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的上级命令,这人暗里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局子很难抓,这种人就应该我们这样的人来出手。那时候疯人院才创办多久?你算算,从我的十八岁到二十二岁,才四年。”
“地位不稳,关系不牢,所以很多任务都是我亲自去出。我接了机关的命令后,杀了市长。许和光的父亲是个老顽固,在刑警大队,有挺高的权利。”
“他坚信市长再难抓捕、一旦抓捕要牵扯出多少势力,也要克服这些困难,用正义的手段去抓人。我杀了市长后,他穷追不舍,非要找到他是被人凶杀的证据。”
“他很厉害,许和光应该就是遗传了他这一点。他找到了证据,机构为了自保,舍弃我。给他下了逮捕令。我带着我的人一路逃,在那个超市里,他为了抓到我们,引发了爆炸。”
“你的父母——就是这么死的。不然你以为,我谢飞白会大发慈悲,随意捞你一个小姑娘救?不过是看你哭得惨,没有方向,又用可怜兮兮的眼看我。我当时也才22,也才被人狠狠舍弃过,一想到你是因为他们抓捕我才落得这个下场,我产生了怜悯之心。”
“……”宋嫱本来止住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晶莹的泪珠汇聚在下巴,被月光照亮,聚集成一颗沉重的水珠后,又啪地掉落。
谢飞白伸手去摸她汇聚泪珠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面对自己,他望进了她泪眼朦胧的双眼,狠心道:“这就是我压的那个,关于你的秘密。他的母亲也是刑警,在那次任务里受了伤,成了现在这个状态。”
“现在,能彻底断掉对他的念想了吗?”
宋嫱闭上眼,任由眼泪流淌,“谢飞白,你不是人——”
“许和光大了你几岁?四岁?五岁?你十二,他多少?快成年了吧,你说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宋嫱只是流眼泪,没有哭声,她能感到胸口处有什么东西在碎裂开。很多答案,早就在相遇的时候就埋下了。
宋嫱比谁都清楚,许和光没有提过他的家人,更没提过他母亲成为这样的残疾人的原因——这背后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知道。
她的父母作为路人百姓,无辜死在他父亲顽固的任务里,她成了孤儿,被谢飞白带走,强迫。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命运的苦果。
她想笑。但更想哭。
谢飞白看着她纠结痛苦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可他就是要斩断她的所有念想,不管是对白鹰的,黑鹰的,还是许和光的。
他道:“你说说,机构要把我当做杀人的工具,市长死了,又舍弃我去做挡箭牌。你说说,许和光的父亲这么顽固,那一次爆炸害了多少像你这样的无辜家庭?但他们仍旧披着正义的外衣,没有受到指责。”
“反倒是我的疯人院,成了过街老鼠。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曾经从美国佬那里逃出来后,是真的想要做个好人。只想报仇杀了辛特,再继续为机构效力,把这一生都藏在黑暗里,但去做正义的事。”
“但他们在舍弃逼我,逼我涉黑,走上极端的犯罪路线。你说说,二十二岁的我,和许和光的父亲,谁黑,谁白?”
“我告诉你,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所以我走上了灰道,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你跟我一条道——”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泪,“现在明白么?我才是最合适你的人,而不是许和光。”
都是因为别人的错误而被舍弃掉的缺陷者,都是处于灰道,无法证明自己是黑还是白的人。
“你也别妄想,我非但不会给你我的命脉,还要将你安排出去,亲手击杀许和光——”
“这是你嫁给我之前,最后的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