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平生也是一怔,或许是早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他表情一松,竟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铁大侠刺中了我一剑,自己也累昏了。这场决斗就算个平手如何?”
楼外楼上下寂静了半刻,才零星听有人喊好,更多人脸上却是露出意犹未足的表情。华青山阴沈著脸,上前想把铁平生抱起来,却被我拦住了。
“华兄不是说Yin贼人人得而诛之吗?你老人家又口口声声说我是个Yin贼,那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诛杀我的机会,如何?”
周围众人又都喧哗起来,华青山挺直身躯,自有一股威严,他微微一笑道:“好,你这Yin贼既然愿意受死,就别怪我不讲江湖规矩了。”
他话音甫落,猛的从人群中冲出四五十个人来,高矮胖瘦,年老年幼各不相同,却都穿著短打短靠,各举刀剑,显然都是些江湖人物。
这帮人并没有向我扑来,却是直奔无瑕、玲珑而去。离三女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这些人突然分成了五队,一下子便把无瑕、玲珑围了进去。
我心头一凛,华青山虽然也是江湖名人录上的成名人物,却没听说他入了哪门哪派,怎麽会纠集了这麽多武林中人呢,究竟是铁平生的人缘太好还是我的口碑太差,真是人人得而诛之呢?
我刚想转身相救,华青山的日月乾坤圈已经砸了过来。
“滚!”我反手就是一剑,将钢圈荡开。而那埙u艘礞h已经动了手,随著你一刀我一剑的是在青楼楚馆都很难听到的漫骂:“Yin娃荡妇!”“骚货!”“卖骚的贱女人!”
无瑕已经抽剑御敌,只是她脸上茫然中竟真的隐隐有些羞愧,那剑势有气无力的仅能自保而已,反倒是玲珑姐妹气的双颊青白,手中长剑含愤而出,转眼间就伤了两人。
“华青山,你竟敢聚众闹事!”我一脚踢开一个拿著开山斧张牙舞爪呼喝的汉子,一边喝道。
华青山冷笑一声:“我等是奋勇抓贼,岂是闹事!”说著,手中两只日月乾坤圈一并削了过来。
“瞎了你的狗眼!”斩龙刃压制住双圈,我的捕快腰牌已经亮在了华青山的眼前:“敢当众袭击朝廷命官,想造反呀!?”
用佛门狮子吼喊出了这句话一下子让那埙u艘…子俱是一呆,手上的招式全慢了下来,纷纷回头望著华青山;而华青山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似乎没料到我这Yin贼竟是一个朝廷命官。
“刑部腰牌?你这Yin…真是官府中人?”华青山兀自不信,揉了揉眼睛,定睛朝腰牌望去。
他这副模样反让我心生狐疑,虽说江湖上知道我来历的人并不多,可江湖上那些有头有脸的大门派十有八九知晓我是个官场上的人物,依照江湖传言的传播速度,这早该不是什麽秘密了吧,可为什麽华青山和这埙u艘…子都似不知呢?难道是这些门派都刻意收束消息的流传,并且刻意模糊我的背景不成?
华青山仔细把腰牌看了几遍,才把双环一撤,喝了声:“且住!”见大家都望著他如何收场,他脸一沈,冷笑道:“哼,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就算你是个官差,在下也要扳倒你!走,弟兄们,上衙门告状去!”
那群人呼啦一声都随华青山而去了,我却只能眼睁睁地望著他们远去的背影暗自叹息,回头看无瑕、玲珑俱是满脸的沮丧,全没有早间的欢欣。
“爷,婢子真的是…荡妇Yin娃吗?”
无瑕白皙丰腻的身子上满是细小的汗珠,阳光照射,发出晶莹的光芒,彷佛身上镶满了钻石一般妖艳夺目。
“是啊!无瑕,他们说得没错,奶就是爷的小Yin妇,爷是Yin贼,奶是Yin妇,岂不正是一对儿。”我有心排解无瑕心中的自卑,便开玩笑道。
“婢子只是心爱爷,只是想做爷的女人,碍著他们什麽了,他们这般作践婢子?”无瑕目泫欲泣。
是呀,名教真是害死人!
“管他呢!”我正色道:“无瑕,奶只为奶我、玲珑和肚子里的孩子活著,奶并不为隐湖、武当、大江盟那一乾人活著。只要爷疼奶、儿女孝敬奶,无瑕奶还求什麽呢?”
无瑕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个婢子也知道,有爷疼著,别人说什麽,婢子都不怕。只是…”她捧起一只如新剥鸡头的玉|乳|送到我的嘴边,欲言又止。
“只是什麽?”我拨弄著那粒红得发紫的|乳|珠,含含糊糊地问道。
“只是怕妾年四十丝满头,郎年五十封公侯…”无瑕眼中换上了另一种淡淡的哀愁。
“胡说!”我呵斥了一声,在她雪臀上使劲拍了两巴掌,心中却悚然而惊,这诗的头两句可是“妾貌渐衰郎渐薄,时时强笑意索寞”啊!无瑕她分明是在恐惧色衰爱弛!
不过,这也怨不得她多心,她今年已是三十有四,在诸妾中最是年长,加之又有身孕,心神不易宁定,最容易胡思乱想,难怪她这些日子勤修春水谱呢。
“无瑕,奶可知道爷走马章台的往事吧!”
无瑕点头:“爷是扬州有名的风流大少嘛。”
“无瑕,女人我见多了,就说扬州吧,无瑕奶的眸子不比李玉那般勾魂夺魄,双手也不似孙碧那般天地回春,腰肢也不如王曲那般恰似流风,当然奶的歌喉也不像苏瑾那般宛如天籁,可天地之大,只生就了奶一个无瑕,在爷心目中,奶温柔似水,坚贞似玉,一点都不辜负奶玉无瑕的名字。”
我温柔地望著她的双眼,坚定地道:“爷爱的是奶整个人,不是光爱奶的身子,就算奶八十岁一百岁了,爷也一样疼奶爱奶。无瑕,爷会与奶相守一生!”
一行热泪止不住地从无瑕俏目中流出,滴滴落在我的额头上,转眼她已是泣不成声。我起身把她压在身下,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倍加惹人怜爱。
细心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我笑道:“只是,无瑕,等到我们都一百岁了,都是老头老太太了,恐怕就不能…这样了。”说著,我的分身已经温柔地刺进了她的身体。
第十一章
我没想倒是苏瑾、孙妙给我的杭州之旅带来了意外的机遇。
原本在宫难齐萝的婚礼後就要离开杭州的,虽然魏柔就近在眼前,可她毕竟住在了大江盟的总舵江园里,而我并没有充足的理由天天往江园跑去接近她。
然而琴歌双绝果然有超凡技艺,就连大江盟的那些大老粗们都听得如痴如醉,齐小天便找我商量,问看能不能让孙苏二人多在大江盟停留两天,我一番做作之後,又假意与二女商量一番,自然就答应了,我也多了个去江园的理由。
“阿妙,此去江园少说多看,不过,切不可事事关心。”孙妙是头一回当线人,而大江盟又是龙潭虎|穴,我自然要交待清楚,只是望著不远处正默默无语吃著茶的苏瑾,我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这等私密的事情,原本是要交给自己的亲密之人去做的,只是现在我却把希望寄托在了一个月前还形同陌路的女子身上…宝亭当晚便和师娘们一道上路了,消息是老马车行传来的,我并没有去送,却托老马车行给苏州六娘那里带去了我的手书一封,央求她把紫烟转给宝亭以保护她的安全。
之後,又去拜访了李之扬,从他那里得知皇上慰留方师兄和桂萼的上谕已经下发了,并且桂萼又擢升二级至正三品詹事府詹事。
怪不得文公达如此殷勤,我心中暗忖,仅两月工夫,桂萼已由一个远离政权中枢的六品主事一跃成为万众瞩目的政坛新星,恩宠之隆,嘉靖朝中,几不作二人想。
江浙两省都在流传著我和桂萼方献夫之间有著特殊关系,而且越传越离谱,已经有传言说我是桂萼夫人王氏的嫡亲侄子,李之扬告诉我这些也自有他的用意。
我问起了这几日杭州械斗的事情,李之扬向来看不起江湖人,此刻便鄙夷地道:“都是一群地痞无赖争风吃醋,最好都死了才好。”
说这几天杭州城聚集了上千江湖人,怎麽能不生事,武人之间的械斗,倒真的十有八九是在妓院武馆吃飞醋斗闲气惹出来的。
这些江湖人也真够不争气的了,我心中暗忖,随口问道,那妓院赌馆多有保镖护院,怎麽也不出面管管。
李之扬细想一下,脸上倒有些迷惑了,说叫你这麽一说,我倒发现妓院赌馆闹事的虽多,却闹事的当口还真没打死个人,要不,我早趁机查封它几家气焰嚣张的了。
我一怔:“兆清兄,小弟怎麽听说已经说死了七人,重伤二十多人呢?”
李之扬点头说别情你消息倒挺灵通的,重伤的多是斗殴的,而死的那七个却不知怎地就横尸街头了,他们有的连路引都没有,也没人认尸,竟成了无头公案;肯认尸的也不求缉凶沈冤,十分奇怪。
江湖恩怨江湖报,这是江湖上的规矩,想来李之扬并不清楚。只是这些人的死怎麽看起来像是在示威似的,我心道:“难道是慕容世家看江南武林越来越向大江盟靠拢,暗杀他几个以收恐吓之功吗?”
李之扬却没深究,转头提及华青山一夥上告一事,说把几个为首的打了二十棍子轰走了事,这本就在我意料之中,他甚至对地头蛇大江盟都不稍加辞色,何况是华青山这伙乌合之众。
只是如此一来,想要了解里面的内幕,究竟华青山纠合这麽多人的目的是什麽,只能靠我自己去了解了。
从李之扬家里出来已是初更时分,沿著湖边的绿荫小路一路往悦来走去,湖波荡漾,冷月无声,秋风带来湖上桂子香气迎面吹来,沁人心脾。
“这是三潭映月吧!”玉珑拉著我的手跑向一座拱桥边,指著倒映在水面的圆月笑道。她到底是少年心性,白天的不快似乎已不见了踪影。
“看,湖上还有不少船呢。”玉玲也指著湖上忽明忽暗的灯影道:“爷,咱们也租条船吧!”
我回头望了无瑕一眼,她孕中的反应这几日明显开始加重了。无瑕却不忍拂了姐妹俩的兴头,笑道:“贱妾也想夜游西湖一回呢。”
招呼了半天好容易才找到一艘船,那船娘竟认得我:“哟…这不是打官司的解元公吗?快上来吧,大姐免费拉你游湖。”无瑕好说歹说,那船娘才收了二两银子。
船娘是个话匣子,从苏堤春晓平湖月一直讲到曲院风荷断续桥,直把杭州说成了人间天堂。玲珑听得有滋有味,还不时问这问那。
无瑕却只是静静偎在我怀里,过了一会儿又偷偷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咦?那船上怎麽像是恒山派的静闲师姐?”我们租的那艘乌篷船正钻过一道拱桥,玉玲突然指著远处一艘画舫诧异道,我放眼望去,在画舫船头,正立著一个二十多岁容貌秀美的姑娘,样子颇有些眼熟,昨日确实在大江盟议事堂里见过一面,好像就坐</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