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在面前游移,忽而盯上一本从抽屉里拿出厚度异于其他的簿子。
白榆迟疑着拎起它,抖了抖。
书页里落下一个被迭起的纸片。
此刻她在想,若打开是阿尧写给其他人的字,就立马合上。
她缓缓提起,展开,眼前赫然出现两只飞鸟。
水墨无彩,可它们一前一后划过斜阳,舒展自由。白榆目光颤动,她从不知阿尧会作画。
他想画下什么呢。
她想起方才眼在抽屉里一扫而过的画纸,以为只是阿尧随意藏起开小差时的涂鸦,现在看见了这副画卷,便又着急忙慌把一沓纸抽了出来。
每一幅不同的画面,无非是日落长河,雁过原野,风吹草低,却又每一幅都在挣扎着挣脱这薄薄一纸,想要将所见之人都带入那自由的世界。
白榆并未松力,手中画却指间落下,缓缓飘到案上,与一整桌面的画卷轻轻相迭。
她过于刻意。一些刻意失了分寸的调笑,肉体不显却在心意上刻意的疏远,刻意扑灭他同自己离开的微弱希望。
她并不知晓,在他无数封写给姥姥的废稿里,他宁愿一辈子活在贫瘠的乡野。但哭诉着到最后,他又总会如同起誓一般,说自己不会离开姑姑。
说他愿意忍受这里桎梏的纲常,没有喘息时机的日程,并不喜欢自己的人不时的虚伪,还有从来不会变辽阔的天空。
白榆痛苦不堪地回到床边,眼睛已经酸涩至极,却逼不出一滴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不再等等姑姑...”
她趴在床前,不解又懊恼地盯着阿尧的脸,一遍又一遍问着。
问到自己疲累不已,也没有人回答她。
白榆枕着自己的手臂,只在思考,人活一世,为何要受这许多苦累。
眼皮渐渐加重,睁开都有些费劲,她不再为难自己,放任着合上了眼。
“姑姑。”