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君被自己的假想吓出一个激灵,想说自己是道听途说来的,可转念一想,这几日山庄上下一点风声也无,而且诸葛靖恩还似警告一般对她道:“祝姑娘,对我撒谎,是没有用的。”
祝君君只好抿紧了嘴。
“因为那天晚上,她也在场。”
正当她无比纠结之际,大开着的门外又一个颀长身影跨过门槛走了进来,祝君君循声望去,险些两眼一黑——
来人可不正是宋鸾羽?!
要论这院子里谁最想抹她脖子,此人位列第一当之无愧!
宋鸾羽仍旧穿一身朴素的蓝白布袍,黑发半束在头顶,一刀一剑整齐地挂在腰后,甫一进门便说了这样一句惊天之言,而且面色不是很好。
“宋兄?!你怎么来了?”
“宋少侠?”
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尤其是诸葛靖恩,心中更是诧异,因他之前竟全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想来,是此人已将元山派的浑元无相功练至了臻境,当真了得。
宋鸾羽和诸葛兄弟见过礼后,把目光落到了祝君君身上,祝君君在心里疯狂叹气,面上却尽量维持淡定,眼也管不住似的往他身上瞟——
谁叫这家伙在白天看起来更招人了。
和那两次在夜里见他相比,此刻宋鸾羽除去一身与生俱来的清正之气外,又添一层光风霁月,纵使一身粗布衣袍也掩不去他熠熠光辉,如果说温郁是精雕细琢的无瑕美玉,那这宋鸾羽就是千磨万砺的皎皎明珠。
不过,一想到这颗明珠已被自己“玷污”,祝君君蓦地心虚起来,立马挪开了目光。
宋鸾羽却一直在观察祝君君——
今日他查到了她落脚的地方,趁着山门闯关还未开始一刻不敢耽搁地来找她,却没想他到的时候诸葛家两位公子已经在了。
他本不想听里头的人说话,可此处极为清静,诸葛靖仇的嗓门又洪亮得很,还是叫他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
狮相门,岳星楼,未婚妻……在听到这些他从未往她身上联想过词的时,竟没由来地有些慌张。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和狮相门的人也有关系,而对方已她视作未婚的妻子,且不论这其中真真假假,孰是孰非,但能让那位素来不近女色的岳堂主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证明了他们之间非同一般。
这之后,他见识了她信口开河的能力,被戳破后的负隅顽抗的不甘,以及……哪怕被他被剑抵着,也未曾流露过的那一丝委屈和脆弱。
她说她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受了委屈也无人倾诉,她说岳星楼是她的火坑,她好不容易从里头跳出来,却又要被逼着跳回去。
他听在耳中,心绪竟跟着七上八下,犹如一只无形的手完全将他捏住,若不是他平日修行刻苦,自制力极强,怕是早就乱了呼吸,暴露在诸葛靖恩的“目光”下了。
然而,即便见识了她的这么多面,可他却仍不知道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隔着一堵青石砌成的院墙,宋鸾羽在越爬越高的晨光下恍惚间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她一个人骑着马在山路上跑,慌张又绝望,还险些从马上栽下去,却在被他抱住时眼睛里亮起了光……
宋鸾羽终于敛了心思,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到祝君君,在对方身体骤然紧绷起来的同时拱手一礼,对在场的另外二人郑重介绍道:
“这位姑娘,便是当日施手救治了那群失心人的,本代太吾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