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先生
20/08/01
（1）捕捉闪耀的瞬间
今天是我人生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天，为此我提前请好了假。
上午十点十分，我准时赶到电影院，准备观看二十分钟后开演的电影《灌篮
高手》。
工作日上午的电影院没什么人，也可能是这部电影已经无法吸引到现在的年
轻人，毕竟这是属于我们八零后的青春记忆。
检票进场，放映厅里竟然只有我一人。我在早已选定的全场正中的位置坐下，
心中颇有些激动，毕竟上一次看到会动的三井寿等人，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临近开场时进来了一对小情侣，打破了我企图包场的妄想。
看着这对卿卿我我的情侣坐在我斜前方的位置上，我不禁自嘲地笑了。或许
我也是不必孤身一人来看电影的，只是有可能陪我看电影的那人，已经在一年多
前离开了我，只留下我随身背包里的一纸证明。
不必紧张，这张证明不是什么死亡证明之类的东西，而是一张离婚证。去年
年初的时候，我和妻子和平分手，结束了我们刚刚跨过七年之痒的婚姻。
放映厅里的照明灯很快熄灭，一小段广告过后，「咚咚咚」的拍球声响了起
来，电影开始了。
去年十二月的时候这部电影已经在日本上映，我已经被剧透了不少，所以看
到开场画面是原作中并未出现的幼年宫城良田和他的哥哥，我并没有感到惊讶。
宫城家的背景故事过后，全新的主题曲《love rockets》响了起来。在中年
男人含混不清的唱词中，一段简洁的速写画面将多年不见的湘北五虎呈现在我的
面前。
画面一转就到了湘北对山王工业的比赛现场。开场哨响起，赤木刚宪和河田
雅史跳起争球，我们等了二十多年的全国大赛终于开始了……
哨声响过，身形高挑的短发少女长舒一口气，微微地前后晃了晃身子，突然
迈步启动，沿着一条平缓的弧线向我面前的跳高架飞奔而来。
我没有去看她的脸，而只是被她运动短裤下露出的健美长腿和上下跳动的丰
满胸部所吸引。
女孩跑到跳高架旁，奋力一跃，用跨越式的跳姿将将越过了已经升得很高的
横杆。
可惜差了一点！
今天一上午的裁判工作已经锻炼出了我的火眼金睛，我清楚地看到女孩后抬
起的脚轻轻擦到了横杆。
我不禁有些猥琐地想到，刚才疯狂跃动的那对白兔如果小一些，说不定就过
去了。
高速运动中的轻轻碰撞也有着不可小视的动能，横杆靠近我这边的一端剧烈
地抖动起来，眼看就要从跳高架上掉下来，脑子里还在想着大白兔的我竟然下意
识地伸出手，把横杆牢牢地按在了架子上。
还好没掉下来！我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抬起头来，却发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张大嘴巴，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坏了！我赶紧松开手，可是横杆已经稳稳地停在了跳高架上，不会有任何掉
下来的可能。
「陈墨！你脑袋被门夹了？！」坐在我旁边记录成绩的杨老师挥舞着手中的
成绩册砸向我的头。因为体育组老师人手不够，所以这次春季田径运动会上很多
年轻老师都被请来当裁判，我们这些没有项目的学生也被安排来帮忙。
顺便说一句，没有参赛不意味着我体育不行，相反，我对自己的运动能力很
有自信，只是我喜爱的运动项目是篮球，而不是这些无聊的毫无身体对抗的田径
项目。
「哎呦……老师饶命……」我边喊边捂着头躲开。周围的同学见状都哈哈大
笑，似乎都忘了我刚才那个严重影响比赛结果的操作。
只有一个人除外。
刚刚越过横杆的女孩已经从另一侧的软垫子上起身，她单手叉腰站在一旁，
眉头紧锁地看着杨老师问道：「老师，这样……算不算过？」
杨老师看看那女孩，又看看我，对我说道：「不是你们班的吧？」
「不是。」我赶忙回答。
「我是三班的。」女孩也大声说道。
「那……算过了，过了……」杨老师无奈地摆摆手，他又看看周围的同学，
「都没意见吧？」
「没——意——见——。」参赛的女生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杨老师给是我们班和五班的数学老师，他虽然大学毕业没几年，但教学水平
很高，能让他来给我们这个「火箭班」代课，可见学校对他能力的认可。更难得
的是他长得高大帅气，在学生中、尤其是女生中很受欢迎，所以刚才在场的女生
们才会这么配合。
「陈墨！」杨老师又转头盯着我说，「手能不能看好？要不要我给你绑起来？」
「不用不用，杨老师你放心，你放心……」我合着双手说道。
女生们又是一阵哄笑，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在学校里就是这样，只要你学习好，总会有一些「特权」。
我不是那种只知道埋头学习的乖乖仔，从小到大我惹的麻烦一点不少，所有
带过我的老师都说我的名字起反了，因为我可一点都不「沉默」。
可没办法，我就是学习好啊，虽然不是总能独占鳌头，但每次考试都能排名
前列，老师们也就对我闯的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现在就读的s 中是a 市最好的几所中学之一。我的初中不是什么名校，我
是因为优异的中考成绩被s 中录取的，我的中考总分在s 中排名第十四，理所当
然地进入了最好的六班，也就是传说中的「火箭班」。
不过这个班并不是只通过中考招生，还有很多同学是因为竞赛获奖被录取的，
可谓是卧虎藏龙。第一次全年级的期中考试我竟然才考了年级第二十七名，要知
道自从上学以来我可从没有在校内考试中考过两位数的名次啊。
好在我稳住了心态，高一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时获得了年级第十二的好成绩，
而对这次运动会结束后的高一第二学期期中考试，我也是卯足了劲。
除了正常的课程学习之外，我还报名参加了s 中在高一一开始就开办的竞赛
培训班，我报的是自己一直很感兴趣的数学。在几次考试中，我也展现了出了不
俗的数学能力，所以别看杨老师刚才追着打我，其实他对我可是器重得很呢。
我附和着大家笑了起来，回头却看到刚才被我「出手相救」的女孩冷冷地看
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又是这种眼神……对，的确是「又是」，因为这是我们第二次这样四目相对
了。
我不光记得这眼神，我还认得这女孩，她叫关晴，也是高一的学生。要问我
怎么认得关晴，那都要拜我来s 中后认识的「好」同桌——乔娇所赐。
很多人都认为学习好的女生都长得丑，学习差的女生才长得好看，我只能说
这些人缺乏最基本的统计学知识。相比于学习差的学生，学习好的学生永远是少
数，一个基数小得多的群体，就算美女的比例远大于基数大的群体，实际能看到
的美女的绝对数量肯定还是偏少的，何况长相美丑的分布根本和学习成绩的好坏
无关。
我们班就是驳斥这种观点的经典反例。和所有的重点班一样，我们六班也是
男多女少，男女比例达到了精准的二比一。可是这些女生都长相周正、身材适中，
没有一个歪瓜劣枣的，甚至还有好几人可称得上美女。
乔娇嘛，以我的标准来说应该属于好看这个级别。她个子不低，所以才会和
快一米八的我成为同桌；她戴着眼镜、总是面露微笑，看上去和蔼亲切；她性格
活泼，还有些逗逼，和我可谓志趣相投。
不过我对她可是完全没有非分之想的。
我觉得自己是个理想主义者，我想象中的爱情应该是像很多文学作品里描述
的那样，因为一些不寻常的巧合，遇到一个让我怦然心动的、与众不同的女孩，
然后和她相知相恋，从一而终。
或许很多人会笑话我是在做梦，可我自认为是有资本做这个梦的，毕竟我学
习好、个子高、长得也不错，还正值大好的花季年龄，干嘛不尽情地梦一场呢？
所以别看我经常能和女生打成一片，但其实从未涉及过男女之间的感情，我
可是有自己的追求的。
「陈墨，我实在忍不住想跟你说个事儿。」在成为同桌两个月后的一个课间，
乔娇看着我说道。
「什么事儿？」我边做着数学竞赛题边回答。虽然我平时总是没个正经的样
子，但对于学习我是一点不敢马虎，该抓紧的时间我一刻都不会放过。
「我初中有个好朋友，跟你长得特别像。」乔娇一脸严肃地说道。
「不是吧，你是不是要说我长得像你前男友？」我边说边笑着抬起头。性格
外向的人就是这样，两个月的相处时间，已经够我们熟悉到开这样玩笑的地步了。
「滚一边去。」乔娇也毫不客气，「我说认真的，真的好像，我越看你越觉
得眼熟，后来总算想起来像谁了。」
「是不？有没有照片，让我看看。」我继续低下头，敷衍地说道。
「不用照片，现在就能见，她就在三班。」乔娇开心地说，「我现在就去叫
她过来。」
「哎，别别别，俩男的还专门见面，多尴尬的……」我赶紧扬起没拿笔的左
手阻止乔娇。乔娇初中就是在s 中上的，她的很多初中同学和她一样也考上了s
中的高中。
「她不是男生，她是女生啊！」乔娇认真纠正道。
「啊？」我惊讶地抬起头盯着乔娇，「你有病啊？我能和一个女生长得像？」
「怎么不能啊？你和你妈长得像不像？」乔娇不甘示弱地说。
我顿时哑口无言了，从小到大我的确是一直被人说长得像母亲。我只能毫无
逻辑地诡辩道：「她又不是我妈。」
「那说不定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呢？或者姐姐？」乔娇开始放飞自我了。
「小乔同学，你正常一点。」我无奈地说道。「乔娇」这两个字连读起来比
较拗口，所以我现在便这样称呼她，她也没什么意见。
「见一下呗，人家可是个美女呢……」乔娇坏笑着说。
她说的这点我倒是愿意相信。这世界上和我长得最像的女人肯定是母亲，母
亲就是个标准的美女，如果是如同母亲和我的这种相像，那绝对不会差。
我虽然被父亲拖了些后腿，但还是继承了母亲的鹅蛋脸和大眼睛，对于长相
我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如果是单纯像我的话，应该也很不错吧。
看着我陷入思索，乔娇飘然而去，我以为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不等
一会儿，竟然从教室门口呼啦啦涌进来了一大群女生。
这群女生在我几步之外站住，全部齐刷刷地盯着我看。不明所以的我瞬间感
受到了动物园里那些动物的心情。
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被簇拥在前排正中间的是满脸堆笑的乔娇
和一位与她身高相仿、被她挽着胳膊、脸涨得通红的女生。
看到这位女生的脸，我便知道她就是乔娇说的那人了。我们的确是有一些相
像，比如脸型和眼睛，但远不如乔娇说的那般夸张，人家可比我长得精致多了。
不过我猜得没错，这女生确实挺好看的，以我的标准来看可以算是美女了。
我好奇地打量着那女生，她也在看着我，于是我们便免不了四目相对。虽然
她已经脸红得像苹果，可她看向我的目光却是异常清冷，让人有些不舒服。
干嘛这样瞪我啊，这种女生就是再漂亮，我也不会喜欢的。我不禁在心里抱
怨。
然而这也只是一瞬间，那女生从乔娇手里挣脱出来，转身便走，看热闹的人
群也跟着嘻嘻哈哈地很快离开。
虽然我脸皮厚，但到这个新学校才两个月时间就被这么一大群女生围观，我
还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估计我的脸也和那女生一样红吧。
不一会儿，乔娇回来了，她迎着我恶狠狠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坐在我旁边，
嬉皮笑脸地问我：「怎么样，是美女吧？」
「没注意。」我故意不搭她的话。
「不想认识一下？」乔娇也完全不理会我的态度。
「不想。」我感到自己的脸还是发烫，便低下头继续做题，不让乔娇看到我
的窘态。
「你生日是十月七号吧？」乔娇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对啊，怎么了？」我头也不抬地说。
「哦……那她就是你异父异母的姐姐！」乔娇兴奋地说。
「我靠！」我忍不住爆了粗口，「你还没完了？」
「哈哈哈……」乔娇大笑起来，「记住啊，她叫关晴，晴天的晴。」
看着关晴离开的背影，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又没有得罪她，干嘛总是用那
样的眼神看我嘛，真是不讨人喜欢。
这是高一年级组女子跳高的最后一轮比赛，关晴穿上外套就离开了跳高比赛
场地，而我还要忙着收拾器材。
「陈墨，让你姐请你吃饭吧。」正在汇总成绩的徐来一脸淫笑地看着我说。
徐来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们是在篮球场上熟络起来的，他和我一样属于坚定
的「反田径联盟」，所以这次也被拉来给杨老师帮忙了。
徐来算得上是我在s 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不过这学期以来他一直打着找我
玩的幌子来和乔娇说话，让我有些怀疑他和我交朋友的动机。
这半年来，经过诸多女生们的口口相传，我和关晴长得像这件事，已经成为
我们班和三班同学中人尽皆知的秘密，徐来这家伙更是经常用这事儿来打趣我。
「请你个头！」我对徐来一点不客气。
「真的。她最后跳的那下，直接排到第二了，要不只有第五。」徐来看着汇
总表说道。
关晴啊关晴，你真该谢谢我才是。我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对徐来说道：
「行啦行啦，算完了就来帮忙抬东西。」
「好嘞！」徐来爽快地答应。玩笑归玩笑，徐来干起活来还是很靠得住的。
他把整理好的汇总表交给杨老师，便和我一起把跳高用的跳高架、横杆、软垫慢
慢地搬回体育器材室。
在我们第三次把这些器材搬到操场的时候，为期三天的运动会也迎来了尾声，
下午压轴的项目是女子一千五百米和男子三千米的比赛。
跳高比赛在这天上午就已经全部结束，但我和徐来还是继续赖在操场中间溜
达，毕竟回到班里还要受班主任老师的管束，哪比得上在这里自由。
下午三点时，高一年级组女子一千五百米的比赛率先开始，六名女生随着发
令枪响同时冲了出去。
虽然我自认为体力不差，但我对长跑还是比较恐惧的，那种全身的困乏和呼
吸时的酸痛让人想到就心有余悸，所以我对参加这个项目的同学都非常敬佩。出
于这样的心情，我会很认真地看他们的比赛。
一圈过后就显露出了实力的差距，三名女生你追我赶地跑在前面，而另外三
名女生则被落下了好一段距离。
又一圈过后，前面的三人依旧是难分上下，后面的三人却是越跑越慢，距离
也越拉越大。
跑得慢的三名女生里，有两人无法坚持，依次退出了比赛，只剩下最后一人
还在苦苦支撑。她跑得实在是太慢了，前三名已经到达了终点，她还有大约一圈
半的路程。
「唉，我看不得女孩这样，太可怜了，反正都输了，还不如退赛算了。」徐
来叹了口气说道。
「你懂什么，这才是体育精神，能坚持下来就是成功！」虽然我也觉得这位
女生有些可怜，但还是很钦佩她的毅力。
「怎么也没人去带她跑一下？」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我记得初中时候的
运动会经常会有没参赛的同学在跑道外带着那些跑得慢的同学一起跑。
「这次纪律管得严啊，只有参赛的运动员才能进场。」徐来给我解释道。
我环顾了一下操场，果然如徐来所说。其他项目都已经结束，现在操场里的
除了我俩之外，也只剩长跑项目的运动员、裁判员以及一些收拾器材的同学了。
我又看看跑步的那位女生，她边跑边双手叉着腰，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她
的速度越来越慢，已经比走路快不了多少。我生怕她下一步就要停下来放弃比赛，
不过又心软地希望她就此作罢。
要不要去帮帮她？
算了吧，说不定又会被老师骂。
两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激烈地交战。不过我深深地知道，只要一有了想法，
我那爱惹麻烦的基因就绝对会让我行动起来。
「……我去带她跑。」我边说边脱下外套递给徐来。
「不是吧，你这两天是春心泛滥啊，又要英雄救美？」徐来惊讶地说道，不
过还是很配合地接过衣服。
「我这叫体育精神！」我边喊边向跑道边跑去。
我从侧后方接近这位女生，她跑得很慢，我几步就拉近了距离。正想赶上她
时，我却大吃一惊，这女生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异父异母的姐姐——关晴！
刚才我站在操场中央的位置，离得有些远，看不清关晴的脸；我们本来就不
熟，也不可能通过身形认出她；她今天穿着长袖长裤，和前天下午的短袖短裤完
全不是一个风格，更增加了我认人的难度。
现在后悔这些也没用了，全校师生都在看着，我总不能掉头离开吧，那样估
计大家会以为我哪里不正常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跑到了和她并排的位置，她在跑
道的最里道，我在跑道内的人造草坪上。
关晴感到有人在她旁边出现，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我。还不错，总算不是那
种冷冷的眼神了。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马上又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泼了凉水：「你来干嘛？」
「如果知道是你，我就不来了。」我真想对她这么说。
不过我听得到她声音里的疲惫，我便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前方说道：「我带
你跑。」
「不用。」她短促地答道。
啊，这个女生怎么这么难说话。
幸好我是个大度的男人，不会和这些小女人一般见识。
我还是没有看她，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就剩一圈了，加油。」
关晴没有出声，我便继续说道：「你把身体稍稍向前倾，不要叉腰，胳膊摆
起来，这样能轻松一些。」
作为一个不善于长跑又善于动脑的人，我实践出了一套能在长跑时让自己轻
松些的方法，不一定科学，但一定有用。
关晴并没有理睬我，还是叉着腰慢慢跑着。
「谢谢你……」她突然小声说道，「不过我真的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就是嘛，这么好听的声音就应该这样温柔地说话才对。
这个悦耳的声音似乎刺激到了我，让我瞬间兴奋起来，我决心一定要把关晴
带到终点。
我脑子一转，边跑边认真地看着她说：「现在放弃的话，比赛就提前结束了。」
这是《灌篮高手》里安西教练对三井寿说的一句名台词，我觉得实在是又有
道理又帅气，简直完美匹配现在这个场合。
关晴听到我的话，猛地抬起头来看我，那眼神里有惊讶、有疑惑，也有希望
和振作，我也睁大眼睛看着她，一瞬间我们又一次四目相对。
她又马上低下头，放下胳膊，按照我说的姿势跑了起来。
看到关晴对我言听计从的样子，我得意地笑了出来。这句台词果然好使啊，
感谢安西教练，感谢井上雄彦。
透过关晴随风飘散的发梢，我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
虽然我只能看到一个侧颜，但我觉得这一定是一张非常美丽的笑脸。
「咚咚咚……」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又重又快。
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我不自觉地慢了几步。
关晴微微侧过头，似乎是在找我。我赶紧快跑两步跟上。
好奇怪，我这才跑了几步啊，就算我再不擅长长跑，也不至于才跑半圈就心
跳加速成这样吧。
我正疑惑的时候，又听到关晴说道：「你说的还挺管用……谢谢你。」
「嘿嘿，不客气。」我开心地回答，「加油，不到一圈了。」
我们不再说话，专心地跑了起来，只是我的心跳似乎更快了。
赛场上的广播和观众都开始为这位不放弃的女孩加油呐喊。加油声中也混入
了一些奇怪的内容。经过我们班的看台时，我清楚地听到有男生在大声喊着「陈
墨加油」之类的话，一定又是平时爱和我开玩笑的那几个家伙。
不过他们的话也逗笑了关晴，让我又有机会一睹她迷人的笑颜，而我的心脏
也又在此时「咚咚咚」地宣示自己的存在。
在我们到达终点的时候，三班的班主任老师已经等在了那里。关晴跑过终点
后，她一把把关晴抱在了怀里，终点处的其他同学也上前关心。
虽然没有人来关心我，但我还是很高兴，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英
雄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我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发现趴在老师肩头的关晴正直勾勾地盯着我，这次可
不再是那种冷冰冰的眼神，而是充满了感激和欣喜，好像还有一些难以说明的东
西。
我朝她挥挥手，咧嘴傻笑了起来。她也抿起嘴，露出了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
她可真漂亮！
此时的我已经顾不上心脏的疯狂跃动，我只想抓紧时间再多看看这张天下最
美的笑脸。
等到运动会结束，我回到班里的时候，迎接我的不是老师的责骂，而是同学
们的掌声和口哨声，连班主任赵老师都开玩笑说我们班这次能得公平竞赛奖，我
是功不可没。乔娇则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血浓于水啊……」
我已经没劲骂她了。唉，恐怕以后不光是我们班和三班，全年级都要知道我
和关晴长得像的事情了。
不过和往常一样，对于这次惹的麻烦我同样一点不后悔。我可是确确实实地
帮到了关晴，还看到了她对我笑的样子。
一想到关晴的笑脸，我就忍不住一阵窃喜。
嘿嘿，她可真漂亮！
等一下，我是不是有点太不矜持了，明明之前还在介意她对我的态度不好，
现在怎么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嗯……我是心胸宽广，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对，我……是不是喜欢上关晴了？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脏又「咚咚咚」地狂跳。我捂住胸口，告诫自己身体的
这位供血器官不要这么激动，可是它根本不听我的话，只是用更加疯狂的跳动让
我明白自己真实的心情。
啊……我果然是喜欢上关晴了。
运动会结束后就是周末，两天的假期可以让我冷静一下，也可以让同学们遗
忘一些关于我和关晴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