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珩抬眉。
上次知晓皇后迫不及待地对皇帝下手,他便知,自己再不动手便只能做那砧上鱼肉了。
可估计皇后自己也未曾料及,她的儿子痴傻至此,有着这样一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庶弟,竟还一点防备都无。
皇后给所有人都安排了侍疾,唯独这个亲儿子没有。怕是想让他在最后关头接受遗诏,甚至是假传天命都不为过。
那日贺知朝同他说的无法弥补之物,在温郁那儿,就是血缘。
即使在她膝下从牙牙学语到弱冠之年,那又如何呢。
身体里淌着的终究不是她的血。
贺景珩思及此,心中竟生出一丝委屈,还有不值得。
哪怕他再如何投诚如何示好,她对自己的那份,也仅限于后宫之主的大义在十余年里磨出的感情。
他理了理思绪,对贺景瑜宽慰道:“二哥若是担心外面那些传言,尽可放宽心,父皇只是处理朝政过劳。”
说完,他似是一口气呛住,猛烈咳嗽起来。
贺景瑜慌了,忙拍抚他的后背。
“怎么了三弟?”
“无事...咳...无事...”贺景珩喉间的痰音听着骇人,“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这样了,不知从何处...咳咳...何处染来的病。”
贺景瑜一听,心中警铃大作。
他不敢问出口,可心底已认定此病是从何处而来。
“殿下!怎么了!”长珏冲门而入。
贺景瑜仿若抓住救命稻草招呼他道:“快来看看你们王爷,这身子怎么弱成这样。”
长珏从他手中接过直不起腰的贺景珩,朝着外边叫人喊府医。
“三弟,你可千万要好好休息,皇兄我先回了。”
贺景珩刚有分出精力来点头的迹象,贺景瑜便跑得不见踪影。
直至跑出内院,那可怖的咳疾声才消失耳畔。
贺景珩停下动作,力气也去了大半,在椅上坐下喘着气。
“殿下。”长珏这才正式行礼。
“做得很好。”贺景珩拿出帕子揩了揩嘴角,眼又恢复了那不可一世的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