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准备过去看看情况,又听门口传来几声极低的敲门声,敲门声后紧跟着一道男人的声音:“姚春娘,姚春娘。”
拖长了音,压着嗓子,叫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听得人慎得慌。
姚春娘心头一抖,受惊的兔子似的蹦到齐声身边,死死抓着他的手,吓得语无伦次:“是不是张青山来了,齐声,张青山来找我了!”
她声音抖得厉害,齐声皱眉盯着门口,将吓着的姚春娘护在身后:“别、别怕,我去看、看看。”
他自然不觉得门外说话的人是死去的张青山,只是若不是张青山,那便是其他夜里来爬姚春娘房门的男人。
比起鬼,这种人倒更可怕。
齐声大步朝门口走去,姚春娘不敢一个人留在屋子里,忙从床上跳下来跟在他身后,手抓着他的衣裳,脸埋在他背上,害怕地只露出了一只眼睛。
门没拴,外边的人唤了两声,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刚跨进一条跛腿,抬眼就就看见人高马大站在门后的齐声。
他低着头,皱着眉头,面色不善地看着来人,活像尊守门的门。
葛天显然没想到姚春娘这寡妇家里今夜还有别的男人,更没想到会是村里老实得出了名的齐木匠。
葛天搭在门上的手猛地缩回去,迈进来的一条腿也在齐声不快的眼中收了回去。
他看着面前比他高了一个头不止的齐声:讪讪道:“齐木匠,好巧,你也在啊。”
齐声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竟然还冲着葛天点了下头。
齐声平静如死水,态度也难以捉摸,葛天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这场面尴尬得让人十足不自在。
再一细看,他腰上抓着两只女人的手,背后露出个黑乎乎的脑袋,不是姚春娘又是谁。
葛天本就是周梅梅家的常客,见了这状况哪还有不清楚的。
只是周梅梅这些日子收留了个傻姑娘,转了性,不见男人也不接客,他憋得不行了,才想着上姚春娘这儿来碰碰运气,属实没料到会撞见齐声。
他想起上次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男人,把记忆里那人健硕的体格和眼前结实的身躯一对比,心里很快有了答案。
他没料到齐声这么本分的人也会干出半夜进寡妇门的下流事,脑子一抽,干巴巴问了句:“齐木匠,你、你在这做什么?”
齐声自然没有回答他这废话,挡在姚春娘身前,沉声道:“以后别、别再来了。”
葛天听见这话不乐意了,周梅梅好过那么多男人,没有哪一个霸道得不准周梅梅接客,他不满道:“你这不是,你这不就自私了吗?”
他自己行事龌龊,便当齐声也是个龌龊人,不怕死地继续道:“哪个寡妇床上夜里没几个男人,没有自己偷吃了,把锅独占了的说法。齐木匠你这就不对了。”
齐声拧紧了眉头,正要说什么,弄清了状况的姚春娘忽然从他背后探出了脑袋。
姚春娘见敲门的人不是张青山,只不过区区一个葛天,便也不怕了,张嘴冲着他就是一顿骂:“大晚上的爬寡妇门,你马尿喝多了!”
葛天是个软弱的贱骨头,被姚春娘这么一骂,点头哈腰地笑道:“姚寡妇你这话不就见外了,都是邻居,齐木匠能爬,我怎么就不能爬。齐木匠没见过女人呢,说不定我那儿比齐木匠还能***呢。”
姚春娘嫌弃道:“你爬个屁,你那瘸腿上得了炕吗?赶紧滚,不然我揍你。”
她话音落下,齐声立马沉着脸朝葛天迈进了两步。
他这健壮的体格往葛天面前一站,叫人毫不怀疑他一拳能把竹竿似的葛天打趴下。葛天哪敢和他硬碰硬,被逼得节节败退,跛着脚一跳一走,三两下就退到了院坝子里去。
姚春娘狐假虎威,威胁道:“你再敢来,我就打断你另一条腿。”
她捡起门后顶门用的木头就朝他脑袋上砸过去:“滚,滚,赶紧滚!”
葛天晦气地叹了口气:“姚寡妇,你这真是……”
他话说一半,看了看门口没怎么吭声的齐声,像怕齐声当真动手似的,摇了摇头,如来时一样,悄摸摸地离开了。
姚春娘冲着他的背影子“呸”了一声:“臭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