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鸾羽不由自主地摇起头来,心说此事定是师父想的那样,是邪教的阴谋才对,他娘亲早就死了,眼前这个女人是邪教刻意派来蛊惑他中伤他的——
他的父亲宋风岩是爱民如子的太原城主,他的师父何无尽是除魔卫道的元山长老,他的娘怎么可能会是相枢坐下的邪教副教主?
他自幼以成为太吾传人为目标,立志一生除魔卫道、匡扶正义,又怎可能,怎可能会和相枢和血犼教沾染关系?!
宋鸾羽短短眨眼间想了太多东西,一时双目充血,头痛欲裂,再不复清静出尘的模样。而这时场中众人却齐齐发出一声惊呼,竟是何无尽弃了手中宝刀蹂身而上,竟叫那紫衣女子一个不慎慢了半步,脸上面纱被全数扯了下来。
这下,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庐山真面目算是彻底公之于众了,何无尽本是要借此拆穿对方诡计,孰料那面纱之下,一张暌违了二十年的美艳脸庞竟是分毫不曾改变。
那眉那眼,那鼻那唇,无一不像长欢,无一不是长欢,尤其是她的下颌左边,一条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疤也是分毫不差,便是照着模子刻也刻不出这样的相似来。
何无尽震惊当场,好似被当空一个雷劈中了天灵盖,整个人陷入极度不敢置信的惊恐与慌乱之中。
而那紫衣女子却无多大反应,只抬手碰了碰自己面颊,便将垂在耳侧的黑色面纱彻底撕了扔去。
如此一张堪称绝代美貌的惊人容颜令所有人都下意识屏息了,且她的美凝在邪魅与张扬之中,在场众人无论男女,都在或长或短的时间内被她的容光吸引了进去,与之相比,宋鸾羽即便真是她儿子,也显然没能完全继承母亲的优秀皮相,终归是欠缺了三分。
祝君君忍不住问蒋灵梧:“你觉得是这个血犼教的副教主生得更美,还是你那位嫁去了狮相门的师叔生得更美?”
蒋灵梧大约是没料到祝君君这时候居然还有闲心和他开玩笑,心中一直紧绷着的一根线悄然松懈了下来,竟也反问道:“君君怎么不问问自己?”
“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祝君君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来自灵魂的叹息,“我顶多算长得还不赖,但她们高低得是颠倒众生的级别啊!”
不知何时走到祝君君身边的司徒邪很不满地咳了一声,说:“别妄自菲薄,你这是年纪还小,没长开呢!我可以用赤明岛的龙天女起誓,你以后肯定是武林第一大美人!”
祝君君:“……谢谢啊。”
又听三步之内传来另一个浑厚却纠结的男声:“我觉得,我觉得我娘……宿玉卿可能更……”
祝君君:“没问你。”
这一边角落勉强还算得上和谐,可另一边的人却陷入了毕生难遇的两难之境。
何无尽无法相信自己这双眼睛所见,怒斥对方以技淫巧易容作假,诓骗于人,又质问她究竟是从何处知晓了何长欢的容貌,今日这一切布局又究竟是为什么。
不料对方只说了轻飘飘九个字,何无尽便彻底哑口,双膝一软,终是跪倒在地,再起不了身。
那女子说的是,天地峰上,我等你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