边际的旷野里,心昨怡。有些希腊人唱起了马麦丁雇佣兵的古老歌曲:我以刀枪耕耘收获,我主天下兴亡;败将匍訇求饶,连声称我老爷、大王。

他们髙声喊叫,连镚带跳,最快活的人还讲起故事来^晦气的日子总箅到头『。到了突尼斯,有人发现少了一队巴利阿里投石手。他们大概还在后面,大家就不再去想这事了。

有些士兵驻在民家,有些士兵在城墙下安营扎寨,市民们也过来与他们闲卿。

整个通宵,他们望见迦太基方向的天边熊熊火光,火光在平静的湖面投下长长的倒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炬。他们都不晓得那是在庆祝什么节日。

第二天,蛮族士兵穿越一片种满庄稼的田野。连绵不绝的贵族山庄到处都是;水渠在棕搁林中流过;碧绿的橄榄树排列成长长的行列;玫瑰色的水雾飘赉在丘陵的山口;丘陵后面耸立着蓝色的群山。微风拂面:变色龙在仙人掌肥大的叶子上爬行。

蛮族士兵放慢了脚步。

他们分散成一些孤零零的小队各自前行,或是队与队之间拉开很大的距离缓慢地走着。他们在葡萄园边吃葡萄,在草丛间睡觉,惊炮注视着雄牛的人工扭曲的大角,披着皮衣以保护羊毛的羊群,犬牙交错形成菱形图案的垅沟,船锚般的犁头,以及用阿魏汁浇灌的石榴树。肥沃的土地,巧妙的发明,使他们目眩迷。

晚上,他们睡在没打开的帐篷上,面对群星,回忆着哈米尔卡尔花园的盛宴安然人睡。

第二天中午时分,他们在一条小河边的夹竹桃树丛中歇息。他们匆匆扔下标枪、厣牌、腰带,一面洗澡,一面狂叫,有的用头盔^水,有的趴在卸了行李的牲畜中间喝水。

史本迪于斯骑在从汉米加尔的牲畜栏里牵来的一匹骆驼背上,他从远处看见马托一只胳膊吊在胸前,光着头,低头凝望着流淌的河水,在给他的骡子饮水。他立刻穿过人群,边跑边叫:”主子!主子!”

马托几乎对他的问候没有回答,史本迪于斯毫不在意,跟着他走起来,不时朝着迦太基的方向忐忑不安地望上一眼。

他是一个希腊雄辩术教师和一个坎帕尼亚妓女所生的儿子。他起初靠拐卖妇女发了财,后来因沉龆事故破了产,亍是跟随萨姆尼奥木的牧人去和罗马人战斗。他被俘虏,一度逃脱,后再次被俘,吸侍裕客,送^采石专场去做苦工,接着又在浴室服侍浴客,经常被打得狼哭鬼叫,换过不知多少主人,备尝主子们怒火的滋味。有一天,他绝望至极,从他充当划桨手的战舰上跳下大海。等他被哈米尔卡尔的水手捞出来,已经气息奄奄。他被带回迦太基,关在梅加拉的地牢里。由于逃奴必须交还给罗马人,他就趁乱跟着蛮族士兵逃走了。

他一路上跟随马托左右,为他准备吃喝,抉他下马,晚上为他铺毯睡觉。马托终于被他的殷勤服侍打动了,渐渐打开了话匣于。

马托生于西尔特湾,他父亲曾带他去阿蒙庙朝过圣^后来他在加拉芒特的森林猎过象,为迦太棊人打过^。在攻打克德雷帕农战役中,他衩提升为骑兵分队长。迦太基共和国欠他四匹马、二十三斗小麦和一冬的饷银^他敬畏天祌,而且希望落叶归根。

史本迪于斯向他讲述自己的经历、见到过的民族和庙宇。他才华横溢,会做绊鞋、长矛,会织网、驯兽、煮鱼。

他不时停下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吆喝,催动马托的骡子快跑,别人也都怆惶跟了上来,于是史本迪子斯又继续说下去。但他总是惶惶不安,直到第四天晚上,才渐渐宽心。

他们在部队的右翼,并肩走在山腰上.平原在山脚下延伸开来,消失乎暮霭之中。士兵的行列在他们脚下经过,在夜色里犹如起伏的波浪。有时他们走过被月光照亮的髙处,那时一颗星星便在枪尖上闪烁,头盔也霎时间耀眼起来,继商这一切又都在夜色中消失,而别人的枪尖和头盔又接连不断地出现。远处,被惊醒的羊群咩叫起来、某种温8无比的氛围似乎笼罩了大地^

史本迪于斯仰着头,半闭着眼睛,大声叹息着呼吸清凉的夜风。他张开双臂,活动着手指,以便更好地接受那流遍他全身的夜风的爱抚。他重燃起复仇的火焰,因而激动不已。他用手捂住嘴巴,抑制自己的呜咽,如醉如痴。他松开缰绳,骆驼迈幵均匀的歩伐走起来。马托又情绪消沉了:他双腿直垂到地而,草儿打着他的髙底靴,发出络绎不绝的窸窣声。

道路无边无际地向前延伸。在一片平原的尽头,总是那么一个圆形的高地,然后走下一座山谷,而那些似乎横断天^的髙山,等你渐渐走近,却又好镓渐渐澝到了一边。时而有条小河在柽柳的绿荫丛中出现,又消失在山丘的拐角后面。有时却又&起一块硕大的岩石,就像一艘战舰的船首,或是一个没有雕像的庞大底座。

每隔一定距离,便有一座四方形的小庙,那是朝拜西喀的香客歇脚的地方。庙门紧闭,如同坟墓一般。那帮利比亚人大声地扣着门,妄图进去,里面却无人回应。

农作物变得稀少了。他们忽然走进了充溢荆棘的沙漠地带。乱石间羊群在吃草,一个身上披着蓝&羊皮的女人看守着羊群。她一眼望见岩石间I?出士兵们的抢尖,就喊叫着逃走了。

他们走进一条沟谷,两边夹峙着绵延不绝的浅红色山冈,就像一条长廊。一阵腥风扑鼻面来,他们仿佛看到一抹角豆树梢头有个怪的东西:在角豆树的枝叶上垂着一只拥子脑袋。

他们赶紧跑了过去。原来那是一头,子,四肢钉在十字架上,镓是一名罪犯。它那硕大的嘴脸垂在胸前,两只前爪被浓浓的霣毛遮住了一半,张开如鸟翅。一根根肋骨在绷紧的皮下凸起。后腿微微收缩,叠在一起钉在柱子上。毛皮间流出黑色的血,在尾梢聚成的钟乳。尾巴笔直地沿着十字架垂下来。士兵们围着逗乐取笑,称它为罗马执政官和罗马公民,还朝它的眼睛扔石头,轰起一片苍蝇。

过了百歩,他们又看到两头狮子,随后突然出现一长串钉着狮子的十字架。有的死了很长时间,十字架上只剁下一堆残骸,有的烂了一半,歪着嘴,一&5令人毛骨悚然的鬼脸;有的身躯庞大,把十字架都压弯,风中摇晃,头上盘旋着一群群乌鸦,却不停落下来。迦太基农民抓到猛兽时就是这样处置,妄图杀一儆百。蛮族士兵不苟言笑了,他们惊愕不已,心想:这样的民族真是不可思议,竟以钉死獅子取乐!

他们感到阵阵惶惑不安、难受作呕,特別是那些北方民族的士兵。他们的手被芦荟的芒刺扎破了,硕大的蚊子在耳边嗡呦叫着,痢疾开始在部队里流行。他们还望不到西喀,情绪低落。他们害怕迷路,害怕走抄砾与恐怖之乡的沙漠。许多人甚至不愿意继续前进,前些人按原路返回。

最后,到了第七天,他们沿着一座山的山脚走了很长时间,忽然向右一拐,眼前冒出了一带城墙,雄踞于浑然一体的白色岩石之上:整座城市骞地展现在眼前-城头上,在晚霣的红光中只见无数蓝的、黄的、白的纱巾挥舞。原来那是月的女祭司们赶来欢迎这些士兵。她们沿着城墙整齐地排列,敲着铃鼓,弹着里拉琴,摇着响板。太阳落在城后的努米底亚山后,余晖射过里拉琴的琴弦,她们伸长裸露的手臂抚弄着琴弦。每隔一阵,乐声戛然而止,突然爆发出一片尖利的喊声,那喊声急促、激烈,声如犬吠,是她们用舌头敲打两个嘴角发出的响声。另一些人手托下巴,把弯曲的胳膊支在城墻上,像麻身人而像一样凝然不动,又大又黑的双眸注视着开上来的部队。

西喀虽是座圣城,无法容纳这么多人。仅庙及其附属建筑物便占去了半座城池。因此蛮族士兵便在平原上随意驻扎下来,较有纪律的还按正规队伍扎营,其他人就按照国籍随心所欲地安营扎寨。

希腊人的皮帐篷排成一道道平行的行列;伊比利亚人的布幕摆成一个正圆形;板槲是高卢人搭的;小屋是利比亚人用干燥的石头珣成;黑人只用手栺在沙砾中刨个坑睡觉。许多人不知道何处安身,便在行李屮间来回^荡,到晚上便裹着陂旧的斗篷^在地上。

被山包围的平原在他们身边伸长。随处可见,不是一棵棕阀树在沙丘上俯着身子,便是数株松树、椽树点缀着悬崖峭壁。有时来自九天一阵暴雨,田野上却仍然处处是晴空万里的蓝天。尘埃的漩涡热风吹散,而一道溪流从西喀髙地瀑布般地倾泻下来。西喀城里耸立着金瓦铜柱的迦太基爱庙。爱是当地的守护抻,她的灵魂似乎无处不在。地形的起伏变化,气温的忽髙忽低,光线的变幻萬测,都是她的无穷榷力杵美好的永恒笑容的表现^有些山峰的錄顶如一弯新月,另一些像妇女的胸脯,耸起发胀的乳房。蛮族士兵在疲惫之余又有一种异常快意的精疲力竭的感觉。

史本迪于斯把骆驼卖了,买了一奴隶。他成天躺在马托的帐篷前而睡党。他经常从梦中惊醒,似乎觉得听见了皮鞭的响声,然后又微笑着抚摸腿上由于长期带脚镣留下的伤疤,重新人睡。

马托现在允许他陪伴自己了。他外出的时候,史本迪于斯就在屁股上悬一柄长剑,像卫兵一样护送着他。有时马托还懒洋洋地将手臂倚在他的肩膀上,因为史本迪于斯身材矮小。

有天晚上,他们一起走过兵营的小路,看见一群身披白色风衣的人,其中就有纳巴伐斯,努米底亚人的王子。马托身子一颜。

”把你的剑给我,”他喊了起来,”我要杀死他!”史本迪于^拦住他说:”现在时候还没到呢!”纳巴伐斯却已经朝他走来了。

他为了表示和解,吻了吻他的两个拇指,推说那天晚上发怒是由于酒醉失态,又说很多迦太基的坏话,却没有解释他为何来找蛮族郎队。

史本迪于斯暗自忖度:他这是想叛卖雇佣兵还是叛卖迦太基?史本迪于斯十分期望天下大乱,他好趁机混水摸鱼,所以他虽然预料到纳巴伐斯将来有可能叛变,却还是对他万那位努米底亚人的首领就留在雇佣兵中间。看来他想拉笼马托,送给了他许多肥羊、金砂和鸵鸟毛。马托对他的曲意逢迎感到不可思议,不知道该礼尚往来还是置之不理是好。史本迪于斯总是设法抚平他,于是他就听凭那个奴隶摆布,自己毫无主见,而且总是处于无法救药的麻木状态,仿佛喝了什么药水,总有一天因此送命一样。

有天早晨,他们三人同去猎鉀子。纳哈伐斯在斗篷里藏了一把匕首。史本迪于斯一直跟随他左右,直到回来他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还有一次,纳哈伐斯把他们带到极偏僻的地方,到了他自己王国的边界。他们走进一个狭窄的山谷,纳哈伐斯微笑着对他们说,他迷路了。史本迪于斯却老马识途。

马托在多数时候总是像预言家一样阴郁,天一亮就到田野里胡逛。一动不动地躺在沙砾丄,一直呆到晚上。

他逐一请教过部队里所有的占卜师,有观察蛇的爬行方式的,有看星象的,有吹尸灰进行占卜的。他吞咽过古蓬香脂塞塞莉和能使人心冷如冰的蝮蛇毒液。他让那些在月光下

唱蛮曲的黑女人用金针刺他的额头。他戴了许多项圈和护身符;太阳、摩络、七星、月和希腊的爱抻;他在一块锎片上刻了一个名字,埋到帐篷门前的沙里。史本迪于斯常听见他在呻吟或者自言自语。有天晚上,他终于走进帐篷。

马托像沙场上的死尸一样赤身露体,趴在一张狮子皮上,两手蒙着脸,一盏悬挂在帐篷顶下的灯照着他头上挂在帐蓬支柱上的武稃。

”你痛苦吗?”那奴隶对他说,”你需要什么?回答我吧!”他摇着马托的肩膀再三叫道:”主人!主人!”

马托终于抬起纷扰不定的眼睛望着他。

”听着!”他把一根手指搁在嘴唇上轻轻说道,”一定是天发怒了!哈米尔卡尔的女儿总是缠着我!我害怕,史本迪于斯!”他像个被鬼吓坏的小孩儿一样紧挨着他的胸膛。”告诉我!我病了!我想把病治好!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你也许知道通更广大的天,或是法力无边的祈祷?”

”干什么?”史本迪于斯问。他用两只拳头敲击着脑袋答道:

”为了摇脱她的纠缠!”

然后他又自言自语起来,说话间还时常作长时间的间歇:

”她大溉把我许愿给月祌作为猷祭的牺牲品了…一她用一根看不见的链条拴住了我:她走我也走,她^我也停!她的眼腈在焚烧看我,我老是听见她的声音。她包围了我,钻进我的身体。我觉得她变成了我的灵魂。

”可是她和我中间好像义隔着一片看不见的、无边无际的大海的万顷波涛!她是那么遥远而不可接近!她的美貌在她周围构成了一片光云,在她周围形成灿烂的云靈。我常觉得我从来没见到过她……她并不存在……所有这一切无非是梦境而已!”

马托就这样在黑暗中哭泣。蛮族士兵都在熟睡。史本迪于斯注视着他,想起他从前率领一群妓女走南闯北,那些青年捧着金瓶哀求他的情景,一种怜悯之情感动了他《于是他说:

”坚强点,我的主人!”求助于你的意志力,不要祈求天抻,他们从不理会人类的呼叫!你这样嚎啕大哭,活像一个脓包!为一个女人弄得这么寻死觅活的,你不觉得羞耻?——

”难道我是个孩子?”马托说,”你以为我还会为女入的脸蛋和歌声而动情?我们在德雷帕农还叫她们扫马厩呢!我在^锋打仗的时候都玩过女人,当时天花扳倒坍下来,投石机还在嗡^颤动…一可是这个女人,史本迪于斯,这个女人!……,-

那奴隶打断他的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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