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津川把龟井留在现场,与加岛走了。
由美子所住的高级公寓「初台大厅」,是座七层建筑的富丽堂皇的大楼,离杀人现场只有两三分钟的距离。
受害人君原久仁子如果不是从店里回来遭到不测,那她本来很快就可以回到住处的。
楼下的邮箱上写着「君原」的名字。
五楼君原久仁子的房间却没写名字。
她的住房是二房二厅的房间。
按理说,作为夜间俱乐部的女侍,本以为房间布置得很华美,想不到竟相当朴实。
三面镜和洋装衣橱似乎也不十分昂贵。
「看来也许储蓄不少。
」年轻的加岛说。
「真的?」「『月光』在新宿也以昂贵闻名。
以前听说,有的女侍拥有将近一千万元的宝石。
」「你曾去过那店铺吗?」「店里顾客引发伤害时,曾去调查。
那可不是我能以客人身份进去的店铺。
」加岛笑道。
打开洋装衣橱的小抽屉,仿佛要印证加岛的话一样,竟找到将近三千万定期存款的存款折。
印鉴与存款折没放在一处,可见其小心。
在房间里还找到了出租保险柜的钥匙,看来连宝石也寄存出去了。
「不管存多少,被路过妖魔杀了,一切都没有用了。
」加岛耸起肩膀说。
「你认为是路过妖魔吗?」十津川打量着久仁子的房间,一面问道。
「我想跟前两案是同一个犯人。
可是,以形式而言,不是跟路过妖魔杀人一样吗?我不认为这次的受害人和凶手彼此认识。
可能在夜里很晚的时候被杀。
受害人和凶手属不幸遭遇,难道不是吗?」「你是说,对凶手而言,第三个牺牲者不管是什么人都行吗?」十津川沉稳地反问。
十津川喜欢听部下刑警的意见,而且喜欢听跟自己想法相反的意见,因为这样可以避免武断。
负责案件的领导人也有喜欢侦查方针一致的。
这种人也许较普遍,但十津川却相反,不管对案件或凶手,有几种不同说法,反而比较放心。
「不错。
」年轻的加岛刑警明确地说。
十津川微笑,他喜欢明确表态的人。
「能统统谈谈你的理由吗?」「三件命案的凶手显然是同一个人。
」「请你再说。
」「我有两个想法,一是凶手认识这三个受害人,基于某种原因,接连加以杀害。
但我觉得这种想法没有说服力。
」「为什么?」「关于前两个被害人,我没有参与侦查,只听说是女大学生和公司职员,可是跟这次的俱乐部女侍合起来看,身分不大相同,而且,三人的住处也不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很难认为凶犯跟这三个女人有什么必须加以杀害的关系,如果憎恨到要接连杀害三个认识的女人,那先和她们性交,再杀死她们,又很不合逻辑。
因为不管采用什么形式,那也是一种爱的行为。
」「爱的行为?」「我认为是这样。
要是憎恨得非杀不可,就不会有性行为。
」「还有呢?」「另一种想法是凶犯根本不认识受害人。
这想法跟这案件完全符合。
我想,凶手是一个年轻人,孤独,不善言辞,所以没有女朋友,也许曾被女人背叛。
」「那就是说,他对年轻女人极其痛恨?」「这是我随意的想象。
」加岛挠挠头。
他是一个方脸粗犷型的人,一作出这种动作,蓦地变得可爱起来。
十津川笑道:「你是说,这种男人漫无计划,强奸后又杀了三个女人?」「凶手不是每星期都出猎吗?」「出猎?」「是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选星期五。
」我想,一到星期五晚上,凶犯就出来猎女人。
猎场在东京都内。
只要有车,从世田谷把足迹扩大到池袋,一点也不足为。
凶犯出猎,在某处巷道的黑暗中等待猎物年轻姑娘接近。
只要是可口的小鹿,狮子决不会加以选择,同样的,这凶手只要是年轻女郎,不论何人都行,因为都是猎物。
「很有趣的想法。
」十津川颌首道,「刚才你说有凶手认识被害人和完全不认识的两种假设,不是还有另一种假设吗?」「是什么假设?」「你想想看。
」十津川拍拍加岛的肩膀。
从久仁子住房回到现场时,遗体已送去解剖,在陈尸的地方用粉笔画出了人的形状。
「怎么样?」龟井刑警问十津川。
十津川一面打量榻榻米上画的人型,一面说:「是高级的女待,有将近三千万的存款。
似乎还有珠宝之类,总之相当富有。
」「这么说,遗体左手指上戴着大钻戒,要是真品,岂不值几面万元!」「这样看来,越发不能认为凶手是以抢劫为目的了。
侵犯女人,再加以杀害,才是真正的目的。
」「也许不该这么说,这是猎女人吧。
是狂暴的凶手狩猎女人!」「猎女人?」「不对吗?」「不,加岛刑警也这样说。
他说,一个怀恨年轻女人的男子一到星期五的晚上,就去狩猎女人。
」「谁都会这么想吧。
只要是年轻有吸引力的女人,不论什么人都行,因为是狩猎的猎物。
」「不错。
」「警部,你以为如何?」「我只关心一件。
」「是什么?」「晒黑。
这次的受害人也晒得很黑,比基尼泳装的痕迹看来很白。
」「我也有同感。
不过,以前跟警部讨论过,这可能是偶然的一致。
现在是九月,夏天时的女孩大都到海边去,不被阳光晒黑,那才是怪呢!」「可是,这次的受害人是夜间俱乐部的女待,一般来说,这种职业的女人都不喜欢晒阳光。
当然也有例外,个别女待以晒黑的皮肤自豪。
但是,这种为数很少的女侍竟然被杀,似乎太偶然了。
」「那么,警部,你认为凶手早就知道被害人的皮肤晒得很黑吗?」「我就因为不能断定,才觉得为难呢!」十津川苦笑道。
十津川从心里不认为凶手与被害人有来往。
杀害有来往的人,凶手会用手帕或衣物盖住死者的脸部,尸体也会被掩埋起来。
如果尸体被发现,凶手会首先被怀疑的。
可这次的凶手却不同,既没有隐藏尸体之意,也没有掩盖脸部的作法。
如此看来,凶犯和受害人不可能有亲密来往。
但凶手又是怎么知道三个女人都被晒黑的呢?因为脸部晒黑吗?可三个女人都是夜间遭到袭击身亡的,夜里又怎能看清脸部呢?尤其是这次的受害人,职业是俱乐部的女侍,已将脸部化得看不清晒黑的痕迹。
也许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