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不下,眼看宋鸾羽似有强闯之势,金川跨前一步与妹妹金溪并肩而立,高壮的身形和黝黑的肤色令人被感压迫。
宋鸾羽心中狐疑更甚,心道这对百花谷兄妹着实有些不对劲,自己已再三让步,却仍阻拦着不让他进去,可见里头的情况不有问题,恐怕祝君君并非是有事在身,难道她是被人拘住,受了胁迫?!
尽管他对祝君君看法复杂,对她所选的道路也不敢苟同,更不能理解她,她……可她毕竟是太吾传人,他身为元山弟子,岂能坐视不理?
“看来二位是执意不肯了,”宋鸾羽冷下脸色,腰后的碧海垂云瞬间执于手中,“那宋某今日只能得罪了!”
金氏兄妹早就听闻过元山派宋鸾羽的大名,是当世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二人不敢托大,亦迅速摆出了过招的架势。
眼看这一战是一触即发,院内忽然传出一温润男声,带着深厚内力,虽远却如在耳边:
“金川金溪,让宋少侠进来吧。”
三人具是一怔。
金溪看了金川一眼,两人色莫名,但师父已经发话让人进去,他们便没有理由继续阻拦,于是收回架势各自退开一步,给宋鸾羽让出了院门:“宋少侠,请吧!”
宋鸾羽却是迟疑了一下。
——方才那男声他听着略觉耳熟,可一时半刻却想不起是谁。
有心想仔细回忆一下,只是眼下那对兄妹已经让了路,他不好继续愣在原地,便收起剑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宋鸾羽就看到位二十来岁的成年男子披着外衣站在祝君君住的那间屋前,身形颀长挺拔,样貌也是沉稳英俊,正是昨晚在天枢堂酒宴上见到的那位来自百花谷的蒋姓掌匣人。
他怎会在此?
宋鸾羽顿住脚步,惊疑不定,甚至连拜会的礼数都忘了,因为面前这人并未束发,外衣也是随意披在肩上,色虽沉静,却难掩一丝情色掺杂其中。
宋鸾羽并非不通人事,心中当即就有了一个难言的猜测。
蒋灵梧对宋鸾羽突然变了的色只作不知,温声道:“宋少侠,君君身体不适,暂且不便见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同在下说,在下必当一字不落替宋少侠转达。”
君君……
宋鸾羽心猛地一沉,袖下的手瞬间攥紧。
蒋灵梧面上挂着浅浅笑意,可落在他眼中反倒如斯狰狞,他突然生出一种自己根本不该出现在这的怨愤情绪。
他来这里干什么?自取其辱么?那女子纵情放浪,入幕之宾数不胜数,光是他知道的便有诸葛家的、百花谷的、狮相门的,他不知道的定然只多不少。
即便是因着太吾的传承不得不背负这荒唐命运,可那般巧笑嫣然、舌灿莲花,又何尝不是玩弄人心的手段,哄得男人围着她团团转,哪里需要他来操心她安危!
“宋少侠……?”
蒋灵梧见宋鸾羽短短须臾间面色几变,不由出声唤醒了他。
宋鸾羽挣扎不已,自厌、懊恼纷至沓来,一颗心像被反复蹂躏磋磨,又苦又涩,难以自持,偏这时祝君君一声酥软无力的娇嗔却突然钻透门缝泄了出来:
“灵梧,你们说完了没呀……唔嗯……好难受,你快一点嘛……!”
声音婉转,犹如盘丝绕梁,宋鸾羽猛然一震,惊得好似大梦初醒。
面对反应如此剧烈的宋鸾羽,饶是蒋灵梧也微有些尴尬:“宋少侠,若有要事还请你直说。君君身体不适,离不得人太久。”
……直说,这还有何好说?!
宋鸾羽只觉自己像一个笑话!
他自嘲一笑,白着脸连连摇头,只道了声“告辞”便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