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elehown
2023年8月20日
字数:10580字
【第十四章·草菅人命】
这天傍晚,叶小天路过罗大亨家,正好碰到大亨和洪百川父子站在家门口。「请记住邮箱:[email protected]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最新发布页:WWW.wwW.01bz.cc 收藏不迷路!】
洪百川板着脸正训斥大亨:「你这混小子,这一天都死到哪去了,啊?一大早就找不到你人,成天不务正业,我不是说过你要是不想上学就得学着做生意吗?」
大亨耷拉着脑袋,憨憨地道:「喔……」
「你……你……」
洪员外指着儿子,好半天才忍下一口气:「你这混帐,早晚把你老子气死!」
洪百川恨恨地骂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恨恨地往前一递,道:「拿着!」
大亨迟疑着上前,从父亲手中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登时喜笑颜开:「银票!三千两!」
大亨赶紧收好银票,低着头,忸怩着说道:「爹,这么多零花钱,人家怎么好意思拿?不过爹你尽管放心,我会省着点花的。」
洪百川狠狠地瞪着儿子,瞪了半天,终于化作无可奈何的一声长叹,颓然道:「这三千两银子,是给你做生意的本钱。爹也不指望你能做多大的生意,只要你能在一个月内成功地开一家店面,月末的时候爹去盘帐,扣除成本后小有盈余就行。」
罗大亨一脸茫然,一副鸭子听雷雾煞煞的模样。
洪百川一看儿子那副蠢样儿,不由得心火上升,差点儿又要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强自咽下这口恶气,忍气吞声地继续指点:「做生意呢,不要吝啬本钱,宁可贵些,也要挑个热闹繁华的地段。比方说,在十字大街盘下个店面,也不用太大,哪怕是卖些日用杂货,就那地方也赔不了钱。」
大亨道:「哦!」
洪百川听了这样简单的回答,眉锋陡地一立,竖起如刀,随即缓缓垂下,有气无力地挥手:「记住!一个月,就一个月!到时候你若生意做赔了,就给我乖乖滚回县学去,学成学不成的……至少在那里你能少惹些事!」
洪百川说完,对站在一旁的叶小天拱了拱手,耷拉着脑袋走开了。
看样子,他这只是于绝望中做一次最后的尝试,其实对儿子根本不抱什么希望。
叶小天同情地看着洪百川远去,又回头看向罗大亨。
罗大亨看着银票,噘着嘴巴,不乐意地嘟囔:「就给这么点本钱……」
随即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叶小天:「明天我来找大哥,咱们一块儿去挑店址。」
次日叶小天带人下乡催租,忙活半天劳而无功,只得折返。
叶小天领着一帮捕快没精打采地回转县衙,刚要举步进门,就听一阵哭声远远传来。
叶小天扭头看去,就见一群人连哭带喊朝县衙赶来,其中几个百姓还用门板抬了一个人。
一个捕快马上迎上去,大声喝道:「县衙门口,嚎什么丧!走开走开,谁敢在此闹事,就抓你去见我们典史老爷,打得你屁股开花。」
一听这话,人群中吵吵嚷嚷起来:「典史大人在哪儿?我们要向典史大人鸣冤!典史大人张贴榜文,说要整顿葫县治安、治理葫县宵小,我们求典史大人做主啊……」
叶小天走到那伙人面前,咳嗽一声,道:「本官就是本县典史,你们有何冤屈要诉?」
那伙人中冲出一个白发苍苍两眼红肿的老汉,卟嗵一声跪倒在叶小天面前,一颗头磕在地上「砰砰」
直响:「青天大老爷,您可得替小民做主哇,我儿子……他……他死得冤枉……」
「人命案子?」
叶小天听了憷然动容,刚才他还以为门板上躺的是个病人呢。
叶小天见这老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便指了指一个虽然面带悲戚,但色尚还镇静的男子:「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回典史老爷,草民名叫古月,门板上躺的那人是草民的表弟,他……被人活活打死了。」
叶小天惊道:「被人活活打死?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如此妄为?是谁下的手,为何下手杀人,你从头讲来!」
古月又叩一个头,便对叶小天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原来他那表弟姓郭,叫郭栎枫,是「醉仙楼」
的一个大厨,家境尚好。
他那邻居名叫徐林,却是一个恶棍,踢寡妇门、刨绝户坟,坏事做绝的主儿。
郭徐两家中间原本隔着一小块地,两家各占一半,平时种些青菜自用。
如今徐家翻盖新房,不但把这块地圈了进去,还把自家的院墙和郭家的房山墙接在了一起。
这么欺负人的事郭家如何能忍?便找徐家理论。
不想徐林正与一班酒肉朋友在家饮酒,这些人都是坊间的狠角色,与郭栎枫一言不合,便即大打出手。
古月道:「我那表弟伤了内腑,一路上就呕血不止。抬到医馆,还不等郎中施救,他就一命呜呼了。」
叶小天听到这里,愤怒满腔:「这恶邻竟然如此跋扈,可见平日里是如何的为祸乡里!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打死人命!」
叶小天扭过头,李云聪马上往人堆里一躲,扮出路人甲的模样来。
叶小天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又向众捕快们看去,这一看,叶小天顿时有些泄气。
其他地方胥吏捕快一向被百姓形容为虎狼,其凶恶可见一斑,偏偏葫县风水不好,此地捕快一向是习惯扮鹌鹑的。
叶小天只一回头,众捕快的眼便躲躲闪闪,没一个敢与他对视。
叶小天皱了皱眉,目光一扫,锁定一人,用手向他一指,大声喝道:「周思宇,你过来!」
其他捕快紧张的情马上放松了,幸灾乐祸地看向周思宇。
这周思宇是个老捕快,还是个副班头,叶小天命他带队拿人,本也算是合情合理。
不过叶小天之所以选中他,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此人老实,全无一般胥吏衙役的油滑,更不懂得阳奉阴违。
周思宇苦着脸走到他身边,嗫嚅着小声道:「典史老爷,这个人……咱不能抓啊……」
叶小天愕然道:「不能抓?一个地痞,打死人命,你说不能抓?」
周班头低声道:「大人,这徐林原本只是坊间一个泼皮,当然能抓。可他最近投靠了齐大爷,一下子就抖起来了,所以才如此猖狂。他是齐大爷的人,咱就得慎重了。」
叶小天皱眉道:「齐大爷,哪个齐大爷?啊!你是说齐木?」
周班头点头道:「对!就是齐木,齐大爷。大人,齐大爷可是咱葫县真正的爷,爷字辈里第一号的人物,咱们招惹不起呀。」
叶小天冷冷地看着他,嘲讽道:「齐大爷是爷,所以他们家的狗咬死了人,咱们这些吃公家饭的人,也得把他们家那条狗当爷供起来?」
周班头老脸一红,期期艾艾地道:「大人,不是有那么句老话么,打狗还得看主人!徐林是条恶犬,他的主人却是……」
叶小天忍不住冷笑起来:「自我到了葫县,一直听人说起齐木这么一号人物,可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就连官府都畏之如虎。徐林打死了人,而且他只不过是齐木手下的一个小角色,齐木很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手下有这么一号人物。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居然把人命当儿戏?」
周班头苦笑道:「大人啊,孟县丞与齐大爷平素里可是称兄道弟,关系异常亲密。孟县丞是您的顶头上司,咱们如果想动齐大爷的人,是不是……先跟孟县丞打声招呼?」
「用不着!」
叶小天怒了,加重语气道:「这是人命案子,不是寻常的滋事斗殴!人命关天,就算跟孟县丞打声招呼,难道他敢让我们无视一桩人命案子?周班头,你平素在县衙里进进出出,看见那块戒石了吗?如果你不认识,我可以告诉你,戒石上写的是‘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周思宇垂下头,低声道:「大人……」
叶小天道:「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大人,那么就马上遵令行事!真出了什么差错,本典史一力承担!」
「这……卑职遵命!」
叶小天又看向那些窃笑的捕快:「很好笑是不是?看看你们的怂包样,身为捕快,就算你们欺男霸女、鱼肉乡里,都比现在强!还知不知道廉耻?人家当你是孙子,你也习惯把自己当孙子了,还真是一群孙子!」
那些捕快不笑了,被他骂得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叫马辉的捕快悻悻地道:「大人,您是刚来葫县,不知道齐大爷这号人物,齐大爷他……」
叶小天喝道:「齐什么大爷,不就是一个军户人家出身,如今做了驿道马贩子的商贾吗?本官跟罗巡检都称兄道弟,他齐木在我面前充什么大爷?爷爷爷,你还真是给人当孝子贤孙的命!」
马辉脸庞胀红,额头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咬着牙道:「成!大人您只要吩咐下来,小人就去拿人!不过……要是惹恼了齐木……」
叶小天道:「天塌下来,还有我这个典史扛着。只要我不倒,就砸不到你头上!」
马辉用力点点头,攥紧刀柄,胀红着脸对周思宇道:「周头儿,我跟你去!」
叶小天伸手一指其他捕快,道:「不要以为你们不作声就可以做缩头乌龟,你们都听周班头调遣!本官现在要去见县尊大人,回头我要看到你们把那个徐林给我带来!」
众捕快面露苦色,不过周班头老实,不敢抗拒上命,马辉则跟艾典史呕上了气,他们也不敢多说,只好跟着这两个人,硬着头皮去拿人。
叶小天又对古月道:「你们不要哭了,抬起尸体,且去大堂外候着。本官正要去见县尊大人,会把此事如实上报。等那徐林逮捕归案,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郭家人感激涕零,对叶小天连连磕头。
叶小天看看门板上那血肉模煳的尸体,也不想再上前仔细勘看了。
他叹了口气,示意衙役带郭家人去大堂,自己则正了正衣冠,向二堂走去。
叶小天一边走一边想:「这县衙还真是聋子耳朵——摆设,真不明白既然如此,朝廷还设这么一个衙门干什么,拿来当笑话看么?你们让我当这个不情不愿的典史,可是没少给我找麻烦。那我也找点儿麻烦,咱们一块尝尝吧!」
叶小天进了二堂,就见苏循天有气无力地坐在那儿,花知县负着手,蹙着眉头在堂上踱来踱去,苏循天身边还有一个女子正弯腰向他询问着什么。
叶小天匆匆一扫,就觉那人身段儿异常销魂,再一看,认识,他去看水舞时远远瞧过一眼,竟是县尊夫人苏雅。
叶小天走上堂去,拱揖道:「见过县尊大人。」
花知县还没介绍夫人,叶小天也只好当作不知她身份。
苏雅听到声音,回眸一看,娇靥如花,眸光魅丽,那种江南水乡、大家闺秀的温婉优雅气质当真令人惊艳。
见有外人到了,苏雅也不多说,只向丈夫颔首示意,又对弟弟小声叮嘱两句,便退向屏风后面。
如果叶小天是真典史,既然撞见了,花知县当然要向他介绍一下自已的夫人,但是对这个打算一个月内就干掉的替死鬼,花知县就没那个新情了,转身也离开了。
叶小天本打算把案情禀明县尊,转念一想,反正人犯还没抓回来,便再等等也无妨,于是让人去大堂外知会一声,叫郭家老少暂且等候,稍安勿躁。
再说周班头领着马辉一班人匆匆赶往徐林家,徐林竟然不在,他和那班兄弟暴打了郭栎枫一顿后,就带着酒意出门了,家里只有妹子徐小雨。
这徐林十三岁那年父母先后亡故,家里只剩下他和妹妹徐小雨相依为命。
没了父母管教,徐林从此偷鸡摸狗、坑蒙拐骗,跟一帮泼皮鬼混在一起。
因为胆大手黑,很快就成了这帮泼皮的头儿,为害乡里,无恶不作。
徐林十五岁那年,有一天晚上喝醉酒回家,妹子扶他上床,给他端茶倒水。
徐林见妹子穿着小衣,在灯下影影绰绰透出一个鲜嫩的身子,突然兽欲大发,将妹子摁倒在床上。
徐小雨那时候还不到十二岁,吓得大哭,拼命推挡着哥哥脱她衣服的双手。
可徐林红了眼睛,不由分说就脱光了妹子的衣服,分开两条白嫩的大腿,将胀硬的鸡巴对准妹子胯间的一线天,不管不顾地顶了进去……次日徐林酒醒,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自扇耳光,声泪俱下地乞求妹子的原谅。
一夜未睡的徐小雨眼睛早已哭红,低着头沉默不语。
家里只有这个哥哥,她还要仰赖他才能生存,不原谅又能怎样?要说这徐林虽然在外面飞扬跋扈,在家里对这个亲妹妹倒是一直呵护有加。
如今铸成大错,他也是诚新赔罪,又是买好吃的,又是给妹子做新衣服,千方百计地哄她高兴。
徐小雨年纪还小,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在哥哥面前又有了笑模样。
过了几天,徐林半夜里又偷偷摸到了妹子床上,徐小雨半推半就跟哥哥再次成就好事。
这之后,兄妹两人便经常鬼混,白天是兄妹,晚上做夫妻。
徐小雨渐渐尝到了滋味,反过来经常撩拨徐林,把徐林搞得都有点吃不消了。
欲求不满的徐小雨越来越放荡,跟徐林手下的泼皮们打情骂俏,背地里暗度陈仓……再后来,徐小雨甚至还在外面勾勾搭搭,与好多男人有染,为此还打过两次胎,这两个孩子的生身父亲是谁,就连徐小雨都搞不清。
一个女人如果不在乎脸面和名声了,那真是比男人堕落得还要疯狂、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