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轻狂岁月,几乎是她和他一起走过。
或许很多年后,他们共同缅怀思念的,只是这个十七八岁年纪。
而已。
可回忆这个年纪,就等同于回忆起和她的一切。
她的冷漠与魅惑、矜持与主动;他的温柔与狂躁、稳重与冲动。还有他们最纯粹的年少情爱,抱以最大的热情和真挚,都毫无保留在现在,给了眼前这个人。
来回拉扯到最后,她似乎有些不耐烦和失望,“你到底要不要?”
话音未落,他顺势牵住她的指尖。
只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她的心还是会如初吻初夜那般悸动,茫茫然找不到方向。
他将那个坠子拿着手里仔细掂量,小巧精致,纹路精细繁杂,一看就知道费了不少心思和人力。仔细研究了好久,他才看出图案是一对男女,可没有五官,只有轮廓和头发,在面对面拥抱。
他又凑到灯光下眯眼吸了口气,“这是我在上面呢还是你啊……”
“哎哟……”她用指甲狠狠掐进他肉里,他笑笑:“你快帮我戴上,我以后每天都会戴着它。”
她一把夺过链子,一直没说话。
直到他感觉她温和的鼻息混着香气贴近,脖子上一阵清凉,才听到她轻声开口:“你说那条项链你戴了很久,对你很重要,然后你送给了我。现在我也送你一条项链,希望它对你同样重要,同样可以戴很久。”
他良久都没有动作,静坐在那里任由她动作生疏把项链给他扣上。
心在狠狠悸动。
思绪被拉扯得很远,他仿佛又看到,不远处孤独的路灯下,那个夜晚她凑上前玩弄他的项链,提醒他利器伤人。
殊不知,最能伤人的就是她。
等她戴好,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臂,用的巧劲,将人抱到自己的腿上。
这一次换作是他从她衣领里挑出那条项链,入手还有余温。
她贴着他的胸膛,心口跳得很快。
“原来是这样啊。”他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谢谢你,叶一竹。”
很多时候,亲密关系不言谢,好似水到渠成忽略了礼义廉耻是合情合理的。
他们没有当过朋友,没有握手言和、好言好语的渐进阶段。两个人都强势固执,只有此刻相对无言才会落寞又脆弱。
她伸手抚摸他还湿着的头发,勾了勾嘴角:“生日快乐。”
*
秦铭爸妈为了陪他高考,年后就从美国回来了,两口子几乎寸步不离紧盯秦铭。
上次二楼后座之后,秦铭还真帮叶一竹找到个解密大,把那个爆料的账号研究得彻彻底底。
秦赫和张雪如在外工作多年,每次回国都会找机会和国内这帮好友重聚,他们的孩子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叶一竹和秦铭就打算从这次饭局找时机开溜。
饭吃到一半,大人开始把酒言欢时,叶一竹拼命朝秦铭使眼色。
听说事情有了眉目,她一刻都坐不住。
接收到信号,秦铭先是拿起酒杯规规矩矩给整桌人都敬了遍酒,油腔滑调,把大人哄得开心,纷纷夸他前途无量。
他找准时机,向秦赫开口,说自己明天早上要测试,今晚得回去临死抱佛脚。
叶一竹听到他的话,抢先出口:“这么巧,你们学校明天也要测试啊?”
秦赫望向叶一竹,笑问:“阿竹明天也有测试?”
这时刘圻梅就跳出来说话了,笑他们夫妻俩,“一看就是在资本主义国家呆久了,现在国内的考试竞争多激烈啊,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哪个学校不是争分夺秒。”
其他人纷纷点头认同,说自己家孩子才初一作业就多得做不完,可想而知在场的两个高考生有多辛苦。
秦赫和张雪如笑得有些惭愧,“孩子学习辛苦,家长也跟着受罪。”
“哎,熬过去就行。”
“是啊是啊,你们和圻梅就快熬出头了,我们家这还有几年呢……”
最后有人提议,为家长们碰一杯酒。
叶一竹和秦铭干笑着举杯,两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
“妈,我真要走了,回去晚了影响宿舍其他人休息。”
刘圻梅看了看时间,九点一刻。本来呢,能说得动她出来吃饭已经是迹,这种时候她也不愿强留她。
“走吧走吧,有钱打车吧。”
叶一竹如蒙大赦,连连点头,从包厢走出去的时候,脸都要笑僵了。
秦铭刚从男厕所抽了根烟出来,抱怨她效率太低。
叶一竹朝他翻了个白眼,“咱俩半斤八两,我从八点半就开始看你,那会儿你要是肯放个屁,咱俩早就出来了。”
“八点半太早了,而且我们前后脚,你妈和我爸妈肯定会怀疑我俩是不是赶二场去了。”
叶一竹摆摆手,快步往前走,“别说废话,杨展在二楼后座?”
杨展就是秦铭通过市高一哥们儿认识的人,秦铭提醒她:“他这人好色,到时候你就假装是我女朋友,我和岑姐他们都通好气了。”
“你还叫了岑姐他们?”
秦铭安慰她放轻松。他实在唏嘘,以前好得要死的一群人现在见个面怎么都要别扭一下。
“得找人充场子啊。那个杨展黑白通吃,听说我认识岑姐和六哥才肯帮忙的。”
叶一竹心里有些没底,“靠谱吗?”
“你就听我得了,你就说吧,上次那个思路是谁给你灵感的。”
不可否认,上次的确是秦铭引着她一点点理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找到突破口。而且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替她调查这件事。
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她说:“下次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