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礼顿了顿,道:“妈,你就好好收下吧,这被子绣了一个多月,别辜负人家的心意了。”
罗美香本还想推拒,毕竟作为近邻,即使生日去酒店大办,份子钱也不可能这么高,听儿子都这么说了,也不再忸怩,高兴道:“那就谢谢了。”
其实也并不是李秀禾的礼送得逾越了,而是之前严礼为李满禾的手术垫付了手术费,当时李秀禾无力偿还,在学林街开了裁缝铺好不容易攒了一部分,要还他,他却怎么也不肯收,只能另辟蹊径多多少少还一部分的人情。
至于严礼,他也知道如果不收这个礼,李秀禾心里就会一直想着这个事儿,劝说母亲收下,大家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扶着饭碗的方芮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侧身抱住罗美香的脖子,左右亲了两口,撒娇:“奶奶,我送上两枚香吻,现在可以让我开吃了吗?”
“小馋鬼,吃吧。”罗美香哭笑不得,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给她夹了一个炸鸡腿,宣布午饭正式开始,又招呼桌上的两个男孩子:“褚骁,陈瑾你们也吃,夹不到就站起来,别客气。”
“好,谢谢奶奶。”褚骁一直默默地看着刚刚的动静,敏锐地捕捉到什么,却也知道那些不是自己能置喙的,礼貌地应承了罗美香的热情,端起碗斯文地开始吃饭。
席间大人们在边喝酒边话家常,连李满禾都高兴得小抿了几口。
十月底的屋外寒风阵阵,屋内温暖宜人,方芮的饭碗堆满了菜,褚骁坐她身旁失笑,倒从不知道原来她这么能吃,一碗消灭掉,又盛了第二碗米饭,结果吃太急,就噎住了。
褚骁给她把杯子装满饮料:“吃慢点儿。”她赶紧端起喝下顺一顺,噎得泪花子打转:“谢谢。”
之前严礼回家也见过两次褚骁,但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面对面地坐下聊天,酒气上头,他松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和蔼可亲道:“褚骁是吗?我听芮芮说你这次考得相当不错啊。”
“还行,多亏了方芮,我这次英语作文第一次拿了29分。”褚骁谦虚道,眼含笑意地看了眼身边欢快啃骨头的人。
“这倒是蛮好,同学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
陈瑾成绩倒数,谈到这个话题埋头扒饭,生怕叫到自己。方芮却大大咧咧地噘嘴不满:“爸爸,饭桌上说这些干嘛,真是扫兴,让人家好好吃饭不行吗?”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严礼向来对女儿言听计从,宠溺有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示意自己不再多嘴。
方芮吃饱喝足,桌上其他人还在动筷,她站起身围着屋子消消食,走到了角落放酒水饮料的小桌,鬼鬼祟祟地看了身后一眼,然后抱起个瓶子往被子里倒了半杯。
褚骁一抬头就看到她在仰头喝东西,喝完还咧开嘴吐舌头,咳嗽了几声,他想着是雪碧的气泡太刺激了可能是,快速吃完坐在原位等待。
她回过头见他已经完事儿了,不想再待在这里陪着无聊的大人侃天侃地,就和长辈们告了辞,说要上楼学习。
严罗二楼见她这么上进,欣然应允,一桌子的人就看着两人出了餐厅往外走。
两人身上都只穿着件毛衣打底和薄薄的校服外套,把棉服大外套和书包抱在手里,一出门,发现屋外居然下起了点点小雨,滴在脸上加上风一吹,方芮打了个寒颤。褚骁抖开外套将人裹紧了,赶紧穿过露天的院子,进了前院,上楼后才拿了下来。
书房还保持着上次的模样,自从被方芮征用为补课地点,严礼回了家办公就在自己的卧室里,不去书房挤占空间。
褚骁站着把窗户关严实,方芮坐下打开书包,拿出《五年高考叁年模拟》递给身后的褚骁。
他翻开书,一个信封无声掉在脚边,捡起来,青绿色的背面写着:写给方芮。
字迹干净,能看出写字人一笔一划认真的态度。
褚骁蹙眉:这是送给方芮的情书?抬眼看了看已经坐在书桌前正从书包往外掏试卷的方芮,一时顿在原地。
眼看着方芮回头,他篡着信封飞速往校服宽大的口袋里一塞,若无其事地开口:今天最后一题怎么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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