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头,小力将门又往里推开一些,跨过这堪堪容下她身板的细窄门缝。发髻侧边的钿子轻微摇晃着垂在脸边,那两人也都未发一声,因而在此时,这室内只听得珠翠碰撞的轻响。
“坐。”温郁用下巴点了点身侧的凳子。
“谢母后。”白榆局促地落座,只因余光中对面同样垂下头的身影。
温郁并无想要尽快缓解这令人窒息的场面之意,悠然自得品着茶,不时夹一颗盘中的杏干进嘴里慢嚼。
她一刻不说话,白榆便有一刻如坐针毡。她不自觉攥起腿上的裙摆,竟被手汗洇湿了一小片。
余光里的周羡安就不似她这般如芒在背,还能动作自如地提杯饮上几口。
实在难以忍受精的折磨,白榆鼓了鼓气,抬起脸先说道:“母后找我来有”
“你方才去东宫了?”
她的声音被温郁一问刺回了肚中。
她多么不想让周羡安听见这一句,却感受到对面人闻言抬头望过来。
眉心跳动,白榆小声答道:“是。”
“吾听闻你不时就去东宫看望太孙,”温郁微笑道,曾经由内而外无不透露着仁爱的她,而今却只让人觉得凉薄,“你与那孩子的感情还是那么好。”
周羡安白榆捏紧了杯壁,面上无异,却见那指节发青。
白榆虽不知温郁为何要让她在周羡安面前尴尬至此,也并不会放人她折磨自己太久,又出口问道:“母后寻我来,应不是为了问这个吧。”
温郁哼笑一声,“你这孩子,有话都不愿跟吾说了。还在怪吾从前待你苛刻了些?”
“哪里的话。既为皇后,母后便是娘亲,怎么样都是为我好,陛下和我都明白的。”白榆轻轻覆住温郁桌下的手以示亲近,更是把这些话说给周羡安听,明了她早已接受了这个身份。
温郁这才开心起来,取过一个杯子摆至她面前,眼指了指茶壶,“今日啊,是新得一壶好茶,总听如玉说你最是懂得品鉴这些的,便想着叫你来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