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进步！」
「这样啊……」
妈妈的语气柔和了不少，嘴角也微微勾起。
「那今天好好奖励你，我们出去吃饭。」
车子逐渐驶入熟悉的道路，眼看都要到自家的小区，我忍不住问道：
「不是说要吃饭吗？还回家干嘛？」
妈妈微微一笑：
「把你身上校服换了，去那里吃饭得正装才能进。」
我嘟囔道：
「吃个饭还这么麻烦，什么店还要求起客人了？」
妈妈细眉一挑，无所谓道：
「随你，不想去也可以，我和你小姨去，反正冰箱里还有上次吃剩下的披萨，
你热一热凑活着吃。」
「好啊好啊，姐，我们别带他，就让他在家里吃剩饭。」
小姨从副驾驶上扒着椅背转过身来，面色狡黠的看着我。
「放心吧，我会把你这份一起吃掉的。」
「小莺，坐好，挡着我看后视镜了。」
车子慢慢驶入小区的地下车库，因为只有我需要换衣服，所以妈妈和小姨在
地下车库等着，我独自一人带着书包坐电梯回了家。
废了老大劲从衣柜的底部翻出一套八百年不穿一次的定制西装。
穿戴整齐后我来到了妈妈房间里的全身镜前。
我装模作样的摆了几个pose，很快就深深的陶醉在了自己英俊的相貌之中。
不愧是我，简直如同英伦的绅士般优雅。
回到车内，小姨转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强憋着笑意，抽搐个不停。
「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做什么的？」
我双手理了理胸前的衣领，自信道：
「像什么？律师？还是证券交易员？」
「不……噗~ 」
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已经捂嘴笑出了声。
「你像是路边的房地产销售，还有卖保险的，哈哈哈哈！」
妈妈也被小姨的说辞给逗乐了。
她回头看了我两眼，虽然没有继续落井下石，但也跟着抿嘴笑了起来。
车内一下子充满了快活的氛围，除了我黑着一张脸。
那一家西餐店开在市中心，离我家不远，饭店的名字不是英语，而是法语。
当然，以我现在的英语水平，就算是英语也看不懂就是了。
门口的穿着白衬衫和西装马甲的服务员看见妈妈后，立马弯腰鞠躬：
「您好，小姐，有预定吗？」
妈妈嘴角微勾，看起来有些得意。
虽然不排除这服务员有奉承的意思，但是妈妈确实如他所说，完全看不出任
何衰老的痕迹，甚至眼角连一点鱼尾纹都没有。
身材也是保持完好，腰肢纤细没有赘肉，臀部与胸部一样挺翘丰满。
岁月好像只让佳酿变得更加的香醇，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有预定，三位。」
「好的，请跟我来。」
这家西餐厅的灯光偏暗，微黄的灯光下，淡雅的香水味伴随着小提琴的演奏
在空间中流动。
店内十分的安静。
客人们多穿着晚礼服或是西装，交谈吃饭也都是斯斯文文，轻声细语。
虽然我个人还是喜欢路边烧烤摊的烟火气，可以喝着啤酒撸着串，能随意大
喊大笑，不过偶尔来这种餐厅一次，倒也是不错的体验。
我们三人落座后，服务员很快便送来了一个小篮筐，里面放着各式的餐前面
包。
等前菜上桌的这段时间里，妈妈与小姨开始了闲聊。
妈妈忽然说道：
「我国庆要去国外出差，估计整个国庆都不会回来。」
小姨手中拿着切好的酥脆面包，正沾着碟中绿色的罗勒酱，听妈妈这么一讲，
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啊？这不是都放假了吗？」
妈妈无奈叹了口气。
「谁叫公司临时有事，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协商没到位，还得我亲自跑一趟。」
「你可真是大忙人，这公司怎么这么黑心？」
「也不能这么说，好歹节假日三倍工资还是有的，还有出差补贴。」
正当两人交谈时，服务员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您好，打扰一下，这是您的前菜，法式焗蜗牛。」
妈妈朝着小姨微微摇头：「算了，不讲这些，先吃饭。」
这样子的西餐厅一般以套餐的形式出售菜品，一个套餐里包含前菜，前汤，
副菜，主菜还有餐后甜品。
前三样都上过后，服务员收走了盘子，端上了主菜牛扒。
我切下一块牛肉放入口中，轻轻一咬，浓郁的肉汁便溢满了口腔。
「这店味道还不错。」
我像是个美事评论家一般对着盘中的牛肉评头论足，而妈妈则是看着我，笑
而不语。
就在这时，妈妈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皱眉看了一眼。
「你们先吃，我接个电话。」
我没有将这个电话放在心上，低头继续切割着牛排，心里想着估计又是公司
里的事情。
「喂，是我，啊对对对，我是钟鸣远的妈妈。」
我猛地抬头看向妈妈的方向，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哦哦，年级主任啊，您好。」
听到这四个字，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嘴里的牛肉瞬间没了滋味。
妈妈还在与电话的另一端通着话。
「嗯？他最近的成绩？不是很好吗？」
妈妈疑惑的看向我，眼中尽是不解之色。
「什么？他上课睡觉？作业也不做！？好的好的，老师，我一定会重视。」
「最近的月考成绩？不是还没出吗？已经批好了？」
妈妈转过头去，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小姨。
小姨也被吓傻在了原地，手还保持着切牛排的动作，表情极为的尴尬。
通话仍在继续。
「年级垫底？怎……怎么会这样呢？」
妈妈的声音开始有些发抖。
她低垂着头，我看不见她此时的神色。
「要让他换班？！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嗯嗯，我最近工作也忙，没时间
关注他。」
妈妈向来强势，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我从来没有看见她求过别人什么。
「好的，谢谢老师关心，麻烦了。」
通话结束，手机被重新放回了桌上。
现场的氛围如死一般沉寂。
妈妈浑身发着抖，虽然她深深的低着头，可我能清晰的听见她粗重的喘息声。
「妈……」
她猛地站起了身，走到我的面前，高高扬起的右手。
啪！
西餐厅内的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奇的向这边看了过来。
我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但是比起这个，旁观者的视线却让我更加的难
受，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
妈妈双目赤红，声音发颤。
「钟鸣远！你还想不想学了？」
我坐在座位上愣了许久，低头小声回应着。
「想……」
面对我的回答，妈妈更加的歇斯底里。
她不顾旁人的眼光，朝我怒吼：
「我每天这么辛苦上班下班是为了谁？不还都是为了你吗？而你呢？你就是
这么报答我的？」
我低头沉默不语。
如果可以，我想现在就长出翅膀，从这里逃走。
啪！
迎接我的是另一记耳光。
周围客人和服务员的目光如同刀割，而我的尊严也如同破布一般被撕的粉碎。
「哎哎！姐，别打了，算了算了。」
小姨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拉住了妈妈的手臂。
「人家都看着呢，别在外面打孩子呀，他也长大了，给他留点面子。」
「董雨莺！你还帮他一起瞒着我！」
妈妈怒瞪着小姨，咬牙切齿。
小姨被训的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妈妈，嘴唇微微嗫嚅，但也说不出话来。
「走！」
妈妈拉着我的手臂，大步流星的向着餐厅大门走去。
小姨焦急的看了看桌上的菜，又转头看向一路被妈妈拉着走的我。
「姐，你好歹让他吃完饭吧？」
「吃饭？他还有脸吃饭？别吃了！」
妈妈一路拉着我重新回到了停车的地方。
「上车！」
她的表情冷如冰霜，连看都不想再多看我一眼。
小姨低着头一起跟着上了车。
只听砰的一声重响，车门被用力关上，力道之大，连车身都猛烈的摇晃了几
下。
一路上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就连小姨都缩着身子，坐在后座的角落里。
天色已黑，道路两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车子静静的行驶在橘黄的镁光灯下，
路边风景一闪即逝，车内只能听见细微的引擎声。
到了教师宿舍门口后，妈妈将车停了下来，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姐……那我走了……」
小姨缩着脖子，如同一只胆小的鹌鹑。
她逃一般的拉开车门，下车，合上车门，背景逐渐被远方的黑暗吞噬。
车子再一次启动。
在回家的路上，妈妈没有理睬我，而我则是静静的坐在后座，想用麻木来抵
消痛苦。
到家以后，妈妈面无表情的朝我摊开了手掌，冷冷道：
「手机。」
我极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交到了妈妈的手中。
拿到手机后，她又去了一趟我的房间，将我摆在书桌上的电脑主机搬了出来，
连同手机一起，锁在了她房间的保险箱里。
我只能坐在椅子上，无力的看着妈妈倒腾着我的东西。
「进去写作业。」
妈妈提起我的书包，随手丢在了房间的地板上。
说完这一句话，便砰的一下关上我的房门，留我一人坐在书桌前。
此时此刻，妈妈终于不在眼前，我感到轻松少许。
我回头看向房间内天花板的角落，对准我的摄像头正闪烁着幽幽的红光。
这是妈妈为了监督我写作业所装上的监控。
我长叹一口气，背对着摄像头，从书包里拿出试卷与水笔，伏案开始了装模
作样的学习。
就在我对着空白卷子发呆时，房门毫无征兆的被打开了。
妈妈手里拿着手机，面色冰冷的对我说道：
「我已经和唐萍萍她妈说了，叫她和你分手，以后你专心读书，不要在想这
些有的没的。」
凭什么！
我想这样子朝妈妈大喊，但是实际却不敢说一个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妈妈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还有，我明天要出差，但是不要以为就没人管你。」
「从明天开始，国庆你就住你姐姐家里，我让她这几天看好你，顺便给你补
补课。」
「手机，电脑，你想也不要想了，现在是高三关键的时候，你一门心思给我
放在学习上。」
接着，她也不想听我任何的回应，直接转头关门就走。
对于妈妈的强势，我已经成了习惯。
我不敢有意见，我的意见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妈妈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
与她作对不会任何的好下场。
要是……要是……
我咬紧了牙关，双手捏拳，心中愤恨的想着。
要是我的能力还在就好了！
第二天清晨。
妈妈与我的关系依旧没有缓和。
在沉默的氛围里吃完早饭，她开车带我来到了另一处小区。
「到了。」
妈妈双眼看着前方的道路，没有将视线投到我的身上。
「好。」
我简洁的回答了事，下车关上车门。
白色的奔驰渐行渐远，我转头向着小区大门走去。
姐姐所住的地方安保比较严格，我并没有能够自由出入的电子卡，保安在保
安亭内打了一通电话才将我放了进去。
妈妈在怀我的时候，便与爸爸离了婚，而姐姐则是跟了爸爸。
当然，孕妇在怀孕与哺乳期间是不允许离婚的，但是从妈妈知道爸爸孕期出
轨的事情后，两人就已经分居。
父亲这个形象，在我的脑海中是无比模糊的。
我从小到大见过他的次数可能不超过十次，所以关于他的事情，我都是从小
姨那里听来。
爷爷奶奶家里好像挺有钱的，他们一直看不起农村出生的妈妈。
爸爸因为阳痿弱精生不了小孩，只好由妈妈承受痛苦去做试管婴儿。
第一胎是个女儿。
爷爷奶奶极其的重男轻女，吵着嚷着逼妈妈在一年多后又做了一次试管，而
身为艺术老师的爸爸就趁着妈妈怀孕期间，在画室里出轨了一个女大学生。
接着，我出生了，是个男孩。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交涉，爷爷奶奶与妈妈达成了妥协。
我可以和我妈生活，但是要跟着爸爸姓，代价是将一套房产赠予了妈妈，也
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
我按着门牌号找到了姐姐住的楼栋，虽然以前也来过，不过已经忘了在哪。
电梯门缓缓关上，代表着层数的数字逐渐变大，最终停在了十一层。
这里的小区都是一梯一户，出了电梯门就是姐姐家的大门。
我站在门口，没有急着敲门。
说实话，面对姐姐，我有点胆怯。
她不同于失去超能力的那个平凡的我，自小就是人群中的焦点，璀璨的明珠。
钢琴十级，小提琴十级，素描十级，水彩十级，芭蕾舞八级，跆拳道黑带，
雅思8.0 ，模范大学生，竞赛国奖，辩论赛优秀辩手，等等等等。
璀璨的成绩就连两页ppt 都填不下，她与我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我只能
仰望的存在。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按响了门铃。
「来了来了。」
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推开大门的，门内站着的是一位穿着纯白窄袖连衣裙的漂亮女性。
鹅蛋脸，双眼皮，秀发在脑后高高盘起，衣着简洁素雅，温婉而又淑女，那
细腻洁白的肌肤，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气质上有些柔弱。
「白阿姨好。」
白淑清，爸爸的第三任妻子，姐姐的后妈。
他就算是离过一次婚，依旧不改那风流浪子的性格，又一次出轨，离婚再结
婚。
白阿姨也是他画室的学生，她大学一毕业就与我父亲结了婚，今年才二十七
八，甚至比我姐姐都大不了多少。
我甚至觉得不应该叫她阿姨，叫她姐姐更为合适。
「终于到了，小钟快进来。」
白阿姨热情的帮我取下了书包。
「一路上累了吧，先坐在歇一会，你姐姐现在在琴房，直接去找她就行了。」
「不累，我妈开车送我来的，我爸呢？」
我站在门口换好拖鞋，抬眼却看见白阿姨有些落寞的表情。
「你爸……你爸他出国参加画展了，估计几个月都回不来。」
还是老样子，爸爸喜欢一年到头四处乱跑，每年在家呆着的日子不会超过一
个月。
姐姐家里很大，这一整层都是一户的，房间也很多。
想要找到琴房并不困难，悠扬的钢琴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我站在门外先轻敲了几下。
「进来。」
得到了姐姐的许可后，我才按下把手，推开了房门。
明亮的落地窗让整个房间澄澈而又透明，白色的垂地布帘被窗外微风吹起卷
动，卡农的旋律化作音符，在这片空间内悦动。
房间的正中心放着一架黑色三角钢琴。
而姐姐正坐在琴前，细长的十指在钢琴键上灵活翻飞，闭目摇头演奏着华美
乐章。
姐姐留有一头齐肩的短发，戴着金丝细边框的眼镜，透过露肩白村衫可以看
见她瘦削白皙的两肩，下身搭配着一条黑色百褶裙。
琴声渐停，姐姐睁开双眼，朝我歪头浅浅一笑。
「来啦？」
她朝我招了招手。
「过来扶我一下，坐久了，腿麻。」
她毫不讳忌的朝我伸出了手，我赶紧扶住了姐姐的手臂。
当我的手指触碰到姐姐手臂上细腻柔软的肌肤时，好像指尖有股电流闪过一
般，一路窜到我的大脑。
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油然而生，血液从头向下奔腾而去。
已经沉寂许久的肉棒在此刻忽然觉醒。
我，勃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