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到弄海园的出租屋查证一下他那本「猎艳日记」,那上面记载着女人的名字和地址。
他想,不查证光猜想,今夜准睡不着觉的。
出租车里,他看了好几个网站的同一个新闻,把售楼小姐被人勒毙的消息,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
他觉得新闻上的照片跟他记忆里的面貌有点不一样,记得他遇见她的那一天,眼睛和脸颊一带圆圆的,不像报上的照片那样瘦削。
他猜想,也许一个月不见,她瘦了也不一定,反正看看日记,就能确定了。
他看看车窗外,弄海园小区已经到了。
他下车,在半路上买了一包花生和一瓶啤酒。
到了出租屋,一进门就先开酒瓶,喝了满满一杯酒,然后一边嚼花生,一边翻开日记。
结果他的记忆没有错,就是那姑娘!他捧着日记,舒舒服服躺到床上,然后慢慢看那一页日记的内容:五月十一日(阴)上午出差到洛山市,三点多回到市区。
在台东下车,叫司机把公司的车子开走,一个人准备在台东乐天地的娱乐场所玩玩。
这儿人潮拥挤,电影院,小吃馆很多、热门音乐吵吵闹闹,实在找不到理想的好去处。
刚好看到一家地下舞厅,于是漫无目的地走了进去。
在门口买了饮料券,握着它坐在角落里,正犹豫要喝什么,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她说:「这位先生,你想喝什么?我帮你去拿。
」原来是个年轻姑娘。
她穿白色丝质吊带衫,配一件灰蓝色超短裙,脚上是黑色的高跟凉鞋,看来不很正经,也许是今天的理想「猎物」。
她不怕生,自动过来找人搭讪。
她说她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当一名售楼小姐,今天和别人换班,她才有机会出来玩。
我们俩共舞了两三曲。
姑娘说要带我去更好玩的地方,因此走出地下舞厅,坐出租车直奔温泉镇。
那儿有个乡村俱乐部,很多村妇和老人在大厅里随便吃,随便喝,谁高兴就上台高歌一曲,或大伙儿唱唱跳跳,每个人都开放自己,玩得好痛快、好开心的样子。
姑娘邀我共浴,说这儿的温泉很不错,有小间的「家庭浴室」,男女可以一起洗澡。
不过当时客满,需要再等一个多小时才能轮到使用。
两人只好坐下来吃点心、喝啤酒。
「猎物」很爱讲话,啤酒的酒气使她脸颊泛红,静看她的言谈举止,确实能挑逗人。
好不容易,「家庭浴室」空出来了。
微胖的中年女老板拿钥匙过来,我接过来,顺便递给她一点小费,她满意地笑了。
「猎物」很大方,走入浴室就采取主动攻势,使人分不清是男的玩女的,还是女的玩男的。
我在她体内射了两次精,她早就不是处女了,还是黑木耳,看上去有过不少男人。
洗完澡回去市区,我一路默然不言语。
女的以为我不高兴,其实那是我的习惯!每次玩罢「游戏」,我总是这样的。
晚餐吃日本料理。
「猎物」食欲之大真惊人,只有几片酱瓜的配菜,她吃了满满好大一碗饭。
分手前她塞给我一张她的住址,上面有她画的地图。
她约我一定再去找她。
五月十一日的日记写到这儿。
女的写在纸片上的住址和地图,用胶带贴在文末。
国雄看着地图上画的幼稚记号,清清楚楚记起了他对照地图寻到她住所的情景。
国雄重新念一遍报上的记载:今日清晨五点半,一位送鲜奶的打工学生,骑自行车去书香门第小区时,发现一个出租屋楼下半闭的窗子里,化妆台的大片镜子映出卧室里一个裸体的女人被人勒毙的影像……国雄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那化妆台的样子,他还记得,连上面摆的面霜、乳液的瓶子的样式他都能说出来,尤其她身上擦的香水的香味,他好像还能闻到呢!他撒手将日记重重地掷到睡床上,他无法相信两个月前曾经跟他睡过的那名姑娘已经死了。
不过,报纸上写的死者的名字和住址,跟他日记上写的一模一样,所以他尽管不愿相信,也得相信了。
报上又说,死者下体有男人的精液,证明被勒毙前曾经跟男人交媾过。
国雄想,孙紫萱这野丫头,可能经常和人约炮;而且她还是一名售楼小姐,说不定为了完成销售任务和不少客户上过床!想到她那毫不害臊的大胆作风和主动攻势,绝不是普通女孩子干得出来的。
事实证明,昨夜她也跟男人睡过觉。
报上说,孙紫萱的男友多而复杂,现在正在追踪调查跟她有过关系的男性……国雄害怕起来,他担心会不会调查到他身上来。
不过他想一想,安慰自己说:「不可能的,我在她面前一直使用化名——韩国人李明镐。
女的都喊我李明镐君,即使有日记什么的也一定写李明镐,警方怎么查也查不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