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不过十几岁,穿着一身土布衣服,身边地上扔着一支三八步枪,她被人按着,也不反抗,只是哈哈大笑。
那堆铺面板是小杂货店的窗板,因为要让将军看到市面的繁荣,任何一家店舖都不准上板,所以那摘下的门板就放在墙角,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能够藏在那里而不被发现,要知道那里离开警戒线的边缘只有十几米。
击中将军和少佐的子弹是从离她最近的龟田上等兵的两腿间射过去的,第三枪就把刚刚反应过来的上等兵击毙了。
之后就是卫兵们一拥齐上,把那女人按在地上,事后一查,那女人的枪里原来只有三发子弹,而她就用这仅有的三发子弹打死了三个人。
「这是哪来的枪手?孙二宝的小队里只有一个女人,已经被击毙了,不可能还有第二个。」「我也不知道,枪响时大佐跟在将军后面,离店门只差一步,不然第二发子弹的目标很可能会是他。发现将军出了事,立刻就命我来招你回去。所以更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冲进司令部大院,我从车上跳下来,迳直走向大佐的办公室。
大佐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拄着自己的两腮,看得出他的颓丧。
「混蛋!」他暴怒着,一看见我就接连打了我七八个嘴巴。
「少佐,你是怎么搞的?我叫你去消灭八路枪手,你却让他们溜到城里来刺杀了将军,我要送你上军事法庭!」「大佐阁下,这是属下的失职,但请您冷静一点儿,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混蛋!还用怎么搞清楚,是枪手,八路枪手。」「对不起,孙二宝的八路枪手小队已经被我消灭了,七具尸体,一个不少地摆在据点儿的院子里,怎么会还有枪手?」「是个女的,你不是说你见过一个女的吗?」
「我是见过,上午已经被击毙了,尸体也在据点,那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女枪手,名字叫王芳,内线的情报不也是这么说的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情报里没有其他枪手的消息。审问过她了吗?」「当然问了,已经打过了,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笑。」
「对,不停地笑。」
「人呢?」
「滨歧他们正在继续拷问。」
「我去看看。」
在刑讯室里我见到了那名女枪手,她的人很瘦小,直挺挺地站在刑架前,两臂张开捆在刑架两端,像一个「丫」字,滨歧和两个光着上身的宪兵正用食指粗的细藤条狠狠抽打着她,她紧闭着嘴,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却一声不吭,每当打手们累得停下来,她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走过去,托着下马把她微垂的头抬起来,她果然很年轻,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脸色因拷打的痛苦而显得异常惨白。
「你叫什么?」
「」她冲我笑笑。
「为什么要行刺将军。」
「他该死,你们这些日本鬼子都该死。我打死了他,哈哈哈哈,我打死了一个小鬼子中将!」她又大笑起来,眼睛里即有胜利者的兴奋,却又充满了仇恨。
「告诉我你是谁。」她又不说话了。
我不停地问,但没有任何其他回答,她唯一愿意说的话就是:「我打死了那个小鬼子中将。」滨歧走过来又要打,我拦住了他:「不用再打了,再打也问不出什么来。把她送到看守所去,治治伤,好好调养一下。」「少佐,你这是什么意思?」跟进来的大佐不满地问道。
「她不是可以靠刑具问出口供的女人,对付她不能用这种办法。我想同她单独谈谈,也许能问出点儿什么来。」「好吧,不过要快,大本营打电话来,追问我八路枪手的情况。你要是也问不出来,只好再给她用刑。」「是。」回到自己的营房,我想着怎么样劝她开口。
我在满州事件(注:九一八)之前就在中国,在日本狙击手中算是个中国通,中文也很好,对于支那人特点了解得要比别人多些,因此也满有信心能够问出些什么来。
来到宪兵队的看守所,宪兵领着我去那姑娘的牢房,很远就听见那姑娘在叫:「放开我,放开我。」我对这种声音十分敏感,抓进宪兵队的支那女人喊着「放开我」的时候多半是有特殊意义的。
我怕那些笨蛋坏了我的事,急忙赶过去,却见两个宪兵扭着那个姑娘往床上拖,另一个穿白大褂的军医正拿着注射器站在一边愕然地看着。
「住手,出了什么事?」我喝问道。
「报告少佐,这女人不肯治伤。」其中一个宪兵答道。
原来如此,那几个人因为不会说中国话,无法同那个姑娘交流,因此才闹起来。
我走过去看着那个姑娘:「他们在给你治伤,不是要害你,请你配合他们。」「杀了我吧,我不需要治伤。」她似乎明白了,却仍然倔强地看着我,被扭住的胳膊仍然不停地挣扎。
「我保证会遵从你自己的意愿。如果你不反抗的话,我会叫他们放开你,你明白吗?」她有些怀疑地看着我,但终于不再挣扎。
「放开她。」两个宪兵松开了手,那姑娘果然没有异动。
「请你坐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谈什么,要杀要剐随你。」她说。
我看局势已经稳定下来,那姑娘的手脚上也戴着镣铐,不可能作出什么出格的事,便命令那军医和两个宪兵出去。
「谈什么?有话说,有屁放,老娘没那么多闲功夫奉陪。」「能告诉我你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吗?」
「」
「你为什么害怕说出自己的名字?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这些强盗才见不得人。」她从床上站起来,脸一下子就胀得通红。
「别激动,别激动,坐下说,我只是希望知道是什么人打死了我们的将军。我看过很多中国的小说,《三国演义》、《水浒传》,我知道中国人打仗一向是先通名报姓的。我先告诉你我的名字,然后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我叫山本忠一,是大日本皇帝的狙击手,该你了。」「你就是山本?」她显然很惊讶,而我更惊讶,不知道这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女同行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
「不错,就是那个同八路军枪手孙二宝交锋了十几次的山本忠一少佐。怎么?你认识我?」「你这个刽子手。」她的屁股才刚刚挨到床,便又突然站起身向我扑过来。
她戴着镣铐,是不可能伤到我的,的轻易便抓住她那双戴铐的小手,把她按回到床上。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我同你有仇吗?」
「你杀了多少中国人?!」她恨声道。
「对不起,姑娘,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作为狙击手,杀人就是我的职责,我唯一能作的就是让我的对手死得体面一些。也许我杀的人中有你的朋友,我杀了他们,但我很敬重他们,但这就是战争。战场上,你遇到我的朋友也一样会开枪,对吗?」「」她扭过头去,并没有回答。
「作为真正的军人,在战场上遇到好对手,我们总是相互敬重,但不会因此而放过对方,这你应该明白。」「」
「那么,告诉我你的名字。」
「」
「你是八路?」
「」
「不然你哪里来的枪?」
「」
「你知道被你击中的是什么人吗?」
「」
「我告诉你,是皇军中赫赫有名的板田四郎中将。」「」
「板田中将战功卓着,声名远播,却死在你的枪下,你有什么想法?」「这个老刽子手,早就该死,我杀了他,亲手杀了他,我真痛快,真高兴。」「是啊,亲手打死板田这样的名将,对任何狙击手来说,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但你却不肯让人知道,为什么?」「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说。」
「作为同行,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你是个出色的枪手,如果我们早一天在战场上相见,说不定我也是你枪下的鬼魂,我可不希望死在一个没有名字的人手里,你说呢?」她看了看我,彷佛很惊讶我会这样说,但仍然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自己的姓名。
「老实说。我原本一直把孙二宝当成自己真正的对手,当我亲手杀了他,以为这个战区不会再有对手的时候,却凭空冒出了你这样一个女枪手,而且在皇军的眼皮底下打死了一个中将,实在让我感到很难堪。」「你是说,孙队长死了?你杀了孙队长?」她又一次站了起来,脸上再次现出激动之色。
「你怎么认识孙二宝?看来你真是八路。」
「你真的杀了他?」她扑过来,想要掐住我的脖子,但被我轻易抓住了她细细的手腕,把她按坐在床上。
「我说过不要激动,激动是狙击手的大忌。不错,孙二宝是被我打死的,而且我们用的手段很不光彩。一共七个,全部,但这是战争,如果不是他,那就是我,不是吗?」「王芳姐,王芳姐也死了吗?」
「是那个女枪手吗?是的,是我亲手打死她的。」不想告诉她王芳的死状。
她又要站起来,被我按住了:「她也是个武士,我会用最高的规格安葬她,但我不会在战场上放过她,因为她是我的敌人。」很长时间,她才慢慢平静下来,眼睛仍然仇视地看着我。
「不必用这样的眼看我。你也是个真正的武士,我很尊重你,也希望你尊重我。
作为武士,我们的争夺应该在战场上,而不是在这里。
如果在战场上相遇,我会毫不犹豫地向你的脑袋开枪,你也会,但这里不是那样的地方,这里已经没有了武器,你我就是朋友。
我希望,我们能以武士的方式谈话。
中国有句老话,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们之间,应该能够有很多话可说。
如果孙二宝活着同我坐在这里,相信他不会像你一样一言不发。
你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难道没有提到过我吗?」「他说你是个好对手。」
「他这样说,让我很高兴。而对我来说,他也是好对手。我用的是狙击步枪,可以在四百米外准确命中目标,而他用的只是三八步枪,没有光学瞄准具,但我们交手十几次,却互无胜负,如果他有同我一样的武器,我真不敢说最后的赢家会是谁。」这是我的心里话。
「我去看了现场,从你开枪的地方到将军中弹的地方,距离至少二百米,你在两秒钟之内连开两枪,枪枪命中要害,就是孙二宝,恐怕也不过如此,所以我说,如果真是在战场上相见,你我的胜负恐怕也是百分之五十,你也是个好对手。」「你真这么认为?」她严峻的表情明显缓和了。
「在远距离射击上,我有好枪,你占弱势,但二百米之内,连续射击的速度我却没有你快,如果我不能一枪打中你,接下来就是你打中我。这是心里话,你认为呢?」「可能吧。」她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那么,我能有幸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吗?」
「我姓周,没有大名,爷爷叫我小英子,参军以后,大家也都叫我小英子。」「那么,我就应该叫你周英子了,没错吧。」
「就算是吧。」
「你有多大年纪?」
「虚岁十九。」
「那就是说,你的实际年龄是十八岁。
你的枪法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这么年轻,跟谁学的打枪?」「跟爷爷。我父母在我两岁上就死了,我是跟着爷爷长大的,他是太行山里知名的好猎手,我五岁上就跟着他去打野物,枪法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难怪,猎人打枪是根本不用瞄准的。」
「对,爷爷说,要枪人一体,用心去打。」
「看来你确实是对手,我虽然受过专业狙击训练,但还没有完全作到用心开枪的程度,这让我更加相信,二百米之内,死的多半会是我。」「」看来她想不到会受到敌人这样的夸奖,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应该表现得骄傲一些还是谦虚一些,于是只好看着我不说话。
「那你为什么要当兵?皇军同你有仇吗?」
「仇深似海!」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浓浓的杀气。
「能告诉我吗?」
「为什么要跟你说?」
「你要杀我,我总该知道为什么吧?」
「为什么?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爷爷,也为了全中国受你们这些强盗坑害的中国百姓,我恨不能把你们都杀光!」「我得罪你了吗?」
「不是你,而是你们,你们这些日本强盗。上个月,你们这些狗东西闯进了我们村子,杀人放火抢东西,可惜爷爷下山卖山货,枪被他带在身上,不然,我就是拚一死也不会被多少姐妹呀,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夥伴。」她没有流泪,眼睛里只有怒火,但我明白发生过什么,我为我的同胞感到羞愧,如果不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杀人强奸,又怎么会把那么多支那百姓逼上梁山,成为我们的死敌。
「那时候,爷爷回来了,他同畜生们拚了命,打死了七、八个,但寡不敌众,子弹又打光了,畜生们打伤了他,把他吊在大树上用扁担打,又活活烧死了他。
这还不算完,他们还把我们全村人赶到地主的大院里,准备放火把我们都烧死,这时候八路军听到消息赶来了,救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
我的那些好姐妹没脸见人,好几个都跳了井但我没有死,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要报仇。
就是那次我见到了王队长和王芳姐,我就跟上他们当了八路。」我沉默了好久,无话可说,我能说她不应该仇恨皇军吗?她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从来没有招惹过谁,为什么要伤害他们?得罪了他们,还建什么王道乐土?!
「这么说,你还是个新兵。」
「是,当兵才一个月,只打过一回仗。」
「我说怎么不知道孙二宝的手下还有第二个女枪手。」我恍然大悟。
「我算什么枪手,王芳姐才是枪手,她打死过五个鬼子,有四个是机枪手,一个小鬼子军官。我第一次上战场,太着急了,打了个零蛋,还浪费了两发子弹。」这才明白为什么她的枪上没有刻痕。
「这次你为什么没有同孙二宝在一起?」
「我是新兵,上次战斗又没有命中,这么重要的任务,队长怎么会带我来?我是在他们走了以后,偷偷跟上来的,怕他们发现,就一个人溜进了城,没想到,板田这老鬼子撞在老娘的枪口上了!」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情。
「你是怎么混进城的,还带着枪。」
「我是猎人,自有猎人的办法,但我不会告诉你。你记着,还会有其他猎人溜进来,下次也许是你,也许是原田,反正只有还有一个中国猎人活着,你们就活不安稳,你信吗?」「我不知道。不过,你是个好猎手,却不是一个好狙击手,你太年轻了,哪有打伏击不给自己留退路的?」「我只想帮着孙队长他们完成任务,知道老鬼子在得月楼,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他是个中将,我是个新兵,一命换一命,我就值了,这次我一命换了三条命,嘿!」她笑了一声,很得意。
「想过后果吗?」
「不就是死吗?除了命,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我还怕什么?」我们谈了很久,对她本人的了解已经足够多了,但她并不像我原来想像的那么好糊弄,如果说她告诉了我什么,那大概也是她原本就想让人知道的,只不过因我而找到机会而已,她也同意让军医给她治刑伤。
但出身猎人的她任何时候都很警觉,对于八路军的事,她却绝对不肯多讲一个字。
为了周英子的事,我同原田大佐发生了两次激烈的争执。
但他毕竟是我的上级,我也仅仅只能发泄一下不满而已。
第一次的争执是为了如何处置周英子。
刺杀中将的凶手,必定会被处决,在这一点上我并没有异议,但在如何执行上,我们却有完全的不同。
作为一个狙击手,我尊敬我的对手,希望她能以一个武士的方式体面地死去,但原田却坚持要给她最严厉的处罚,要让她死得痛苦与耻辱。
我知道对于一女人来说,痛苦与耻辱的含意,但我是原田的属下,我没有权力改变他的决定,我感到无可奈何。
我曾想过到看守所去亲手给她一枪,但原田因我们之间的争执有了警觉,下令不准我进入看守所。
在中将被刺的第二天,周英子就被处死了。
那天一早,周英子就被带到了司令部的院子里,现场有一个排的宪兵负责警戒与执行。
小笠原也不失时机地出现在院子里,我明白他的企图。
看到院子里的布置,周英子就知道她的结果,她早有准备,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之色。
原田不会说中国话,所以一定叫我给他当翻译,但不准我带枪,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叫中国翻译官到场,我是当天下午行刑结束后才明白的。
周英子的手铐脚镣都卸去了,站在院子当中,可能还洗了澡,脸上没有了我在看守所时见到的灰尘,我才发现她其实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至少和王芳不相上下。
「周英子,作为大日本占领军的司令官,我不能容忍支那人反抗皇军的行为,所以决定对你处以死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杀了一个杀害中国人民的刽子手,我觉得很光荣。死?我的心早就死了,活着就是为了消灭鬼子,现在我办到了,我一个小兵,枪毙一个中将,值了。」「杀害帝国军官的支那人,是任何一个日本军人都不能容忍的,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地死,我要让你尝尽人家痛苦与耻辱。」「你随便,要杀要剐,老娘都不怕。」她微笑着扬起脸,用眼睛斜着向下看着原田,彷佛站在高山上看着脚下的蚂蚁一样。
她又看着我:「记着我说过的话,你告诉他,只要还有中国猎人,这里就永远没有你们的安隐日子。」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得把脸转向原田,把她的有的原话告诉了他。
原田听了,脸上泛起一丝不易查觉的恐惧,他摆了一下手,两个宪兵向周英子走过来,开始脱她的衣服。
参加扫荡的时候,我见过很多被赤裸着处死的中国女人,有女兵,有八路女干部。
她们有的被吊在树上,有的被扔在路边,有的被剥了皮,有的被开了膛,有的被肢解,有的被用木棍从阴户捅死,还有的被捆着丢在水潭里,很多都被割了乳房,也有的被挖去了生殖器,两腿间露着一个大血同。
对我来说,这已经司空见惯,但心中却为帝国感到由衷的悲哀。
周英子并不像其他中国女人一样拚命反抗,她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脸上依然带着那种自豪的笑容。
衣服很快就被脱光了,露出一个花季少女特有的娇艳的身体,他们用绳子把她反绑起来,使她那小巧的乳房向前挺着,两颗粉红的乳头微微向上翘着。
阴部的体毛并不算浓密,半遮着两片紧紧夹在一起的阴唇。
与同年龄女孩子不同的,是她的大腿和臀部显得格外结实,那是在山林间追踪猎物的结果。
她的身上,藤条留下的伤痕历历在目,给我一种凄凉悲壮的感觉。
小笠原围着她一圈一圈地转着,不停地拍照。
周英子也许不懂那是什么东西,也许根本不在乎,任凭宪兵分开她的双腿,像一个大大的「人」字站着,让小笠原蹲在地上,从两腿间向上拍她的性器官。
原田挥了一下手,转身离开,酒井则带着宪兵们把她拖向靠近门口的卫兵室。
周英子的眼睛一直看着我,脸上依然带着笑,这是知道自己要被强奸的中国女人中少有的。
我明白,她已经把一切都看淡了,甚至是中国女人最重的贞操。
中午吃饭前,原田再次叫我同他一起出去,命令把凶手带上来。
周英子被从卫兵室带出来的时候看上去十分虚弱,但她努力自己走着,脸上的表情仍然未变。
两个宪兵推搡着她走向放在新立的绞架下的那条木凳,那是一个三十公分宽,约一米长的木制条凳,他们推着她趴在长凳上,用绳子把她的上半身绑紧在凳子上,又把她的两腿分开,将大腿捆在凳腿上。
女人的肛门和性器官都充分地暴露着,阴唇的后半部光光的,没有体毛,使她的阴部完全没有遮挡,我看见她的肛门和阴户周围微微红肿着,到处都是精液。
小笠原越发兴奋,站在长凳后面拚命地按着快门。
看到绞架,我原以为只是要把她裸体吊死的,现在才知道还有其他的折磨在等着她。
酒井军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小指粗的铁棍,前面带着一个小小的倒钩,他把那铁棍从周英子的肛门捅进去,拧了一圈后抽出来,我看到约十厘米长的一段直肠被从肛门中反拖了出来,带着一截绿色的粪便,一个二等兵则用水瓢舀着清水把肠子的里面冲洗乾净。
酒井一次又一次地把铁条从翻出的肠子内口插进去,一次又一次地抽出,肠子露出的越来越多,最后拖在体外将近两米长。
酒井用一根小绳紧靠着肛门将肠子紮紧,然后用刺刀把露出来的肠子全部切去,又用烧红的烙铁按在断口上,院子里顿时充满了肉体被烧焦的气味,我明白,这是为了止血,他们希望她活得更长一些,受的痛苦更多一些。
酒井解开那根小绳,把剩下的肠子用手塞回到她的肛门中,接着又把那根铁棒捅进了周英子的阴户,把她的子宫和约四公分长的一段阴道割了下来,用烙铁为切口止血,再将余下的半截阴道塞回体内,从外表上并看出不周英子的身体与被阉割前有什么不同。
我注意到整个行刑的过程中,周英子身上的肌肉强烈地抽搐着,其间尿液不时流出,但却没有听到她的任何呻吟声,那让我越发敬佩这个缺乏经验的八路女枪手。
她被从凳子上解下来,站在地上。
我看到她脸上的肌肉哆嗦着,流满了汗水,嘴唇紧闭着,嘴角上带着一丝鲜血,那一定是忍痛时把牙齿咬破了。
她有些站不稳,但仍在笑,我看到她本来圆滑肚子瘪了进去,形成一个大坑。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已经适应了疼痛,也许是已经不再疼痛,她的身体停止了晃动,张开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又扬起头,依然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斜视着原田。
他们把她绑在绞架的立柱上,然后把一根胶皮管子硬插进她的嘴里,用一个大铁壶向里面灌水。
我看见她的肚子慢慢鼓起来,像一个孕妇一样,然后突然之间,被塞进阴户中的半截阴管被水压挤了出来,带着油迹和血丝的清水喷射而出,她的肚子再次瘪下去。
然后他们把阴道塞回去,再次给她灌水,接边灌了几次,周英子的脖子开始慢慢支撑不住她的头,直到这时,他们才把她从立柱上解下来。
酒井走过去,把一块用日文写着「刺客周英子」的木牌挂在她的脖子上,又把那被挤出来的阴道和半凸的直肠重新塞回体内,最后把绳套套在她的脖子上。
在那绳子拉紧之前,她看着我,用最后的机会和最后的体力大喊着:「老娘值了,知道吗?老娘值了。会有人替我报仇的,你们等死吧。」这里没有英国式的翻板,对她的绞刑是用绳子直接吊上去。
我看着她的双脚慢慢离开地面,开始乱踢起来,一张苍白的脸变成青紫色,带血的尿水顺着大腿流下来,从玲珑的脚趾滴落到地上。
她挣扎了足有十几分钟才静下来,在半空中挂着,慢慢地摇晃、转动。
她被一直吊到了天黑,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原田才同意把她放下来。
我同原田的第二次争论发生在她被从绞架上放下来之前。
原田告诉我,大本营来了电话,再次询问凶手的情况,他对大本营说,中将是被八路军的枪手孙二宝打死的,而孙二宝在开枪后,已经被我当场击毙。
我气炸了肺,他怎么能这样报告呢?但是原田说,一个堂堂皇军中将,竟然被一个参军不足一个月,从未有过狙击成绩的女刺客打死,实在有损皇军的脸面。
而孙二宝至少还是一个被八路当成英雄宣传的枪手,中将被他刺杀总算说得过去。
我在心里感到这对周英子太不公平,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最后却连她唯一的功绩也给抹杀了,所以决不同意他这样报告,因此同他大吵了一场,争吵的结果,就是他同意给周英子和他的同伴们每人一口棺材,那是所有中国人都希望得死后得到的待遇。
我亲手把她被割掉的脏器小心地塞回体内,找了一块白床单裹住裸露的尸身,又派人去棺材铺徵用了八口棺材和八套中国人的寿衣,拉到据点里。
我为他们作了祷告,亲手给他们洗了身子,换上寿衣,然后把她埋在那个小山坡上,没有墓碑,甚至连坟头也没有,我只是用狙击手的专业知识,把那个地方的地理特徵记在脑子里。
第二天,我亲自给大本营打了电话,告诉了他们真实的情况,谁知大本营知道后,却告诉了我与原田完全相同的决定,只是多了一条,因我击毙孙二宝有功,晋陞为中佐。
我失望了,但我给大本营打电话的事却让我与原田之间的隔阂加深,不久我就被调到了另一个战区。
在那里,我遇上了另一个对手,比孙二宝名声更大的枪手朱标,他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厉害的对手,仅仅两次交锋,我就被他一枪打中了眉心。
我的命大,朱标的枪法也实在太好,那颗子弹正好从我的两个脑半球之间穿过,让我捡回了一条命,但右眼却从此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左眼的视力也降到了不足0.1,从此再也不能作狙击手,我被送回到日本的家中。
战后,我到了美国定居,周英子的枪我一直带在身边,同我自己的狙击步枪放在一起,上面有我替他刻上的三道刻痕,那代表着她的骄人战果:击发五次,击毙三名,其中包括一名中将,一名少佐和一名上等兵。
王芳和周英子的裸尸照片并没有传播开,因为小笠原在周英子被处死的第二天就被一个我至今不知的八路枪手打死了。
在处理的他的遗物时,我把他还没机会冲洗的胶卷全都曝了光,我不想让更多的日本兵用她们的身体意淫。
中美恢复关系后,我以个人名义到了中国,在当年的战场上捡拾过去的记忆。
我有幸见到了当年一枪送我回日本的朱标,他已经是一名少将参谋长,通过他,我了解了后来的很多事。
由于对那次战斗的情况并不了解,我们这边又严密封锁消息,八路军只是根据日本报纸的报道来推测情况,所以孙二宝也被他们当成击毙板田中将的战斗英雄,与他一同牺牲的其余六名枪手也都被追认为烈士和战斗英雄,而周英子因为私自离营并从此失去消息,因而被当成了逃兵。
我把周英子的枪赠给了当地的县博物馆,又帮助他们找到了枪手们的埋身处,当年美艳动人的女性躯体已经变成了两捧白骨。
我很希望能把周英子用来扣动板机的右手食指骨当作纪念,但中国人一向把尸身的完整看得很重,我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
我很理解他们的心情,周英子大约也不希望尸分两地。
为周英子举行安葬仪式那天,我感到了平生从未有过的激动,因为在我有生之年,终于让我所敬佩的女枪手的功绩大白于天下,仅这这就足以让我心安了。
一九八一年四月于华盛顿前大日本皇军中佐狙击手,山本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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